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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离别

午夜、更深、露重。

云起拂去妹妹头上的露水,道:“落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任你耕良田千顷,不过一日三餐,有广厦万间,只眠卧榻三尺,求功名利禄,只是过眼云烟;上下求索,何苦来哉?所有一切,不过是为了‘活着’二字。”

“所以,我才会带你踏入修行之门,不希望百年之后,你我都躺在这冰冷的地下,化为一捧黄土。因为我怕这份无边的清冷,怕这份无尽的黑暗,你懂吗?”

“哥,我懂!”云落重重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从来都没有怪你带我去修行,只要是你说的话,在我心里都是对的。”

“我承认我怕死,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知道,那种孤寂冰冷的感觉,多么令人恐惧,那种无边的黑暗,多么令人压抑,那种对前途未知的迷茫,多么令人绝望!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太可怕,太可怕......”

这话听在云落的耳朵里,以为他说的是五岁那年,奄奄一息,差点一命呜呼的事情。其实,他说的是灵魂从蔚蓝色的星球上穿越而来,灵魂飘荡在未知领域,那种漫无边际阴冷的恐惧。

“凡人的生命太短暂,区区百年光阴。所以,当我得知修行可以长生后,毅然决然的踏上修行之路,在修行路上,无论多艰难,我们都必须挺过去,再苦再难,也要坚强面对。因为,这些同死比起来,都不值一提,懂吗?”

“哥,你放心,我会努力修行,不为其它,只为活着!只为永远能和哥哥在一起。”云落精美的小脸上露出一片坚毅之色,只要是他要求的,哪怕修行路上,要历经万般劫难,将来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也无怨无悔。

云起欣慰的点点头,道:“以你纯真的性格,本应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过一生,最好不过。强迫你修行,是哥的私心作祟,难为你了。但既然老天让你我相遇,成为兄妹,做哥哥的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不希望你如昙花一现,百年即逝。”

“其实,有时候回头想想,是不是我太执着了。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卖,已然踏上这条路,想回头都来不及,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走下去,一入江湖岁月催,身不由己啊!”

旭日东升,万丈阳光照耀大地,驱走无边无垠的黑暗,不知不觉间,二人已在坟前坐了一夜。

迎着朝阳,云起领着云落,来到村长云老爹家,家长里短的聊了一会儿,拜托云老爹将村里外出的人全部召回,准备三天后,宴请全村村民。

随后,他花了两天时间,走街串巷,村里的每户人家,云起都过去坐了一会儿,话话家常,算做告别。虽然一句都没提告别的话,但有心人还是感受到了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伤感,全都眼圈泛红,却无人道破。

云起来到酒窖中,将从何云伟处借来的两瓶归元丹,捏碎后,均匀的撒入明天要宴请的几十口大酒缸中。想到借归元丹时,何云伟一脸肉疼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最后,还是韩雪一把将归元丹抢了过来,递给云起。

何云伟隐晦的劝阻他,说将这两瓶归元丹用在凡人身上,是天大的浪费,他却置之不理,我行我素。

两瓶归元丹,足够何云伟修炼两个月的量,像他这种级别,缥缈峰每月发放一瓶归元丹。在丹药稀缺的年代,归元丹被炒到五千灵石一瓶,白花花的一万灵石啊,居然用在这些凡俗之人身上,哪有不肉痛之理?

对于云起说日后有机会双倍还他的话,何云伟不置可否,心中认为,一个九阳绝脉的体质,恐怕穷尽一生之力,都无法进入归元境,到哪里弄归元丹来还他?

让何云伟意外的是,在几年之后,云起不是双倍奉还借的归元丹,而是十倍奉还。

将珍贵的归元丹用在云水村村民身上,云起不心疼,这些丹药不能让村民们延年益寿,却可以让他们日后百病不生,增强体魄,去除顽疾。

如果有可能,云起甚至想弄来延寿丹,为村民们增加寿元。

来到这个世界时,身体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村民们对他疼爱有加,村子里每家的饭,他都吃过。

云水村的宴会举行了三天三夜,村民们将市场上所有的上好食材,抢购一空。村民们不缺钱,只卖对的,不嫌贵的。

云起挨桌的敬酒,惹得许多大姑娘眼含桃花,满面春色,许多小媳妇暗自伤神,后悔早早的嫁了出去,恨不得晚生几年。

最后一宿,所有人都喝趴下,沉沉睡去。云起收拾行囊,关上门,准备离去。

云起不想和村民们一一告别,以后的日子相见难,不想徒增伤感,默默离去是最好的选择。

刚走出一段路,只见寒风中,站着一个萧瑟的瘦弱身影,已泪流满面。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俏寡妇泪如泉涌,颤声问道,走上前来,将云起搂入怀中。

云起心里很难受,不忍欺骗她,点点头,道:“是的,琼姨。”

“那......那以后还......还回来吗?”俏寡妇轻声呜咽,睁大一双美目,定定的看着云起,惧怕他说出自此一别,永不相见的话来。

“我......会回来吧!”今后的路前途未仆,云起不确定是否会再回来。仙路艰险,不知道还能否留着命回来,见邻里乡亲。

“别骗琼姨,姨等着你回来,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莲子羹。”俏寡妇泪如雨下,却始终不肯哭出声,哽咽着道:“原本以为你会多呆些日子,食材我都买好了,准备过两天给你和小落落做莲子羹,没想到......”

“从小,我就知道你非池中之物,早晚要离开云水村,我不懂你的路,但是,不管走多远,记得琼姨还欠你一碗莲子羹......只要琼姨还活着,不管等多久,只要你回来,都会亲手为你煮一碗......”

最终,云起狠下心来,转身离去,朝着身后躲在暗处,不忍离别的村民挥挥手,就此远去。

“起哥儿......这里永远是你的家,记得回来啊,我们等着你......”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俏寡妇轻声唤着云起的名字,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云起回来,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想永远烙印在心中,不愿抹去。

回飘渺峰的途中,云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三人都很沉默。选择离开,实属无奈,在云水村里生活了十年,让他思念蔚蓝色星球上亲人的心,得到了很大的慰藉。在他心中,云水村就是第二个故乡,在这里,淳朴的村民们,给了他太多的爱,感受到了无尽的幸福。

欢乐趣,离别苦!

想想在过两天,便是云落去天宇圣地之期,云起便头疼,月有盈亏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别离。

飘渺峰内,云起做了满满一桌子菜,在饭桌上一一嘱咐,去了天宇圣地后的各种事情。

“哥,你今天很奇怪,怎么和我说这些?”饭后,云落好奇的问。

云起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里面装有十几滴极品灵乳,告诉她收好,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并将不随同她一起去天宇圣地的事情,说与她知。

云落一听,哇哇大哭,无尽的泪水,湿透眼眸,趴在他怀中,苦苦哀求,抱着云起的腰,死死不肯松开,要他一同前往。

“落落,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同你一起去,实在是不能去。”云起搂着她,将她抱在怀中,道:“落落,你想哥哥死吗?”

“不要......不要......我不要哥哥死......”云落惊恐万分,哥哥是她唯一的亲人,宁愿自己去死,也不希望他出任何事情。

“我身上有些秘密,如果去了天宇圣地,一旦被发现,将死无全尸,你还想哥哥去天宇圣地吗?”云起看着伤心的妹妹,勉强一笑,替她擦去泪水。

“呜呜......那我也不去了,我要同哥哥在一起,呜呜......”云落晶莹的泪珠不断的涌出,成串的往下滑落,根本就擦不干净。

“这事由不得你我,我也想带你离去。如果因为我,你不去天宇圣地,那么,我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你必须去天宇圣地,而且要变强,只有强大了,别人才不能随意掌控你我兄妹二人的命运。”云起摸着妹妹的头,将被泪水浸湿的头发,从她绝美的小脸蛋上拨开。

“哇......他们都是坏人......”

“也不能这么说,在世俗界,财帛都动人心,何况修行界。千万记住了,做人要懂得感恩,不能对天宇圣地抱有敌视态度。”云起怕她的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以她的纯良心性,有了仇恨,对她修行的心境会有影响。

“再说,你我又不是不能相见,只要你修炼的够快,不久后,便会出来历练,倒是自然可以相见。”云起笑着轻声安慰,给她修行的动力。

“哥哥,我会认真修炼,我修炼很快的,呜呜......”云落抹着眼泪,轻声呜咽。

整整一晚上,云落没有停止哭泣,趴在他的怀中,哭的声嘶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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