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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没有如果

林晓萌坐在若燚的车上,恍若隔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校门,也不知道若燚怎么跟老师说的。

“去医院。”林晓萌看着若燚有些茫然。

若燚皱着眉头,已经听了她近半个小时无厘头的话题了。

手机微信声音打断了两人,林晓萌拿出手机看到陈思思的微信:“心雅医院。”

“若燚,去心雅医院,快一点,谢谢。”林晓萌回想周遇宁这几天的状态,双手攥紧。

周遇宁和自己还有思思不一样,她虽然偶尔调皮,但是她温柔大多时候寡言,她很少吐槽生活中的不愉快。她喜欢空闲的时候发呆,她对顾词没有安全感。这几****发呆的次数多了,经常欲言又止,眼神空洞,林晓萌和陈思思一直以为是因为顾词要去法国。

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到了医院,林晓萌赶紧去问医院前台,可护士告诉她没有周遇宁这个患者。林晓萌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她从急诊部一楼一楼开始找,因为电梯有人的缘故,林晓萌直接跑楼梯。

脑海里都是周遇宁以前,第一次认识她,一个娇娇怯怯的姑娘躲在她妈妈背后,明明已经14岁,看起来像个6岁的孩子一样。她妈妈说让自己和周遇宁玩,自己初中真的很调皮,除了简安以外只周遇宁愿意跟在自己讲话。她总是很温柔,笑起来眼睛像月牙一样弯。刚开始自己还以为她有自闭症,后来才发现她只是胆小善良,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保持着一份小心翼翼。

高一时,自己到她家去玩。一直认为她生活温馨的家庭,爸爸是中企业的管理人员,妈妈是幼师。有一次无意中发现她家桌上有很多调节安神补脑的药,其中一种是玛卡,她认识因为简安也有服用。自己不敢问,可周遇宁看出了自己的疑惑告诉自己:“晓萌,我妈有抑郁症还有焦虑症,她需要药物帮助控制。”

抑郁症?!林晓萌到第五层的楼梯口时,看到一个身影,双手抱着大腿,洁白的衣服血迹斑斑,头发凌乱,那双青葱玉手被深色的,浅色的血液覆盖。

林晓萌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滑落,所有的话堵在嗓子眼,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林晓萌颤颤巍巍地走过去,伸出手却又在空中挺住,她想起手机里那个条未接电话,林晓萌害怕,很害怕……

“对不……起……宁宁”林晓萌伸出手覆盖住那双手,冰冷。

周遇宁没有抬头没有起身,就这样一直坐着,脸埋在双腿之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由林晓萌在旁边哭,呼喊,像一个雕像。

如果自己没有和思思吵架,如果自己不自作主张,如果自己没有丢下遇宁,如果自己有每天把手机放床头的习惯,如果自己接到了她的电话,如果自己早些发现她的异常,如果自己记得这个季节是遇宁妈妈发病率最高的时候,如果自己能像以前陪伴她回家……就是因为自己的错误造成了一场不可挽回的事故……嗯,是因为自己的过失。

林晓萌和周遇宁坐在楼梯口,两人的手机不知响了多少次,可两人就这样保持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沉浸在思绪里。

陈思思从JS赶回来,她没有看到钟睿。她明明觉察了周遇宁不对劲,可没有关心她,明明在早晨看到了她的未接电话,还是去了JS陈思思正在医院的监控室,同在的还有若燚。林晓萌看到屏幕里坐在台阶上的周遇宁,想马上见到她的心却胆怯了。

陈思思不能原谅自己在爱情和友情选择了爱情……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自私,她害怕周遇宁的指责还有那双对自己带着恨意和灰败的眼睛。

从来没想过一次成长,代价会这么大。如果不是她们成为的太慢,上帝不会把这么一次巨大的成长推到他们面前。一下子明白那么多的道理,可是他们会消化不良啊……

了解过事情的经过后,若燚坐在监控里看着三个女孩的身影自言自语道:“永远不要想着逃避眼前的成长,不然下一次的一步下可能是沼泽也可能是万丈深渊,没有人能逃过本该经历的事情。虽然很难过,但这就是你的人生。”

陈思思躲在墙角就这样默默看着周遇宁所坐的位置。

接近中午,周遇宁终于抬起头来。憔悴,浮肿的眼睛,嘴唇因为脱水灰白,眼睛呆滞,她看着空中自言自语:“你知道吗?她就在我面前一刀割向手腕,她在笑,笑的从未有过的开心,而我拼命捂住不断涌出血的手腕,我哭的撕心裂肺……她眼里确实平静,深深的嘲讽我的惊慌,我的眼泪……眼前都是红色的,手里都是黏腻浓稠的血液,整个房间都是血液的味道……像铁生锈一样,像八四消毒液一样刺鼻……”

陈思思死死捂住嘴,眼泪流进嘴里,耳边是周遇宁平静的声音。

“我好害怕……我给所有人打电话没有一个人接……我拼命的打啊……可是那些最亲密的都推开我的手,我看到自己被淹没在血液里……我拼命的挣扎……我哭的眼泪都融入她的血里……我把她从房间背出来,大声喊着妈妈,可她就是没回声……我能感受她身体渐渐变软……体温慢慢冷却……你看,我快死了……没有人拉住我的手……”周遇宁笑,笑的苍白。

林晓萌眼泪决堤:“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眼前模糊的看不见周遇宁的脸,可是她嘴角微笑的幅度那么清晰。

陈思思就这样躲在角落,整个身体靠在墙面,周遇宁的话仿佛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眼泪不是咸的还是苦涩……

那天,林晓萌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可周遇宁却再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也没有在开过口,她安静地像个木偶。

陈思思没有上前,她第一次从白天哭到太阳下山,即使是小时候她妈妈去美国那一次也从来没有那么哭过。眼泪好像流光了,可陈思思感觉嘴巴里的的眼泪又苦涩又咸。她恐惧对周遇宁,她唾弃自己的自私,她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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