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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殊途同归

“根据我们安插在归雪湖畔的线人带回来的情报,裂瞳把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小龙留在馨惜身边陪着她,而且和雪迹交代了不用过多打扰馨惜,希望她能安静地修养。所以,雪迹只安排了一个弟子照顾馨惜的日常起居,她的名字叫素梦。你只需要尽快记住素梦的言行举止和武功修为,然后暂时变成她的样子,与我们的线人里应外合,把馨惜带出来就可以了。至于那个小龙,如果不行就一起带走,之后雪迹要是发现了馨惜不在,便由你回去暂时代替她出现,帮我拖住雪迹。至于圣殿那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七寻,你明白要怎么做了吗?”姽婳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来,只见她的手中投射出一道白色的光线,上面正显示出素梦在归雪湖畔的样子。七寻看后默默地点了点头。

“姽婳,那你给我准备一副白色斗笠吧,我即刻就出发。”七寻说着便站起身来,他有信心在一天之内顺利把馨惜“偷”出来。

归雪湖畔。

这些日子馨惜过得很平静,就好像回到了在千桦城的时光。有的时候,她晒太阳,一坐就是一个下午。这样的生活让她的身子变得慵懒,思维也变得宁静了。恍惚之中,她觉得自己很安全,选择性地忘记了自己还处于一个危险的棋局之中,因此本就恬静的她对外界的变化也放松了警惕。

小龙时常在她耳边讲一些有的没的的荤段子,有的时候让她哭笑不得。虽然她心里面了解小龙是在努力逗她开心,但是依然时常接不上话来。还记得以前,与她说话的人多是师父,师父并不会像小龙这样天上地下张口就来,不过每次他说的话都会给自己带来一种父亲般的安心。师父刚离开时,虽然她嘴上很少提到,但是心中的痛总是愈演愈烈,锥心彻骨。而这些日子,她在这种安逸的环境中总是昏昏欲睡的,渐渐地竟然也不怎么会想起师父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此时的她希望自己就此沉沦。

裂瞳哥哥对她的心思她也明白,只是从一开始她就并未将芳心交付于他,更多时候她只是把裂瞳当做哥哥。她明白自己因为一些特殊的机缘成为了裂瞳精神支柱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她也不愿意去戳破裂瞳对她的感情中的错觉,只是觉得如今他们所处的世界并不太平,而裂瞳又是背负着使命的圣坛之子,所以有很多东西或许在朝夕之间便会改变了。不需要她去戳破,亦有可能瞬间崩塌。于是,这些日子里她在心中暗暗地做下了一个决定,如果注定她今生不能回应裂瞳的心意,那为了感谢裂瞳的这份钟情,她愿意随时为他献身。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无所谓了,油然而生的是一种莫名的空虚。

素梦姐姐把她照顾得很好,有很多小龙和她自己都不方便做的事情,素梦姐姐都会代劳。虽然她的眼睛看不见,但是她觉得素梦姐姐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素梦姐姐很喜欢听她唱歌,于是她有精神的时候就会唱上一曲。她总是在想,如果她的眼睛注定是残缺的,那她的歌声便是唯一可以点亮人生的星光。在归雪湖畔修养的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似乎体内的虚弱也减轻了许多,只是心灵却渐渐陷入沉睡。有的时候,她自己也感到一阵害怕,她还如此年轻,便已经开始生无可恋了。如果过去的生活再也无法回转,如果她的生命中注定有这样改变轨道的劫数,那往后的人生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似乎她已经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小龙今天不知道又去哪里调戏归雪湖畔的仙灵妹子们了,耳边一下子没了他叽叽喳喳的声音,馨惜倒是觉得有些寂寥,不过也落得一个耳根子清净,她享受着这份安静的时光,轻轻地哼着歌儿。一首歌哼完了,她听到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知道,是素梦姐姐来了,于是嘴角扬起了甜甜的笑容。

“素梦姐姐,今天想听什么曲儿?”馨惜轻盈地站起身来,摸索着握住了素梦的手,她只觉得素梦的手微微地颤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馨惜虽然有所察觉,但是并未去理会。

“馨惜妹妹,今日阳光正好,你在归雪湖畔待了多日了,会不会觉得有些闷?要不要随我一同出去走走?”素梦轻轻回握了馨惜的手,浅笑着问道。

“闷倒也不会,这里很美呀。就是躺久了觉得身子懒懒的,出去走走也好,只是姐姐今日不想听我唱歌了吗?”素梦的提议让馨惜有些犹疑,但是此刻她也不愿再想太多,或许在心底,她是渴望着自己重塑和改变的。

“你的歌自然是要听的,不如我们边走边唱吧。”素梦牵着馨惜的手慢慢地向归雪湖畔与外界的连接通道走去。她的动作很温柔,一度让馨惜觉得这个总是牵着自己的女子就是自己的亲姐姐。这种温柔与裂瞳他们的不同,不带有任何自己的渴望与私心。这种温柔让她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不是爱情亦不是友情,而是人生最本源的亲情。

一路上,馨惜都感觉自己将要去往的目的地不是素梦姐姐说的那般,不过她依然快乐地哼着歌儿,那声音宛如天籁。好像走了很久很久,唱了好几首歌,她突然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接着,她听到了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曾经让她不寒而栗,而如今听来也不过如此了:“呵呵呵……七寻,你果然很快。”

听到这个声音,馨惜感觉一直堵在心里让胸口发闷的石头瞬间落了下来,方才纷繁复杂的情绪在这一刻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她的嘴角扬起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知道,她要上路了。只是这一次,这条路没有归途,只有新的出口。

圣殿。

在圣尊内廷里面,一个白发长须的慈祥老人盘坐在一群年轻人中央,与他们共同商议着圣殿近期出现的异常之象。一番交流之后,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了一些思量。末了,老人缓缓说道:“老身活了上千年,如今已经垂垂老矣,不知道待我去了之后这圣殿会变成如何局面。圣坛混战之后,许多门派对圣殿觊觎已久,到时候他们肯定会相互厮杀抢夺这块肥肉,一旦混战开始,免不了又一场的生灵涂炭。今日,我想以圣殿大家长的身份提前拜托诸位,一定要尽快找到所有碎片,重组圣坛。到那个时候,圣殿结界稳固,圣坛也会自己选择贤明之人成为它的主宰者,那样,世界便能维持几百年的和平稳定。请诸位为了这天下苍生,全力以赴,竭尽所能!”

“圣尊,我们定不辱使命!”裂瞳抱拳回答,眼神赤忱坚定,其他几人也纷纷跟随。

这个时候,一个褐发白衣的圣子快步走进内廷,他对圣尊跪拜行礼之后,开口说道:“圣尊,菩提派的首领姽婳在殿外求见,说是要给您和这几位客人带来一首天籁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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