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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得而复失

“主人,裂瞳一行人前来拜访您,主人要接见他们吗?”已至寅时,整个菩提一片寂静,但是姽婳房间里的灯依然在亮着。姽婳听到了贴身随从的话,并不觉得意外,示意她将裂瞳一行人请进来。

没过一会儿,裂瞳一行人就走了进来,他们步伐沉稳,面容坚定,每一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蓬勃的朝气和不服输的勇敢,一开始的稚嫩生疏都已不见踪影。姽婳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嘴角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姽婳前辈,深夜打扰,望您见谅。只是现在您和重音之间约定的日子快要到了,我们几个实在是挂念重音,所以想来看看他。不知道是否方便?”烬颜欠身行了一个礼,彬彬有礼地询问姽婳。

“自然可以,只是夜色已深,不知道重音现在有没有休息。你们几位稍等一下,我命人去叫他过来。”姽婳面色淡然,精神也很好,她笑着回应裂瞳一行人,一时之间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态度。

过了一会儿,重音便跟着姽婳的贴身随从进来了,重音刚才就在姽婳的闺阁附近徘徊,正好碰上了来找他的人。裂瞳一行人看到重音都十分激动,兰洋更是情不自禁地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连声问道:“重音,你这些日子在菩提过得还好吧?有没有什么人欺负你呀?”重音见她一直孩子心性,心中动容,也轻轻地回抱了她,温声说:“我一切都好,没有缺胳膊少腿的,这些日子让你们挂心了。”

一群年轻人凑在一起寒暄了一会儿,裂瞳又转向了姽婳,表情严肃,声音清朗:“姽婳前辈,我们这次来还有一事想请教您,不知道我们的伙伴馨惜是不是又被您请来做客了?”

就在姽婳打算回答裂瞳一行人的时候,她的贴身随从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主人,右使刚才告诉我,她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把任务完成了,请您前去星云秘阁验收。”姽婳闻言,眉眼弯弯,她把原本想要说的话吞了下去,站起身来,漫不经心地对裂瞳一行人说:“馨惜的确来做客了,现在被我的手下好生安顿着呢,几位不妨和我一同前去看看。”一行人听到馨惜的消息自然欣喜,但是一时之间又摸不清楚姽婳真实的意思,于是只能随她一起去找馨惜。

星云秘阁是菩提的一片禁地,除了姽婳和左右二使几乎没有人能够进来,所以姽婳这次带着裂瞳一行人过来也并没有带上贴身随从。刚刚踏进星云秘阁,姽婳就隐隐地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而裂瞳一行人则一下子就被这里的奇异美景吸引了,不过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就在这时候,一阵黑雾突然向他们弥漫而来,这招数与他们当时在南央镇见到的别无二致,裂瞳一行人根据直觉以为是姽婳派暗夜修罗埋伏在这里暗算他们,于是连忙布下防守结界试图抵御黑雾的攻击。没想到,姽婳也对突如其来的黑雾感到十分意外,她立即使用白色藤蔓“千刀斩”将黑雾驱散。过了一会儿,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只见星空之下有三个人立在那里,站在前面的是方才施术的菩提左使、暗夜修罗、影子杀手、圣殿暗卫澈夜,而澈夜的身后是小一和馨惜两人,此时馨惜已经清醒过来,小一微微搀扶着她,看起来像是一种保护。看到眼前这一幕,姽婳立刻明白了八九分,刹那之间,她将手中的白色藤蔓捏得粉碎,眼神中含着凶狠毒辣的冷意。

“澈夜?你……怎么会在这里?”边鹤看到澈夜,有些迟疑地询问。记得小时候她在圣殿给仙鹤喂食时见过这位赫赫有名的影子杀手,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是像他这样剑眉星目、傲气天成的男子任谁也不会轻易忘记。所以,总是他们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见过,边鹤依然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他的气质变得愈发桀骜冷峻,却依然如同暗夜星芒一般让人移不开眼睛。其他几人并未见过澈夜,听到边鹤的话也是大吃一惊,再加上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小一出现在菩提,更是感到非常不解,只有重音面色如常,大脑在不停运转着。

“边鹤圣女,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澈夜并未回答边鹤的问题,只是平淡地寒暄着,然后他给了重音一个若有若无的眼神,重音看到后对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重音趁着姽婳情绪不稳定之时悄悄地暗示大家随他一同向澈夜的方向移动,大家很快会意,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被姽婳察觉到了。姽婳迅速召唤出无数条黑色藤蔓,那些藤蔓密密麻麻,很快就将她的手臂覆盖。接着,姽婳将已经幻化成藤蔓的双臂猛地向裂瞳一行人挥了过去。澈夜发觉姽婳的招式中已经带着杀意,连忙飞身上前,从贴身衣物中抽出绝杀匕首,狠狠地向藤蔓斩去。姽婳没想到澈夜的速度竟会这么快,她的藤蔓瞬间断了大半,人也随之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她直勾勾地盯着澈夜,眼神十分复杂。

“姽婳,虽然我现在的记忆依然在你手中,但是我已经明白了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那夜我从雪迹那里对真相略知一二,而刚才我来到这里看到小一之时,才进一步明白了你究竟是如何地变态狠毒。是你,让我失去记忆又为了找回记忆投身菩提;是你,让我和小一日日相见却从不相识;是你,设下圈套让我亲手杀死自己心爱的女子;是你,让我手染鲜血再也不能回到阳光之下。不过,姽婳,你可以毁灭我,但是我一定要保住小一,她值得拥有这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一切你没有资格拥有的东西。今天,我会带你一起下地狱,而他们,一个都不能少,全部都会安全离开!”澈夜傲然立在原地,眼神淡漠地看着姽婳。他一边说,一边慢慢地使用身体里的隐藏力量催动机关,星云秘阁的四面墙壁随之开始脱落,繁星闪烁之间出现了许多通往外界的空隙,随着空隙越来越大,整个星云秘阁摇摇欲坠。

“澈夜,你到底做了什么?你竟敢背叛我!你以为就凭你一人之力就可以打败我吗?”姽婳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她在原地旋转一圈,突然一个巨大的紫色藤蔓平地而起,越来越高,将姽婳渐渐地托了起来。她在半空中结下术印,刹那间,大面积的剧毒粉末占据了空气中的每一寸空间。澈夜见状也不慌乱,他迅速幻化出大量黑雾暂时铸成了一个防护屏障,护住自己和身后的人。

“姽婳,我的确无法打败你,但是我可以拖住你,这样我的目的就达到了。最后一场战争,我想要做回久违的圣殿暗卫、影子杀手,让你见识一下,你真正感到畏惧的东西。”周边的景象瞬息万变,澈夜却依然如同一棵挺拔的树一般不为所动,似乎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都不会畏惧。接着,他又转过身去对裂瞳一行人说:“你们等会儿一直向有光的地方走,不要回头,我一定会保护你们安全离开!重音,这是我从修习术法之后就开始贴身使用的绝杀匕首,虽然年头久了些,但绝对是最好的武器,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从今往后,我的妹妹就拜托你了。”说着,他将刚才斩断藤蔓的靛青色匕首扔给重音,重音连忙伸出手稳稳地接住,并且回以澈夜一个坚定的眼神。

时间仿佛凝固了片刻,澈夜的眉间涌起了一丝缱绻的疼爱与不舍,他快速跑到小一身旁,紧紧地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他的声音不复刚才的傲然淡定,声线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小妹,哥哥对不起你。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不过哥哥相信,最终你一定可以收获你想要的幸福结局。你以后跟着重音,哥哥很放心。你要相信,哥哥永远都会在你身边,你以后如果想哥哥了,就抬头看看星空,哥哥会化作其中一颗星星,一直一直注视着你。小一,未来加油,哥哥永远爱你。外面的星空远比菩提的美丽动人,那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世界。”

听了澈夜的话,小一眼中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掉,她紧紧地抱住澈夜,不想让他离开。澈夜见防护屏障的效力越来越弱,只得狠了狠心一把将小一推到了重音怀中,厉声说:“没时间了,你们赶紧离开,不要回头!”说完,他就决绝地转过身去,只身一人直面迎接姽婳的强攻。

“哥哥——”小一悲恸的呼唤在即将坍塌的星云秘阁中响起,每个人的眼中都有湿意,新一天的第一缕晨曦已经在他们前方的路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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