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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决裂

“看你们两个这幅样子应该是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为何不趁我昏迷的时候杀了我,反而要救我?”半个时辰之后,小一微微转醒,她一改之前乖巧羞怯的样子,眼中带着冷意,语气咄咄相逼。

“我们归雪湖畔的弟子,擅长的是救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杀人。你既然醒了,要不要喝一杯茶?”重音心中虽然对小一的真实身份感到痛惜,但是嘴上依然云淡风轻,对小一的冷漠凶狠毫不在意,反而一如既往地平和有礼。小一面对这样的重音,只觉得一击硬拳打到了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来。

“哼……归雪湖畔的人就是假惺惺的,真把自己当救世主啊!”小一对重音的话嗤之以鼻,她把头轻蔑地转向一边,不再去看他。

“医者原本就应该悬壶济世,你真的说我们在救世也确实不错。而且这段时间你虽然潜伏在昕殇师姐身边,但是也没有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还以姐妹相称,所以我们救你也是出于情谊,怎么能说是假惺惺呢?”重音见小一语气虽然强硬,但还是孩子心性,忍不住笑眯眯地去打趣她,这个场面就像两个少年在斗嘴一般。

“你——哼!”小一一时语塞,气鼓鼓地不再理会重音。

“小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当你的姐姐。”昕殇从小一醒来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刚才开口,声音中竟然有了哑色。

“你这女人也忒傻了吧?谁稀罕你当我的姐姐,我当时接近你的时候用了迷幻术,使得你的戒心大大降低,所以才会乖乖地让我跟你去了。我还以为雪迹的首席弟子会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如今你们已经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我还要你这个姐姐做什么?”小一见昕殇难过,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毕竟这段时间昕殇待她不薄。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的一字一句都毫不留情,像刀子一般剜着昕殇的心。

“小一,你是澈夜的妹妹,你为什么要加入菩提跟着女魅姽婳?姽婳是什么人你真的知道吗?她凶残暴虐,冷酷无情,你跟着她日后有一天难保不会受到伤害。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加入菩提是不是和你哥哥有关系?我想你哥哥一定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妹妹加入菩提的。”昕殇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如泉涌,她扑到床上去紧紧地握住小一的手,心中的疑问一个接一个涌了出来。她心里明白,假如澈夜的失踪真的和菩提姽婳有关系,那他十有八九已经遭遇了不测,而小一现在不知道已经被姽婳控制到什么程度。她不敢去想,假如有一天小一真的需要她出手相助,她是否会有能力挽回棋局。在每一次她不敢轻易做出承诺的情势背后,其实都包含着许多许多的意难平。

“我要加入哪个派别是我的事情,别以为和我哥哥有过一段感情就可以拿我哥哥来压我,况且你对我哥哥到底又了解多少?你说姽婳凶残冷酷,我告诉你,我也凶残冷酷,比起你们这群整天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更喜欢与真实的坏人打交道。你觉得菩提不是一个好地方就不用去了,也不用在意我的人生,我也不过是一个坏人而已。我有自己的方法去寻找哥哥,从此以后,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走你的阳关道。如果你们愿意让我离开我现在就走,如果不愿意那就打一架分个你死我活吧。”听到昕殇提到哥哥,小一的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她的眼中充满怒火,愤然反驳昕殇。在小一的心中,哥哥是她一生中唯一重要的人,也是最疼爱她的人,找到哥哥是她目前活下去的唯一理由。而当下的情况让她觉得很是烦躁。

“小一,我不能让你再回到菩提,你跟着我们走,我们会想办法治好你身体里的煞气,为你排毒,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昕殇见小一语气决然,不由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她实在不希望小一再回到菩提,就算是为了澈夜,她也要把小一留下来。

“别说笑了!你懂什么?你找了我哥哥一年又一年,看似深情缱绻,其实不也只是徒劳之举。我只有回到菩提,女魅姽婳会帮助我找到哥哥的。作为条件,我要做她身边的一把最锐利的毒箭。”小一的嘴角冷冷一笑,分明不把昕殇的话放在眼里。

“你不要被自己的欲望蒙蔽了眼睛,轻信姽婳的狂言。北穆刚才说了澈夜把圣剑之鞘给了他,你跟着我们走,我们一起找到圣剑,才有可能发现你哥哥的线索。你哥哥是我刻骨铭心的恋人,我又怎会害你?而姽婳只是在利用你啊。”看到小一这个样子,昕殇不由痛心不已,她明白小一误入歧途也是因为跟澈夜的手足情深,但是她的确如同小一说的那般,既找不到澈夜,也对小一的迷失无能为力。

“你以为只有你们在寻找圣坛碎片吗?圣坛碎片,我自然也会去找,只是我们不可能一起去的。派别对立,我们注定只是敌人。下次如果再碰到,就只能兵戎相见了。”小一话音刚落,就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扯掉身上的黄色绒袄,只见她娇小的身躯着一件黑色紧身软甲,只是一瞬间,无数支细小的毒针向昕殇和重音快速飞过来。

“小心!”重音见昕殇神思恍惚,连忙布下玄色守护结界罩住两人。小一来势汹汹,招数中已有杀意,重音见状,正打算布阵回击小一,手却被昕殇按住。这个时候昕殇的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痛苦不安,她低声对重音说:“让她走。”重音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改为轻轻扶住昕殇的手臂。小一见他们两人不打算反击,而自己也并无心恋战,于是表情复杂地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破窗而出,只有那件可爱的毛绒绒的黄色绒袄还留在原处。

菩提。

“主人,属下办事不利,被他们发现了,请主人责罚。”小一跪在姽婳面前,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了的恐惧。

“你这次的确是太大意了。责罚嘛,不如今天就帮我试试最近提纯出来的一种新毒吧。”一只漂亮的手从帷幕后面伸了出来,黑色的指甲把芊芊玉手衬得分外白皙,那手中握着一个红色的小瓶子。

“属下……遵命!”小一接过那个小瓶子,手微微有些颤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将瓶子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蛇牙之毒,穿肠之痛。

一阵痛苦的叫喊声响彻菩提诡谲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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