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仿佛做了什么错事被抓了现行一样,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草莓站在老太婆的身后,低着头不敢言语。气氛十分的尴尬,草莓拉了拉老太婆的衣角,“奶奶,我们回去吧……”
老太婆又瞪了我一阵子,眼神冷的吓人,我不禁浑身发抖,一股寒气从脊梁骨升上来。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草莓又小声的喊了老太太两声,拉着她的衣角。老太婆终于转过身,跟草莓往前走去,回了自己的房间。原来她们就住在水房的隔壁屋子。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刚才那根烟的味道还在屋子里缭绕,我关上了房门,打开了窗子,窗子看来好久没动过了,锈迹斑斑。窗台上那盆干涸的兰花叶子枯黄,花盆里的土都已经干裂,裂纹扭曲着,像是鬼怪的咧开的大嘴,张牙舞爪的向我炫耀着它的凶残。我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杯子里还有些水,可却不知是何年何月,哪一个房客留下的。我把杯子里的水倒进花盆,瞬间就渗进土里。那饥渴难耐的样子,看起来竟然如此的令人心疼。
我不禁开始嘲笑自己,竟然对一盆花如此的怜香惜玉。可能是孤单的久了,看到什么都会动情。手中的水杯看样子还不错,既然没人认领不如我把它刷洗干净,自己用了。想到这,拿起杯子,起身出屋,奔水房走去。
水房就在走廊的中间,一个不太宽大的屋子,屋子的四周都是用水泥垒砌的水池,水池上方一排水龙头。看来住客门都在这里洗漱,因为水池里还残留着牙膏的印记。一个水龙头的边上,放着一个洗手液的瓶子,我拿起来摇晃了下,原来是空的。只好拧下盖子,灌了点水进去,晃了晃,升起一些泡沫,凑合着倒进水杯里一点,勉强的刷洗起来。
刷完杯子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到对面的墙上,有一面镜子,镜子不大,中间有一道裂纹,看样子年头久远。我信步走过去,打算看看自己的样子是不是有些憔悴。刚走到镜子附近的时候,突然门口有人喊我
“小贾……”
我循声望去,原来是草莓,依旧是那身白色的衣裙,头发披散着。
“小贾……”她又在喊我,我走到门口
“草莓,怎么是你,”草莓抬头望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一种说你不出的幽怨。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可当我走到草莓身边的时候,草莓却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很纳闷,下意识的跟在她的后面,她是三步两步的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一推门,进了屋子。我愣了一阵子,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想草莓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有些奇怪。难不成是楼里的女鬼?想到这不禁笑了出声,鬼故事写多了,看谁都像是投胎转世的鬼,看谁似乎前世都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感人经历。
回到屋子,把被子里的水又倒给了那兰花一半,准备留下一半自己喝,可是想了想,还是全部倒了进去,这花干的太久了,我似乎都听见了滋滋的吸水的声音。一阵风从窗子里吹来,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传来,我皱了皱眉头,探头从窗子往外望去,楼房的后面,是一片荒地,一堆又一堆的土石瓦砾,看起来破败不堪。
关上了窗子,忽然一阵困意袭来,索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渐渐的昏昏睡去。
可能是有些累,亦或是最近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梦里竟然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恍惚的是在我原来住的那间房子里,屋子里闪着粉红色的光,不禁让我想起了楼下街边的足疗馆,都是打着足疗的幌子,干着不可告人的皮肉生意。我****着身子在屋子里奔跑,追赶着跑在前面的彤彤。彤彤跑的并不快,可我却怎么也追不上,我们一直屋子里兜着圈子。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和彤彤都跑不动了,我们并肩坐在我的床上,彤彤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一把把她抱过来,按到在床上,当我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紧张的喘着粗气。她的呼吸似乎越来越费力,像是什么东西塞住了气管,又仿佛是被什么勒住了脖子。呼吸的声音越来越重,有些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正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我吧听筒放在耳边的时候,对面竟然没人说话,听筒里传来的,竟然也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听的出来,这声音一定是早上接连两次打给我的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的。而这声音听起来竟然和躺在我身下的彤彤的声音,一模一样。我惊恐的转过头,彤彤正咧开嘴看着我笑,我正要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却伸出手,一把卡住我的脖子。嘴角还保持着冷冷的笑,双手却在玩命的用力。似乎要一使劲,就把我的脖子掐断。我觉得胸口一阵阵的憋闷,喘不上气来。大脑一阵眩晕,眼前发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而彤彤却丝毫没有松开双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的用力。仿佛要将我的脑袋从我的躯体上分离。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玩命的大喊了一声,突然,一阵热浪扑面而来。梦里的场景又变成了我这间破旧的屋子,屋子里着火了,四处都窜着肆虐的火舌,滚滚的浓烟,呛的我眼泪鼻涕直流,我热得浑身湿透,赶紧脱掉了衣服玩命的拍打着火苗。不过很快,我的衣服就也跟着着起了火,并且一溜烟,就烧的只剩下灰烬,情急之下,我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只水杯,也顾不上这水杯里的水对于眼前这浓烈的大火来说,是多么的无能为力,还是一扬手,把杯子里的水朝火焰泼去。可显然,这毫无作用,只听刺啦的一声,一股白色的蒸汽升起。火势看来是控制不住了,现在逃命要紧。我用力的推开滚烫的窗子,抱起窗台上的那盆干枯的兰花,犹豫了一下,纵身从窗户跳了下去。
我租住的是二楼,窗子到地面的高度也不过四米左右,可是我这一跳,却分明的感觉到了,我的身躯就像是被风吹走的叶子,在空中飘啊飘啊的,四周黑漆漆的一片,我失去了方向,甚至不知道哪里是上哪里是下,我忽然想起我的电脑还在屋子里,没了电脑就没了饭碗,甚至没了未来的生活,可是我却再也找不到我跳出来的那个窗口,手里剩下的,只有那盆刚刚浇过水的兰花。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