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间屋子里,都是一片焦糊。我在走廊里,逐个房间的看,我希望能找到彤彤和小凌的身影。然而,从楼梯上来后的每一间房子,都只有废墟。
木头的桌子,烧的只剩下漆黑的木炭,金属的锅碗瓢盆,都扭曲变形。上下铺的床弯曲着,床上被褥和破烂衣服的灰烬胡乱的堆着。偶尔有风从破碎的玻璃窗吹进来,那些灰烬无聊的抖动几下,便继续昏沉的睡去。
房间外面,走廊的墙壁被熏黑,依附在墙壁上的灰尘遮掩不住杂乱的手印。这让我想起了二楼草莓的房门上的那些印记。我的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前几天那场恐怖的火灾,而看三楼的状况,肯定曾发生过一场比二楼哪次还要猛烈几倍的火灾。
我不由得往三楼水房的位置走去,与二楼的位置相同,水房也在走廊右侧的中间。水房门口的地面上,布满黑色夹杂着褐色的痕迹。像是水流掺杂着灰烬流淌过,然后干涸了的印记。
我壮着胆子探头向水房里张望,和二楼的一样,水房的一圈,是水泥砌的水池,水池上面,分布着几个水龙头,水龙头锈迹斑斑,像是很久没人用过。水房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布片,想必是一些衣物,被水浸泡过的部分没有被大火吞噬。
窗子上的玻璃几乎都碎了,从痕迹上看的出来,有些像是被砸破的,有的是大火的高温炙烤下,炸裂的。窗台的墙面上,自上而下的几处暗红的痕迹,已范围内不清到底是血液,还是水垢或者窗棂上的铁锈。
自从我住进来,三楼楼梯口的铁门就一直锁的严严实实,尽管我有些好奇,却也从没想过也没机会上来过,而眼前的一切终于使我明白,原来三楼,曾发生过一场难以想象的猛烈的火灾。
我挨个房间的查看,大火吞噬过的一切,几乎都是一个样子。扭曲的床铺、家具,残破的布片、纸片。最多的就是各种形态的灰烬。
和二楼不同的是,走廊的尽头,没有铁门了,而是一堵墙,左手边的位置,房门敞开着,这个房门保存的还算完整。也许大火烧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威力。所以这扇房门才保存完好。
忽然房间里传出来声响,好像有人。难道是彤彤和小凌?
想到有可能要找到彤彤和小凌,不禁十分的欣喜,但那些恐怖的经历告诉我,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没法确定发出声响的,到底会不会是一些狰狞凶恶的东西。我四外张望,试图找个木棍或者砖头什么的东西来防身。最终,我在一间屋子门口的地上,发现了一把铁锹……
铁锹的木柄已经被烧的焦黑。金属的铁桥头也扭曲变形。伸手拿起来的时候,木柄上的黑炭灰纷纷的掉落。尽管这铁锹以面目全非,但拿在手里好歹也能壮壮胆。于是我双手持着铁锹,放轻脚步,慢慢的向最后的那个房间靠近。
这个房间,就是二楼我的房间的正楼上。甚至那扇幸存的房门,也和我的房门一不一样。屋子里传来一些声响。我十分紧张。向试着去喊彤彤的名字,但又担心屋子里藏着什么凶神恶煞。
终于靠近了那间房。我贴着墙站住,稳定了下心神,刚要探头向里边望,突然,裤子口袋里的电话铃声,猛的响了起来。我吓的浑身激灵,当的一声,手里的铁锹掉在地上。
手机铃声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声音很大,我赶紧摸出手机,来电号码是陌生的,我按下接听键,颤抖着放在耳边……
听筒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和前几次的一模一样。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嗓子,不能呼吸。声音越来越急促,突然出现一个沙哑的女人的声音,
“救……救命……救救……救救我……着火了……着火了……”声音沙哑的撕心裂肺,比前几次的更清晰恐怖。我的身上一下子起了一层鸡婆疙瘩。我浑身的肌肉一下子缩紧,拿着手机的手在耳边不住的抖动起来,浑身上下,瞬间被冷汗浸透。
当然让我感觉如此恐惧的,并不只是这声音本身,而是每次听见这声音,我都能真切的感觉到一种绝望,似乎我已经被大火焚身却无力逃脱。我感觉到了死亡的逼近。这种窒息的感觉,让我无法动弹。
“姐夫……”
正在我拿着电话放在耳边发抖。小凌突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彤彤也跟在她的身后,她们一定是听到了电话的铃声。我一下子缓了过来,四肢瘫软,靠在了门口的墙上。
彤彤赶紧过来拉住我的胳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好一阵踩才过神来。彤彤皱着眉头,满脸关切。伸手擦拭我额头和脸上的汗水。
终于见到了彤彤,尽管刚才的电话令我死亡一般的窒息,但比起再见到彤彤,知道她安然无恙,都算不了什么了。我来不及说什么,一把把彤彤紧紧的抱住。
彤彤一定感觉到了我的恐惧,也紧紧抱着我,用手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抚摸我的头。
“好了好了,你们俩啊,太过份了啊……”小凌笑着说道,“这才多大一会没捡到啊,就这么亲热。哈哈”
我们俩松开手,我这才发现,小凌的手里,拿着一部笔记本电脑……
我认得,那正是我上次在那场火灾里,丢在这幢楼里的电脑。看上去完好无损,我惊讶的看着小凌。没等我开口问,小凌说,
“姐夫,这屋子,就是你原来住的房间吧,”说着,小凌伸手指了指眼前这间屋子……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突然想起这并不是我的屋子,我的屋子在二楼,可这是三楼。
小凌并没注意到我的表情,一转身,进了屋子……
我和彤彤也跟着走了进去,借着屋子里那扇窗子照射进来的光,屋子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我大量了一下,不禁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