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候府大堂,周日靖陪着曲月容。
诸葛神候道:“周夫人,你真的一无所知吗?”
曲月容道:“刚才无情慷慨相让五色石为我儿疗伤。我感激不尽!我是受人胁迫不得已从冷血身上取走三宝,但我确实不知那伙人真实身份,之后我便赶往苗蛊寨。现在仔细想想或许与荒山族有关。”
“日月双侠,侠肝义胆,一言九鼎,我是信的。但此事涉及朝廷声誉,目前又暂无根据,周夫人还是难脱嫌疑。”
“神候”周日靖急忙道:“我愿意以身家性命作保!”
“这样吧”诸葛神候道:“周夫人就暂留六扇门协查,对外亦不公开。”
“世叔,眼看三宝交付之日就要临近,可事情仍无眉目,而追命冷血也尚无消息…”周氏夫妇走后,无情问道。
“不急,此事并不简单,幕后定有动作。现在我们需静观其变,后发而动!”
………
几日后便是匈奴王约定的回礼交付之日。
午后鸿胪司内,大将军武安国端坐中间,高声道:“武某出身行伍,粗人一个,不懂客套。今日西域龟兹国国王面圣,圣上不能前来主持。令我代为好生接待。”
“匈奴王,上次匆匆一见,不及详谈”诸葛神候起身拱手道:“今日一见果然好气魄!”
无情也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匈奴王:高鼻阔口,浓眉大眼,虎背熊腰,身材壮实,颇有草原汉子的英雄气概。
匈奴王就在座上还礼道:“太傅好气色,旁边这位便是无情公子吧?”
说着,他开始打量着无情。见这璧人,肤色白净,薄唇轻抿,轮廓清秀俊美。这都不算什么,只是若看了他眼睛一眼,自己的目光便被紧紧吸引!因为他的眼是冰,冷峻、剔透、闪烁着钻石般的摄神光华,那光华如冰晶直刺向你的五脏六腑,让你甘愿寒彻心扉;他的眼亦是火,因为你的目光多停留了一秒,心中的冰晶就蓦然蒸发成火,势必炽烧你心中所有的恶念。你会慌张,更会欢心,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人啊?你愿为他焚身碎骨,可为什么他会读人心似的比自己还看透自己!这样的人即便伴随左右,自己也会觉得时刻万箭穿心,因为你害怕自己的任何的私心杂念都会被他看穿!就像那刺手的玫瑰,不怕疼那一千次,还要采!可为什么只闻花香,哪怕一次的刺痛的抚摸都触不到?
好容易匈奴王晃过神来,幡然察觉自己差点失仪。连忙擦去额上冷汗:这无情会那摄人心魂的邪术吗?不然自己七尺草原汉子,平素最厌中原那些粉面后生的,怎么差点像变了性,如那怀春女子一般?恶心!”
这回才细看无情身旁的诸葛神候,老态龙钟算不上,但也看出上了年纪。他宽袖长袍,颌下一缕焦黄短须,目光慈爱,像极民间的老人家罢了:慈祥可亲却又平凡普通。在环境恶劣的大漠上,他应该算高寿了,起码曾孙辈都可以练习骑射了吧?但匈奴王一直说服自己,就是这个人,有着太多惊人的头衔:太傅、禁军总教头、帝师……怎可能是凡人?
“匈奴王,圣上令我等交付回礼。请唱收!”诸葛神候道。
一旁的韦公公念着陪嫁之物名单,小太监们在匈奴王眼皮底下,一件件抬着过去。
良久方唱毕。
匈奴王脸色大变:“太傅,怎么唯独不见花纲三宝?”
“哦,珍品尚需精雕细琢,放心,不日应会送来。”诸葛神候不急不慢。
“笑话,不是定好今日交接吗?君无戏言,岂可无信!”匈奴王甚是激动。
“今日二十九,时间未到。明日方才二月之期。”
匈奴王顿时发难:“诸葛太傅,你欺人太甚!如何叫得时间未到?我记得七月二十九日那日,还是你向圣上提议两月后的最后一日交付三宝?”
“没错,按常法算似乎是本月二十九。但我朝通行历法,本月最后一日恰恰不是今日,而是明日!只是王爷久居草原,不知罢了!”
“你……好啊,只剩一日,我看你如何了得?”匈奴王反唇相讥。
“好了,圣上有令,若有差池,唯我是问!二位老友,不要令本将为难吧!”武安国急忙打圆场。
“那就明日,还在此处!”匈奴王拂袖离席。
……………
第二日下午,还是在鸿胪司内,昨日席上之人也都在,只不过换了正主,徽宗亲自前来住持。他眼神睿利,不怒自威,自有一番天子风范。
“诸葛爱卿,今日便是履约之日!”
“圣上,臣不负所托,献上花纲三宝!”
匈奴王吃惊不小,却看见那花纲三宝已放在自己的面前。确是花纲三宝!
“呵呵,”宋徽宗发话道:“克单,琉璃她今年也不过豆蔻年华,可你专情唯琉璃不娶,但她毕竟年幼不懂事,而你部路途迢迢,这一去也不知何日再见。朕拟下密旨以公主之名赐婚。但她即为公主却从未踏进宫中一步,更未侍孝与朕,且让她再待上半年学规矩。之后嫁入你部生下孩儿后,朕自会诏告天下。今后你便是我朝驸马,不仅要善待琉璃,更要做朕的忠臣良将,知道吗?”
“臣遵旨!”匈奴王连忙回答道。
武将军:“诸葛兄,刚才怎么听下人说这花纲三宝是从辽驿馆中搜得?”
“嗯!圣上,此事为臣尚在详查。”
“圣上,辽人着实可恨!借互市通商之名,实者肆意豪夺、欺行霸市。更不要说近年来边关时有滋扰,害我军民!此番定是哪里得了消息,忌惮我军喜得汗马。故出此下策!”
“宋辽征战几十年,好容易和议通商,但辽人野心勃勃,吞并我朝之心不死,实乃我朝心腹大患。武爱卿,那汗马现今安置如何?”
“臣尊圣谕,暗中牧马在城外的骊山猎场,对外声称即将扩建皇家狩猎场。臣本夸口三年内即可培养一支汗马精骑建制,殊不料这汗血宝马性烈难驯,终日不吃不喝,众马官竟无一人有办法。幸得匈奴王面授机宜,加入其配制的秘方益军散,方有好转。臣想汗血宝马迁到中原还是水土不服,难以生养。若无高人相助驯养,莫要说今后编成骑兵队,就连保住现在个数都难!”
“圣上,我匈奴一族素来肝胆诚信!因圣上所赠回礼中的三宝为我族至高无上的萨满神像,当年我曾向萨满神许愿,以天下奇珍塑其神像日日膜拜,求万能的萨满神保佑我草原一族繁衍生息。萨满神也可护佑大宋永远繁荣昌盛、公主平安健康。若无法如期达成,恐大神降怒于我匈奴。现神候神机妙算从辽人手中夺回三宝。我愿继续留京一段时日,帮助武将军驯好汗血宝马,已示我族诚意。再说琉璃郡主确实年幼,不若待汗血宝马顺利繁衍下代,臣也立功一件,迎娶之事也名正言顺?”
“好志气,朕准了!来人,摆宴!”
…………
回到神侯府,诸葛神侯把无情叫到书房,问道:“昨日你说艳儿在街上偶然听到辽使驿馆的下人议论到三宝之事,前去打探果不其然。看来艳儿真真是我大宋福星啊!”
“世叔,你想问什么?”无情道。
“这次艳儿回来,与以往有何不同吗?”
“她,一个女儿家……,之前我忙于追查,回来后常往朝廷行走,甚少深谈……”无情有点不好意思。
“怪世叔没给你们小儿女闲暇了?这样吧,三宝总算如期交付,追命又飞鸽来讯说不日即回。你手上之事先交四剑僮去办。世叔放你几天假,你陪艳儿出去走走,有事我再唤你…”
“谢世叔!”
等无情出了书房,诸葛神侯看着案桌宣纸上自己写的几个字:山雨雨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