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陨山脚下是一个不大的镇子,也就百十户人家,有一半人姓祝。
据说祝姓很久以前是一个大家族,甚至传言当时能够左右一个帝国的命运,但祝家在南明王朝开国以前就没落了,也不知经历了多少代,如今整个祝姓家族基本上烟消云散,再不复当年的无限风光。
脑中一边考虑着手中药方的可行性,祝辰一边往家赶。很快,镇子遥遥在望,大老远就听见一阵阵‘黑哈’声。这是镇子里和他同龄的年轻人在练习拳脚,其中不乏一些美丽少女。
走得近了,一个个精瘦的身影出现在祝辰眼中,这是一个练武场,周围十几盏昏暗的灯光隐约能照出整个广场的轮廓。待到近处,祝辰停住了脚步,津津有味的欣赏起众人演练拳脚。
“含胸收襟,全身筋骨皮膜绷紧,这样出拳才有力度。”
练武场边上,武师祝坤犀利的眼睛盯着在场每一个身影,见哪个做不到位,便亲身演练一番,带起的拳风、脚风猎猎作响,连带着空气都震荡起来,看的诸人是羡慕不已。
其实祝辰虽然不能练武,但这套武技他看都看会了,偶尔在家也演练一番,不过身体打小就羸弱不堪,却是无法练得长久,所以只能每逢路过这里时过过眼瘾。
祝辰眼神从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一个娇俏的人影上。
这个女孩叫楚月,是公认的镇花,很多少年把她当做自己的梦中情人,祝辰曾经也想入非非过,不过后来发现楚月人长得虽然漂亮,但骨子里有股傲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几乎全部向她献殷勤的人,换来的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一套拳脚完毕,祝坤宣布今天的修练结束,而后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嘴里也不知嘀咕着什么,边念叨边迈开步子回家。
“小月,累了吧,来,我这有父亲去年在龙城带来的火龙果,你尝尝。”拳脚刚完,一个身影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楚月跟前讨好,身后还跟着个小弟,手里正拿着那什么火龙果。
“小月,来,擦擦汗。”另一人也不甘落后,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巾递给楚月擦汗。
楚月人如其名,倒也不负美人胚子的盛誉,黛眉凤目,娇俏俨然,身着一身粉色短打服饰,更显得英姿飒爽。刚练完拳脚,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滴落,带着一丝香气弥漫在周围,更是让献殷勤的两个家伙闻得如痴如醉。
“不用。”淡淡的两个字出口,楚月傲然的身影转身离开,连正眼都没有瞧两人。
献殷勤的两人相互看了看,尴尬的对视一笑,脸上倒是没有露出气愤表情。楚月女神般的气质,高傲冷漠的性格,在场每一个人都知道。喜欢她的少年虽然屡次遭遇这种场面,但一个个犹如扑火的飞蛾,孜孜不倦。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漂亮点吗,本小姐也不比你差。”
“就是,那几个家伙也真是贱骨头,没见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吗,还舔着脸往上凑,真是活该。”
看到几个少年凑到楚月跟前,倒是惹得其余几个小姑娘不忿。
听到几人酸酸的语气,祝辰抿抿嘴皮,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虽然楚月是所有少年们心中的女神,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以及带点蔑视的眼神,让他知道,这种女孩一般人根本降服不了。自己文不成武不就,就更是痴心妄想了,是以早早就把这股念头给掐灭了。
“祝辰,你小子胆儿变肥了,几天不见,也不跟姐姐打个招呼。”
正当祝辰转身离开时,如百灵一般的声音突然响起,一位身穿蓝色服饰的女孩纤手撩了撩额前发丝,高挺的粉色鼻头下,红润的嘴唇微微翘起。明眸皎洁动人,如果不是带点戏虐的神色看着祝辰,恐怕会更具有吸引力。
祝辰愣了愣,看着眼前比楚月只是稍逊一筹的女孩,脸上却是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这小妮子名叫祝雅,家里是打铁的,由于常年的熏陶,让她在武学方面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是女人受先天条件限制,即使再怎么努力,比起精壮的男孩还是差了点。特别是她最喜欢找人切磋武艺,一开始倒是有不少贪图美貌的少年让着她,但她出手却是一点情面不留,有那么几次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后来所有人也不愿意跟她过招了。
时间一长,手痒痒的祝雅就把目光盯上了祝辰,经常有事没事找他调侃一番,就是希望能跟不懂一点武技的小子过两招,也好显得自己不比别人差。
“妹妹,我这不是忙嘛,有时间去我家玩啊。”祝辰说完一溜烟的跑开了,他可不想跟这有名的小辣椒比试。
“臭小子,跑的倒挺快,下次一定逮住你胖揍一顿。”
祝雅还没反应过来,祝辰就已经跑的没影了,气的她不断在原地跺脚,指着祝辰的背影发誓下次一定抓住他好好揍一顿。
······
娘,我回来了。”
祝辰的家在镇子东面,仅有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草屋。房屋有些破败,屋顶上都长出了枯草。
祝辰的父亲死得早,与母亲白蓝相依为命,虽然娘俩能够勉强维持生计,但日子过得并不清贫,因为每月他们都能从镇长那里得到一些补贴。不光是他们,几乎镇子里所有祝家人都有福利。也不知是祝家祖上传下规矩,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小辰,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山上很危险,别回来那么晚,你就是不听。”白蓝一身白色素衣,头上发鬓玉毫绀目,虽然脸上有些许岁月刻下的细纹,但凸显出的气质却不是一般村妇比得了的。
“娘,没事。”
把手里的药方揣进怀里,祝辰打了盆清水洗吧洗吧脸,然后跟着母亲一块从厨房端出饭菜来,母子二人就着几样青菜边吃边聊起来。
“娘,师父说我的寒毒很难治愈,但也不是没办法,我到底在哪出生的,娘,你就告诉我吧。”
对于老头口中那个极寒极阴之地,祝辰倒也并不埋怨母亲为何会在那里生出自己,只是纯粹好奇而已,但问了母亲多次,她就是不肯说,今儿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正吃着馒头的白蓝顿了下,微不可查的叹口气,放下筷子摸了摸祝辰的脑袋,勉强笑笑,道:“当年是娘对不起你,那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离这里很远,你就别问了。”
“知道了。”
每次问出这个问题,换来的都是这句话,祝辰也只能点头应了一声,把好奇再次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