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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三)

在家中的我生活还是一如平常,继续下去,不咸不淡,唯一的变化是我的心,我的心不在了,只那一面就足以倾心,那日的相遇造就我今日无穷无尽的相思。

我至此以后在家也心不在焉,每日都是神游状态,常常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每每我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恍然之间,我感觉周围的场景开始变化,我仿佛闻到了花香,更神奇的是我发现我置身在花海之中,所有的桃花在我的眼中尽数绽放,烂漫的绯红,装满了我的眼睛,可是我所有的视线却在都离我不远的那个白衣胜雪的男子身上,依旧是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我,他逆着光衬着花,我有些看不清,与他的距离还是只有遥遥几步,想要向他走去,可是我却从被人从我自己的幻想中拉回冰冷的现实,周围的场景还定格在我自己的房间中,而那些幻想在我清醒的那一刻也便烟消云散。

我无心的应着周围的人,虽然我的身体在这里,可是我的心已早已飘摇,每当我看着天空,我都会想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因为我对他一面倾心。

我曾经找到过机会逃出家中,循着我的记忆直奔曾经的桃林,我以为走向那里会像是本能,不会有所停滞,因为在我的梦我走过了千次万次,在我的梦中那一片便是我的世外桃源,我想走进去,可是到了现实,我却迷路,所有的一切仿佛消失殆尽,再也找不到美的如画的桃林,也再也找不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了,可我的记忆深处不是这样子的,所有世界都颠倒了,只有在这个变化世界中独自行走。难道,所有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在,只是我的一枕黄粱美梦吗?我给我自己投下这样一个疑问,失望而回。

后来的我就没有找到机会出去过,我也不想再出去,因为想找的找不到,还留在这里缅怀那曾经已经消失了的过往,我的父亲知道我上次溜了出去,已经两次,表示很生气,罚了我面壁思过在房间。

现在的我连房门都出去不了,想要感知的外面的世界,只能打开我的窗,透过他去感受,有的时候,我会无聊,会孤单,我就找些书来看看,但是看着看着我就不自觉的动起我手中的笔,一挥而就,当我反应过来时,我的桌上已经一副画完工,我素来知道自己的画工不好,可是这一副画,我用尽我的心血,一颦一蹙之间都流露灵气,他眼睛最甚,直勾勾看着,我感觉隔着纸张,透过他的眼,时间的记忆再次回溯。

我抚摸着画中人,手中虽然感觉到的只是画纸的感觉,可是摩挲中有种奇异的温暖由着纸传递而来,后来我每天都是画,画他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神态,不同韵味,我把这些画完的画小心的收藏起来,没有人知道我的秘密,他是我的小心思,在我心中。

画越来越多,而我的心却越来越寂寥,没有东西可以拿来填补,而我的生活也似这般悄然流走,一直以为它会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只有有一天我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的生活还在继续,只我对他的执念犹如魔障,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我从我的梦中清醒过来。

父亲经常来看我,来陪我一起吃饭,不管多忙他都来,虽然时间不久,可是他的心在,只有有一天他为我带来了一个所谓的好消息,我不知该喜该悲。

他告诉我,我为我寻找了好的夫家,已经为我定了亲,婚期就在三个月以后,我表面上在笑,可我的心在哭,在流血,父母之命,我没有办法违背,只能接受,父亲他为我好,我知道他替我寻得绝对是上好的人家,我以后也不会受到委屈,我看他的笑容满面,我的心更加难受了。

我把所有的泪所有的血放入心中,让它酝酿成苦酒,折磨自己,我已经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只想着一个人,只爱着一个人,我过去的时光不在,我爱的不过只是个幻象而已,我对我自己如是说。

送走父亲以后,我把我自己所在房间里,大哭了一顿,什么都止不住我的泪,他倾泻而来,带着我全部的执念争相而来,我翻出我所有的画,我所有的爱,我点燃了火盆,最后看了一眼那些我曾经的画,一闭眼一咬牙全部让它们覆灭在火光中。

所有一切过往在我的泪与火光中消失殆尽,我冷眼看着这一切,默然闭眼,心如死灰,以后的我没有心了,再也没有了。

三个月之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眨眼间就过来,我的人生也是,眨眼间,就天荒地老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我未来的丈夫,我知道父亲的眼光是绝顶的好,他看中的夫婿必是万里挑一,只是那是他看中,而不是我看中的,我曾经对我的人充满了遐想,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半分念想,反正就是搭伙过日子,相敬如宾也好。

时光默然,三月之期到了,明天就是我出嫁的日子,我说不上快乐,也说不上悲伤,就如如同,往常一般,没有喜怒哀乐,经过这样的日子,我已经把我的表情训练的很好,没有人能够看透,除了我的父亲。

他只用一眼就看穿我心底的不情愿,出嫁的那个晚上,他来到我房里,陪我,他的眼中倒映着烛火和对我不舍,即便他知道我的心思,可是他还是勉强了我,他眼神无声的诉说这一切。

“孩子,你知道我最疼你,可是爱这个东西他最伤人,我宁可嫁给一个不爱你,却对你很好的人,也不愿你嫁给一个很爱你,却不能对你好的人,每一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够快乐一辈子,我为你选的人或许你不欢喜,可是他却最适合你,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只愿一辈子快乐。”

我伏在他的膝上,他的手抚摸着我的发丝,一缕一缕,都幻化成给我最后的温暖。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聆听。

父亲交代了我很多的事情,事无大小,他每一样都嘱咐到,也不知何时起,他的容颜一开始沧桑,眼角爬满了皱纹,发丝有几缕银丝刺眼,原来他在我的不经意中老去,岁月早已催人老,终有我也如同父亲一样老去。

这个夜晚,那么漫长却又那么短暂,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什么都变了,我拥有的一切都将会成未知数。

我闭上眼,认命,等待黎明的到来,等待这一切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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