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暂停了朝下喷火的动作,把头昂起来和克洛哀对视了一秒,紧接着张开喷出熊熊燃烧的一道烈焰,将克洛哀站立着的整个钟楼炙烤成火柱;而克洛哀则纵身一跃,继续飞了起来,火龙盯着飞起的克洛哀,龙嘶一声,四个爪子一蹬,扑腾着巨大的翅膀便也追着克洛哀飞升了起来。
在空中克洛哀再次和火龙对视。那条火龙浑身赤红,它的瞳孔仁狭长,看起来非常凶恶,一旦它的眼珠子倒映出火焰,就是它在口中酝酿出火焰,准备喷射的信号。在空中的追逐中克洛哀借助建筑物躲过了好几次火龙的火焰,只是那些房屋都被烈焰焚毁了,让慌不择路的人群更加无助。
“也吃我一招吧。”正当火龙没头没脑的把火焰吐的到处都是,酝酿着一个更大的火球的时候;克洛哀的手中聚集成了一个奥术的光电球,笔直的甩了过去,命中它的下颚,冲击使得它合上嘴,将准备着的火球整个吞下。
“咳……咳……”火龙呛住了,它被灼烧的喉咙疼。然后愤怒使得它更加暴躁,不顾一切的冲向克洛哀,试图咬烂一切阻碍它的东西。把参天大树连根拔起、把三层小楼整个撞塌、追着克洛哀钻进桥洞,把桥撑垮;克洛哀就这么带着火龙在城内兜圈子,一直绕到远离人群的地方。
“嘿,小伙子,该让我们放开手脚来较量了。”克洛哀这么对气喘吁吁撵上来的火龙说道,他看起来满脸轻松自信。
那火龙停在克洛哀面前,扭头就大力气的啃咬过来;不过克洛哀眼疾手快的后跳,让那火龙啃了一嘴的泥,头还埋在土里。克洛哀右手做出爪状,念动恶魔之手的咒文,一只恶魔的爪子好似从地狱里伸出来的般,从土地的缝隙里一把探出来,整个抓住火龙的头颅,用力的往下拉扯去。火龙不知道哪里来的爪子,心里害怕极了,可那爪子力度又极大,硬生生拽着自己的脑壳儿要把自己拉入火狱;火龙嘶叫着甩动着大尾巴和翅膀,四脚用力蹬地,拔河一般和那爪子较劲起来。恶魔之手握力极紧,远非是眼前这头火龙所能摆脱的,克洛哀看硬拗拗不动火龙,就干脆反手一摔,将火龙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那火龙庞大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还震了地面一震;克洛哀不等火龙爬起来便使唤恶魔之手伸过去,抓住火龙的粗大的尾巴,荡鞭子一样把火龙扭在空中旋转几圈,然后放手丢出去。那火龙又被掼在一处大理石花岗岩的宏伟神殿的台阶上,哀嚎了几声,便再也折腾不动了。
克洛哀走过去,想细细的探察一下这火龙的来头,没想到火龙竟然鳞片都像那蒲公英一样,风一吹便随风褪去,然后整个身子都这样成片成片的流逝在空气里。只剩下个红衣服的少女——阿尔捷娜倒在台阶上,嘴角还带着一丝鲜血。
“阿尔捷娜?怎么是你!”
克洛哀赶紧跑到她身边,半跪探察她的伤势。
“让我看看你的伤势!”克洛哀说着,一边掏出药草,放在阿尔捷娜的胸口上。
“死不了,你下手可真重!”
“阿尔捷娜,别说话了,你一定是内伤了。”
“还不是你害的!”
“那你为什么要变成火龙放火焚烧阿格德尔城?”
“我只是想把这座城内无关紧要的老百姓都吓唬走,我不想误伤无辜。”
“那你攻击我做什么?你为什么能变成火龙了?”
“看到你我就不高兴,所以想教训教训你而已。我能变成什么才不要你管!”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清楚?”
“不要你管!咳!咳!”阿尔捷娜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你胸口上的这个?不是我们刚才战斗的时候留下的伤,这烧灼的痕迹是?”
“你滚,不要随便剥女孩子的衣服看!”
“……你先说这是什么?灼烧的痕迹,亦或者是纹身?这东西不像是一般女孩子身上该有的,看起来像是某种邪魔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记!阿尔捷娜,信任我吗?把实话告诉我吧,你到底这是打算在干什么?”
“再过一会儿,天要亮起来的时候,不朽者军团就会大举进攻阿格德尔城了,它们现在正在它们的营地集结。那个时候,据说阿格德尔城会动用巨人之握来反击。而我只是想不让灾难就这样降临到每个人头上而已。”
“灾难?你是说巨人之握会成为一场灾难?”
“如果再加上一样东西就会成为灾难。”
“什么东西?”
“鬼之茧。”
“你是说上古神力——鬼之力十二技中的鬼茧吗?”克洛哀问。
“你居然知道那样东西?不朽者军团里就有人会那个东西,它们可不是白白来送人头的。有个巫师说要用鬼茧孵化出强大的飞行魔物,来踏平阿格德尔。”
克洛哀对鬼茧这项法术略有了解。鬼茧之术是召唤出成群的恶蚕吞噬一切,无论人或者是兽,乃至城墙石头都逃不过虫群们的撕咬,被吃的粉末都不剩。并且将这项技能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好手,可以将群蚕凝结起来吐丝,组成一个庞大宏伟的蚕蛹,孵化出一头庞大的、极为可怕的飓飞蛾。
现在整个城市都笼罩在阿尔捷娜制造的大火之中,城内的百姓们纷纷避难出去。
……
“袭击?阿格德尔遭遇到了什么样的袭击了吗?她是不朽者军团派来的吗?”组织救火和疏散的列侬恩特看到克洛哀引着一条赤龙往这边飞,便也跟过来了。他看到了被克洛哀制服的火龙又变成了少女。
“这是个误会,我们要先从长计议了……”克洛哀正打算和列侬恩特解释清楚阿尔捷娜的来历和他们面临的危难情况,没想到阿尔捷娜却一翻身滚到台阶侧面的神殿水池里,落入水中变成一条红色的鲤鱼,飞一般的游走了。
“别走啊,你身上还有伤呢!”克洛哀呼喊着阿尔捷娜,便扭过头来对列侬恩特说,“现在大事不妙了,一定不能让那个巫师完成法术把蚕蛹里的飞蛾召唤出来!”
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不顾列侬恩特的疑问和阻拦,克洛哀也跳下水池,顺着水流游泳走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列侬浩克?我要见列侬浩克!我需要列侬浩克和琉多斯的帮助!”列侬恩特吩咐手下的士兵。然后他跑着登上高高城墙,朝东方看去,在雪原的皑皑白雪凝成的雪线处,密密麻麻的军队好似蚁群那样涌过来。
“安东尼斯二世的主力来了吗?”杰侬问用浮空术漂浮到城墙上探察情况然后又飞下来的茜莉雅。
“是的啊,密密麻麻的人群,简直像是一群搬家的蚂蚁;他们铺天盖地,漫山遍野,携带着各式重型攻城机械或者大型魔法加农炮出现在雪线的尽头,他们过来了!”
“有这么恐怖?”杰侬也登上墙头,挤在一群惊恐的士兵里探出头来,朝远处望去。
“卧槽!怎么这么多?”
无数士兵,有成片成片的骷髅大军,也有上次在鬼哄森林里见到的人俑士兵;最前排二十多头巨大魁梧的牦牛足足有三层楼那么高,它们拉着笨重弩床已经走到位置,停下来让一群矮小的雪地侏儒跳上这些弩床开始部署这台难以操控的机械。羊头人法师、身披铠甲的野猪人战士、雪怪们各自都有自己的方队列阵在军阵中。许多骑在飞在空中的大蝙蝠上的白狼人骑士掩护着不朽者军团大军的空域。
一张弩床已经完成了部署,一台这样的机械就至少需要二十名侏儒来忙上忙下的操控。当雪地侏儒们转动悬吊装置,拉开那张十米宽的大弩床的时候,一根被削尖了的粗树干被当做弩箭装填至弩床上;一个身穿军官服的侏儒指挥别的侏儒往树干上倒满油脂,然后又指挥下面负责扳机的侏儒试验射击。
“啪!”一根被点燃的粗树干直径射过来,在蒙蒙阴暗的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火焰弧线,命中了城墙。然后,“轰”的一声爆炸了。
“快散开,树干里面填充了火药!”
树干大力的插入了坚固的城墙内,然后爆炸。树干里混合着填充着火药和碎铁钉以及助燃的黑石油,火被溅上城楼,让一群士兵死在那儿——他们是被爆炸活活震碎了内脏而当场死去的。
“他们很强,强到可怕。”如果说之前的河谷之战让茜莉雅领教了正规战争的形态的话,那么这场战争意味着他们将见识一场足以载入史诗的攻防战役。
城市依旧陷入在火海里,居民区内的大火蔓延着,不过阿格德尔城内的士兵已经来不及去救火了,都急匆匆的蹬上城墙,被部署在不同的城墙段位;他们想抬出城防用的弩炮,但不朽者军团密集的压制攻击打的他们抬不起头来。
“不行,对面的弩床的射程太远了,远远超出我们弩炮的射程。现在这个位置,我们根本无法还击,只能干挨打!”一个参将对着列侬恩特说道。
不朽者军团并不打算立即攻城,他们只是想先用远程重武器消耗消耗阿格德尔的城防。城墙在他们的攻击下被炸出了许多坑坑洼洼的缺口。
“见鬼,我们需要支援!穆洛伊萨斯的军队在哪儿?有人知道他们来了没?”
“不知道,我们已经派出了轻骑兵,如果他们来了,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得知。”
不朽者军团走到阿格德尔城防卫军重武器的极限射程之外的地方便停止住了,它们排列整齐,军阵严谨,连列侬恩特也啧啧称叹。本来应该是黎明的时候了,天却更加阴暗了,好似回到了凌晨的夜里。阿格德尔又潮湿又寒冷的空气被北风卷席着吹在站在城墙上的每个人的脸庞,像是刀子刮般的疼痛。
“克洛哀?克洛哀去哪儿了?茜莉雅你浮到城中心的上面看看克洛哀在哪儿!”杰侬这样对茜莉雅说着;一开始茜莉雅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究竟是该留在城墙上帮助防守,还是回到鬼哄森林去寻找列侬浩克。
“说不定列侬浩克会自己来到阿格德尔战场,不过克洛哀到底去哪儿了?”
“我看到那条红色的龙变成了阿尔捷娜,然后她跳进了水池里游跑了,克洛哀也跳进水池里跟着游走了。”
“唉,希望能在局面发展到我们扛不住之前,列侬浩克的军队能赶到吧。克洛哀真是胡闹,这么紧要的情况面前怎么就找不到人呢!”
没人管控的火势烧的更紧了,实际上就算有人来救火也没多大用处;不朽者军团把燃烧着的东西,用弩床、投石机、甚至带火的弓箭射进来。阿格德尔人习惯用茅草来制作成自己家的屋檐,那些东西一射到居民区的茅草房檐上,就纷纷燃烧起来。火借助着风势,蔓延到了城中心的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