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的活动一般都很有规律,每到一处城镇都要呆上几天到半月不等,如果在某个城镇或村寨里接了个大活,留驻的时间就会相应的变长。
这些天来姬武已经将修为提升到了修元期的四层后期,因为平时在戏班杂事较多,他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偷偷修炼,倒也从来没被其他人发现过,因此行动的身份是有了,但是修为却变得寸步难行。
不知不觉中,姬武随永丰戏班四处赶场已经二十多日,跑了七八处地方,虽然他还是个跑龙套的,但是姬武并不介意一直这样,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每到一处地方都会找个理由出去一半天,去到处打听和寻找师姐何倩和霍灵雪她们的下落。
“没看见过!”
“不知道!”
一般的情况下,姬武都问不出什么来,而且这个戏班似乎离元溪城越走越远,无奈下他决定若过些天再找不到什么线索,他就离开戏班到元溪城的周边去打探。
有些地方本身就有当地的戏班,这些戏班一般不会离开当地太远,基本是垄断了一方的戏曲演出,这些具有垄断性质的当地戏班一般叫他们“乡班”,虽说他们是当地的“地头蛇”,但是一些有钱的主顾往往听腻了乡班的戏,想请些外来的戏班来换换口味,他们高兴倒不要紧,可就难为了初来驾到的巡演戏班。
永丰戏班这天就在路过上马县时接到了一笔大单子,是当地的大财主王进宝要宴请当地的县太爷,而当地的乡戏大财主都早就已经听腻了,当然觉得拿不出手去请县太爷看,正好见姬武所在的戏班路过,于是就下了订金点了几场戏。
可当永丰戏班接了这单生意后,当地的乡班却找上了门,非说永丰戏班坏了规矩,要不让出一折戏给他们唱,要不就赶紧滚蛋,否则就别怪他们拆台。当然,他们不敢和下订金的王财主叫板,却只能来欺负刚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永丰戏班。
“王八羔子!”那些地头蛇刚走,戏班班主就爆了句粗口
“班主,让出一折戏是啥意思啊?”姬武在旁边问
“我们一共就唱三折戏,还要让给他们一折,一下就少赚三成的钱…”班主边说骂边说,看来这段时间的确和姬武熟络了很多:
“要是主家看得不满意,他们乡班没事,我们还得向主家赔钱道歉,以后就别再想来这里露脸了!”
可经过大家的商议,最终一致决定戏要唱,分就分出一折,只要另外两折咱们自己演好就没事,毕竟订金都收了,主家不能得罪,当地的乡班也得罪不起,要不当你正在台上唱着,他们给你在后面使坏拆台,那可就连哭都来不及了。
敲定主意后,大家就开始分头为明晚的演出做准备,而此时的姬武却心想:要不趁今晚月黑风高时,展开修为去胖揍一顿乡班那些地头蛇,不过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一是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二是认为自己是修士,不可碎了节操。
既然是跑龙套的,除了帮忙做杂务外,上台露脸就在所难免,也许是因为他异于常人的修士体质,虽然姬武没经过从小的戏曲专业训练,但是经过这些天来戏班其他人的指导,竟然也能有模有样的做些动作和唱上两句,比如办成刺探军情的探子:
“报~,主公,已探明敌军残部万人有余,正向荆州方向溃逃…”
第二天下午,姬武正从车上往王财主家大院里搬东西时,就见从远处走来一队人马,其中还有四个杠夫抬着顶官轿。
轿子落下,王财主和管家匆匆忙忙从里面迎了出来:
“杜大人,多谢您肯赏脸来鄙人这里看戏,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县官也是笑呵呵的,边往大门里走边说:
“王老爷,你我何须这样客气,听说你请了外地的戏班,我这个老戏骨你不请也会自来啊!”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大门,而管家在后面开始催促起姬武这一行人:
“都快点儿,晚宴就快开始了,要是坏了我们家老爷和杜大人的好事,你们一个铜子儿也别想拿!”
入夜,王财主家的大院里灯火通明,主家和宾客都已经在酒足饭饱后坐在了戏台前,随着一阵暖场锣鼓的敲响,戏台上正式开演了。
第一出是文戏,讲得是忠臣和宦官斗智斗勇的故事,本来班主是想一上来就演出武戏来撑撑场子,可当地的乡戏班却不乐意,说武戏他们要上,而主家就点了一折文戏一折武戏,最后点的花旦戏是给主家和宾客带来的女眷看的,可现在算是压轴的武戏却被别人给抢了,看来永丰戏班这回是要给别人“跑龙套”了。
戏台上已经唱开了,其他角色大都已经画好了妆在后台等着,而姬武这回连跑龙套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在后台来回忙活给其他人端茶倒水。
“姬大哥,来帮忙给我上下妆…”
小楼把姬武叫了过去,这回他扮花旦出最后一场的戏,因此化妆晚了些。
“小楼啊!我怎能给你画?平时你不都是自己上妆吗?”
姬武连连摆手。
“是平时自己画,可今天总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笔有点拿不稳,大哥你按我说的做就行,花旦的妆又不用画脸谱,容易!”
听他这样说,姬武就过去帮他上起了妆,因为第一出戏还没完,他们倒是还有些时间。
“哎哟?花旦还要别人上妆伺候?你们这戏班水平真可以了!”
就在这时,当地乡班的那些人从后台路过,看到姬武正给小楼上妆,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别理他们,大哥你继续!”
即使小楼不说,姬武也不愿现在和这些人一般见识,于是他继续按着小楼的要求上妆。
“其实,我是被班头给捡回来的,当时我才六个月,要不是班头的戏班经过收留了我,我早就给喂了野狗…”
小楼一边给姬武讲上妆的要求一边和姬武聊了起来,这让姬武对班头有了一个更深的了解,再加上这些天朝夕相处,姬武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戏班虽然比较清苦,但是领头的班主心肠倒是不坏,这让他对那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的看法有了不小的改观。
不一会儿,姬武就给小楼上好了花旦的妆,而这时第二场武戏已经上演了一半儿,小楼和其他角色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好!差点儿忘了今晚有满月!”
刚帮着小楼上完妆,姬武就突然想到了一件大事,看着左右没人注意他,于是就连忙打算往院子外走,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一阵冰寒袭来。
“完了!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现在也来不及往出走了,满头冷汗的四处张望,终于在后台的一处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一口放道具的大木箱子,他二话没说,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然后一屈腿就躺了进去。
盖上箱盖后,姬武就在黑暗和冰冷中逐渐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