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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南南欢欣鼓舞的舔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说“向阿姨,今天我旁边床的王文昊出院啦~”

向阳惊讶得问“出院了?”

“是呀!是呀!今天早上他和我说的。向阿姨,你说再过一段时间,我是不是也可以出院啦?王文昊告诉我只要坚持吃药,我也能出院!”

向阳惊讶得看向苏慕舟,苏慕舟皱着眉头冲着向阳暗暗摇了摇头。

晴天霹雳,向阳立马明白了苏慕舟的意思,南南邻床的昊昊哪是病好了,而是家里已经承担不起这巨额的医药费,只好让昊昊出院。

向阳鼻头一酸,冲南南挤出个笑脸“是啊,南南如果再不吃药,就得一直在医院住着了。”

“可是药一点也不好吃!”南南一副嫌恶的表情“都说药好使,可是为什么我吃完更难受了呢?”

“良药苦口利于病,以后不许不吃药啊,乖~”向阳安慰得说。

对于南南的问题,向阳想了想却仍不知道怎么回答。很多治疗过程是痛苦的,包括南南隔段时间就要做的骨髓穿刺检查。

每次做检查的时候南南都疼得发抖,抽完血小脸惨白,一动也不敢动。向阳担心的问南南“南南,疼不疼?疼就告诉阿姨啊~”

南南则每次都说“阿姨,吃完棒棒糖就好了。”

不光是骨穿,还有定期得化疗。化疗最痛苦的莫过于那强大的副作用,南南那小小的身子,在承受着病痛带给他最大的恶意。

天下所有的医生哪个不希望患者可以减轻痛苦?可又有哪些病可以真正治愈呢?医生站在生命的十字路口,想伸出手把患者都拉向明天,却无奈得发现,有些人身边已经站了死神。

从南南病房出来,走过安静的走廊,向阳发着呆。这里每个病房里每天都上演着人世间的冷暖,有人欢欣鼓舞得从病房里走出来,也有人在家人的泪目中离开人世。

医生是什么?向阳从刚上大学时就一直问自己。上学那会就觉得医生是苦行僧,每天的课恨不得排到下半夜。一本书三斤多,一天下来腰都压弯了。

考试则是最最痛苦的,要背的东西从这里堆到了法国,每天挑灯夜读才能让自己不挂在这科上。

后来实习的时候,向阳又觉得自己像个快递员加杂货工。科室里只要是跑腿的工作,就都交代在了向阳的头上。向阳只得认认真真完成,科室里的活向阳也都抢着做,生怕漏掉学习的机会。

好不容易工作了,向阳却越来越不明白医生到底是什么?医学生的誓言向阳记得很清楚“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可此刻得无可奈何,又作何解释?

向阳的科室更像生命的律师,每天都坐在办公室里,仔仔细细得看着一个又一个的CT片子,因为官司可以一审再审,生命哪有重来的可能?疾病与否就在一念间。

有时候看着年龄20多的年轻人得了再障,看着60多的大爷得了淋巴癌。向阳多希望自己可以拥有个仙女棒,让他们变成健康人。这样年轻人的父母就不会吃不下睡不着,大爷的孙女也不会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向阳快步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下午向阳一动也没动,一直盯着电脑在写报告,直到石雅告诉她陈主任找她,向阳连口水还没喝过。

向阳晕晕乎乎地走进陈主任办公室,陈主任看了看向阳“向阳啊,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啊?”

向阳低着头“没有,主任。”

“心情不好就暂时停一停,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患者负责。”

“我知道,主任,我真的没事”向阳心不在焉地回答。

“向阳,我不管你现在心情好不好,有没有事,你过来看看这个!”陈主任把电脑转过来让向阳看“刘建勇这个患者,右肺上叶的病灶你没看出来?”

向阳定睛一看,惊出一身冷汗,这可是属于漏诊,幸好初级医师写完的报告,主任级别会审,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主任,对不起,我……”

“下次注意!这种事可不能再发生了,不要觉得有人审就马马虎虎!听到没有?如果心情不太好,就先放一放,患者可不容许你马虎!”

“知道了,主任”向阳低着头。

陈主任看向阳有点低沉,觉得自己可能说得有点过,语气一缓“行了,你回去吧!下次注意!”

向阳拖着脚步回到办公室,甩了甩头,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A大附院是H市的一家三甲医院,它最出名的除了医术外,就是住院处前那一整片的樱花树。

春天的舞袖拂过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于是一夜之间,落花满地。

向阳不赞同的看着苏晓晓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正努力把樱花的精髓拍下来。

“苏大姐,你不觉得这么美的景色应该用双眼亲自看吗?手机根本拍不出这满地的落花好吗?”向阳捅捅苏晓晓。

“诶呀,我家里那位一直上班啊,等他休息了,这落花肯定都被清扫阿姨扫走了。”向阳默默吃下这份狗粮。

这苏晓晓也蛮幸运的,和上次的烤肉相亲男一见倾心,两个人按苏晓晓的话说,就是正在沐浴着春光的恋爱。想到这不由得感叹“春天真是个恋爱的好季节啊~”

“向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应该是只要是恋爱,每天都是春天~”苏晓晓看着向阳由绿变黑的脸,无比欢快得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苏晓晓!转瞬间你竟抛下烤肉男去相亲?”向阳惊掉了下巴。

“什么啊,我们俩这是感谢宴好吧!感谢你的牵线~”

向阳翻了个白眼“注意用词,是陪衬!陪衬!”

晚上,苏晓晓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古色古香的火锅店,这店名则是给人一种凶险万分的感觉,叫赴汤蹈火。向阳笑了笑,跟着进去了。

点完餐,苏晓晓喜滋滋得向向阳介绍自己的男友“姜晨,我家男人。”转头对姜晨说“亲爱的,这是向阳。”看自己男朋友一脸疑惑,苏晓晓看了看向阳,悄声说“就是上次,花衣服花裤子那个。”姜晨恍然大悟。

“苏晓晓,你一定以为我聋!”

一脸愧疚的苏晓晓看到鸳鸯锅来了,赶紧给自己打个圆场“吃饭,吃饭,我跟你讲这家可好吃了!”

服务员端着个大的鸳鸯锅,慢步走过来,结果谁也没想到,都快到他们桌了,脚底一滑,汤底顿时洒了向阳一手。

刚端过来的锅底汤虽然不沸腾,但烫人足够了,向阳的手顿时红了一大片。

苏晓晓立马站起来,担心得问“向阳,没事吧,去医院拿管药吧”女服务员也蒙了,连忙道歉。

听到动静的店长让其中一位服务员去买烧伤膏,立马赶过来查看情况。店长看向阳的手红了一大片,歉意满满的说“客人,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是我们的责任,今天这顿我们给您免单,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已经让人去买烫伤膏了,实在是对不起。您先去处理一下吧。”

转身就开始训服务员“孙晓梦!你干了多久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这客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这责任你付得起吗?我告诉你,今天你就给我收拾收拾走吧!店里留着你有什么用啊?啊?……”孙晓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手足无措得站着连说对不起。

向阳简单得清洗了一下手,并用凉水冲了一会,感觉疼痛感略淡了一些,回到座位的时候听到店长要把这位服务员辞掉。插了句嘴“店长,不至于,不用辞掉她,我没有什么事情,孙晓梦吧?恩,下次注意就行了,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大。你们态度也挺好的,还给我买了烫伤膏,我这手及时处理不会留下伤疤的。”

店长感激得连声道谢,转身对孙晓梦说“你真是碰到个好顾客啊,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个月工资扣一半!还不快谢谢人家!”孙晓梦赶紧边弯腰边连声说谢谢。

这火锅也吃不成了,在苏晓晓的极力强迫下,向阳终是妥协同意去医院处理。

店长在他们走之前给了向阳一张金卡,偷偷告诉向阳里面有1000元现金,到店里消费刷这张卡就行,向阳也乐得捡了个便宜,接过卡就回了医院。

向阳无语得看着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手,跟急诊外科的杨丹说“宝哥,这”向阳抬抬手“不至于吧~”

“跟你说无数遍了,别叫我宝哥~”杨丹瞥了向阳一眼。宝哥是向阳给杨丹起的外号,杨丹常年驻守急诊外科,每天都会开好多好多的X线检查单子。

当初向阳写X线报告的时候,放眼望去全是杨丹开的单子。向阳翻了翻眼睛和苏晓晓说,他小名一定叫大宝,真是天天见啊~

从那以后向阳从不叫杨丹全名,一律宝哥宝哥的叫着。

“宝哥,我这手都行动不便了,皮肤也会呼吸的,我的手告诉我,它想透透气~”

“没用,回去别沾水,你皮厚过两天就好了~”

报复!一定是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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