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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乱了方寸

千里之外,雪龙帝都。

当太阳刚刚露出半张脸儿的时候,棋牌似的大街上已经是车水马龙了。张家大妈挎着竹篮子叫了两个同伴随着人流一起走向菜市场。李家的后生则急匆匆地奔向排了长队的药铺子。王老汉把刚刚编好的一担子竹器放在一个街角,希望今天还能卖上好价钱。……。饭店,当铺,绸缎庄等各种店铺纷纷开门营业,伙计们忙忙碌碌,店铺老板充满希冀。……。帝都的人们和天底下的众人一样,不论男女老少,忠奸善恶全都带着各自的目的开始了新的一天。

他们完全没有发觉,较之十天以前,京都形势已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别说这些普通人没有意识到,就连庆德皇帝和绝大多数朝中官员也都还蒙在鼓里。

福王府邸。

李璇一脸愁容的坐在那里。几天时间,西塞,彬州,川夏铁卫中大小统领十余人纷纷落马,搅得他心烦意乱,几乎达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这十余人可都是他在军中培植发展的新生力量,一旦彻查就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让他庆幸的是,皇上并没有让刑部继续查下去,也没有让其他人插手这些案子,而是交给他全权督办。饶是如此,他依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特别是庆德皇上质疑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的时候,令他如芒在背。

李璇隐隐感觉到有一股不明的势力在暗中针对自己,而且这股势力如同一道势不可挡的暗流让李璇感到心悸。这股势力不像是安王的,也不像是永王的。他们都在自己的严密监视之下,根本没有做出过任何出格的动作。况且,这些地方到处都有自己的亲信,怎么可能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这么多事情?退一步讲,即使是他们要针对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天里掀起如此大的浪潮。

难道是刑部尚书冷颜?他在雪龙帝国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但是他不可能仅仅针对自己下手,再说他这样做的动机又是什么?

别说李璇想不清楚,就是老谋深算的龙太师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最后,他送给李璇两句话。第一句是:这十几个人不算什么,远远动不了我们的根基,先派人暗中查探,弄清楚情况再说。第二句是:稳住,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可是,李璇怎么能稳得住。情急之下,他想到了薛峰。也许只有薛峰才能帮自己查明情况,摆脱困境。此时,薛峰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古城到京都至少要有四天的行程,却不知文武钟馗要多少天才能来到。

就在福王心急如焚的等着薛峰的时候,马家寨的禅位大典已经开始了。

此时,太阳已出现在东边的山坳之间。

马家祠堂就座落在马家寨内寨南门之外的空地上,此时已经整修完毕。马家祠堂的正前方是一大片空地,地面用山石铺成,足可容纳数万人。空地的北部正中建有一座丈许高的观礼台,上面主要位置并排摆了两把椅子,主位两侧各摆了两把椅子。台子四周站立八名壮汉,面朝外,背朝里,正是马家寨八大金刚。观礼台下两侧各放了两排椅子,马家寨各家族的族长已经落座。

观礼台的前面的空地中心,临时搭建了一座足有三丈高的巨型台子,所用材料俱是上等木料,台柱子有两名壮汉合抱粗细,相当稳固。台子的东西南三面数十米开外搭建了上百个彩色的遮阳棚,每个棚子下面桌椅摆设齐全,桌子上面都放着水果,糕点和茶水。每个遮阳棚外面都立着一个木制指示牌,写着门派或者庄园的名号,指引各路豪强分别落座。随着各派人士的不断进入,空地上越发热闹起来。各个彩棚之间走马灯似的串来串去,称兄道弟,互致问候。

彩棚中格外醒目的是东面的几个,分别是少林派、卓剑门、紫霞观、凌云阁。这都是在江湖中威名远播,可以号令一方群雄的门派,竟也来参加马家寨的大典。众人纷纷发出唏嘘之声,看来马家寨在江湖中的地位当真是举足轻重啊。这几个彩棚当然是所有彩棚中最为热闹的,上前拜会的人是一拨接着一拨,没有半刻消停。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西首的两个彩棚,其中一个彩棚里坐着三个人,皆默不作声,冷眼看着东面的热闹。为首一人,目光阴鸷,嘴角则挂着一丝冷笑,左手有意无意地抚着一把长剑,足有五尺的长剑,正是萧然。棚外所立木牌上书四个大字:徐记钱庄。另一个彩棚是流云观,里面也是三人,一人就座,两人侧立。坐着的是一手执拂尘,须发皆白,面色发红,体格健硕的老道,侧立的是两个眉清目秀,人见人爱的小道童。老道在闭目养神,小道童却因年纪较小,正好奇的向四处张望。

此时,凌霄已站在清风观的彩棚下了,一身的道士装束,脸上还多出了三绺胡子。他前面坐着的就是半路出家的清元道长冷雨。观主清虚道长则坐在主座,身后几个徒弟呈半弧形站开。凌霄漫不经心地四处观察着,卓剑门的彩棚下面,肖劲正坐在卓非凡的旁边,不停地向着来人点头致意。

“禅位大典现在开始。”随着一声吆喝,众豪强纷纷到各自棚中落座,现场渐渐静了下来。

台上的老者看看大家都已坐好,便高声说道:“恭请马云龙寨主,四大长老上台就坐。”

四位长老和马云龙缓步走上观礼台,脸上都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微笑,虽然都是昂首挺胸,却隐隐可以让人感觉到低落和沉闷。

五人肃然地走到高台正中,向台下众人施礼后,马云龙首先在主位落座,四长老依次在两侧坐下。

老者接着说道:“请马驭风少寨主上台就坐。”

意气风发的马驭风沿着石阶慢慢走上高台,一面走着一面不断向台下众人抱拳致意。走到台上,马驭风又转了半圈,频频抱拳施礼后,才走到马云龙旁边坐下。

没等老者说话,马云龙已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高声说道:“诸位宾朋,各路英雄,大家今日能光临敝处参加禅位大典,马某不胜感激。”马云龙环视四方,拱手施礼,接着说道:“云龙经营马家寨已三十余年,虽寨中人等并无异议,可是一直没有什么建树,深感有辱使命,愧对世人。故此,总有退位让贤之念。近日,又因马某管束不严,防范不周,致使祠堂焚于大火,更觉愧对马家的列祖列宗。是以,云龙征得马家寨四位长老同意,决定禅位于贤能之人。令马某深感欣慰的是,经各头领推荐,四长老遴选,吾之长子马驭风脱颖而出,接任马家寨寨主。在此,马某深表谢意。从此,马云龙便退出江湖,颐养天年,不再过问世事。”

闻听此言,台下一片哗然。

“嘻嘻,这不还和自己当寨主一样吗?”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然要有所交代。”

“这以后,马家寨在江湖中不知会是个什么地位。”

……

各彩棚中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时候,有五个彩棚却是寂静的很。正是少林派,卓剑门,凌云阁,徐记钱庄和流云观。

台上老者见马云龙已说完落座,遂慢慢走到前台,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举行禅位仪式。”

“且慢。”

观礼台上发出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而且竟是出自马家寨首席长老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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