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席双手交叉,顶在下巴上,笑眯眯地看着书桌对面的俩人。
他不曾说一句话,沉默中自有无形的压力。
赵岛山缩了缩脑袋,低下头去,不敢和他目光对视,胡一统躲在他身后,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肉球,再找个锤子把自己砸进地板里去。
俩人一声不敢吭。
“呵呵,小山,我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用瞒着我。”朱洪席慵懒的躺在真皮座椅里,单手托着下巴,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轻点着,淡淡地说。
“堂哥,我真的没有瞒你什么。”
赵岛山无力的辩解着,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他此时的心虚。胡一统躲在他身后,直啜牙花子,心中暗道看来这位朱主席果然不同寻常,平时一向说谎扯淡如喝水的山哥,在他面前竟然说谎都说不利索。
朱洪席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表哥,我错了!”赵岛山似乎终于忍受不住朱洪席眼光里的压力,哭丧着脸道:“我不该装惨。其实,昨天对方那几个人被我们打赢了,可咱这边受损也挺严重的,我生怕你会因为他们跟我生气,所以,我就,我就想着先哭哭惨,说不定你能少骂我几句。”
朱洪席一愣,英俊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看向赵岛山的目光也变得缓和的许多。
“小山,你是不是太把表哥我见外了?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我怎么会责骂你呢?”朱洪席埋怨道,“还是你小子心眼太多了,连我你都算计上了。”
“表哥,就我这点小心眼,还能瞒的过你?今天刚想耍赖呢,就被你一眼看出来了。”赵岛山兔脸一副大写的心悦诚服,“我对表哥你的佩服真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朱洪席哈哈大笑,笑骂了他几句,其实他也已经看出,赵岛山有事情瞒着他,不过,既然赵岛山自己都不愿意说出来,那他更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只当不知道拉到了事。
胡一统紧跟在赵岛山身后,二人一路无言,沉默的沿着道路走了很远,直到体育馆已经看不见了,二人脚步才送紧张中放松下来。
“山哥!”胡一统快步上前,竖着两根大拇指,满脸钦佩,“山哥,我胡一统说了十几年的瞎话,自认对说谎也有一些心得,可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没说的,您真是这个!”
赵岛山背着手,步子慢下来,优哉游哉,扫了一眼胡一统,脸上露出一丝自矜之意,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一股宗师气度扑面而来。
“刚才可把我给担心坏了,还以为山哥你会全招了呢,没想到你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兵行险招,真话里套谎话,高,真高!”胡一统手舞足蹈,唾沫飞溅,一脸兴奋。
由不得他不开心,朱洪席没有追究昨天的事,那就不会因为杨叶而查到秦霜那里,从而把自己的事抖落出来。他相当于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小命,否则,依照朱洪席的脾气,要是知道胡一统曾经骚扰秦霜,非得把他的第五条腿打断不可。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兵者,诡道也。”赵岛山摇头晃脑,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满脸古怪的看着兴奋不已的胡一统,狐疑道:“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额。。。”胡一统顿时语塞,是啊,这事和他没有关系,有必要这么兴奋吗?
“山哥,我是兴奋,咱们这事终于了了,像你说的,朱主席不会因为手下人折损而骂咱们,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胡一统满嘴跑火车,瞎话也是张嘴就来。
赵岛山还是那副狐疑的表情,很明显,他并不相信胡一统的话。
“那山哥,你为啥。。。突然放弃报仇了?”胡一统也是一脸疑惑。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赵岛山飞快道。
于是,两个心怀鬼胎,谁也不相信对方话的家伙,彼此对视着,尴尬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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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夏天和冬天,图书馆是最受欢迎的地方,空调开得足足的,冬暖夏凉休闲舒适,对很多学生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如果赶到临近考试的时间段,图书馆里更是一座难求,肆意玩耍了一个学期的学生们,第一次开始认真地翻开崭新的课本,头大如豆的看着满页天书,说来也怪,书上每一个字你都认识,但组合组合在一起,你却不认识它们了。于是,只好起早贪黑,去图书馆找个地方,开启临时抱佛脚模式。
不过,现在还没到那种焦灼的时刻,时间才刚刚来到十月份,大一上半学期的课程正在进行中,课业不重,时间充裕,脱离了高三苦逼生活的新生们,开始逐渐适应大学的节奏,对他们来说,绚烂的大学生活,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当然,重生过来的杨叶同学,丝毫没有这种觉悟。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浮云悠悠飘在空中,摇荡了整个夏天的树叶们开始染上一层黄色,湖水越发的澄明,清风更加的温柔,时光美好,岁月安歇,杨叶伏在图书馆的书桌上,沉睡正酣。
“醒醒!”忽然有人在他耳边叫道。
“唔。”杨叶身体动了一下。
“醒醒,杨叶。”声音清冷,提高了一些,不过仍透着虚弱的感觉。
“嗯,小秋,什么事啊?”杨叶揉着眼睛,喃喃的道,忽然,他身体一震,猛地站起身来,带动身前的书桌发出一声巨响。
附近安静看书的学生们向他看来,目光带着惊奇。
杨叶向大家示意道歉,拿起用作当枕头的书,绕到书架后面,强忍着激动地心情道:“小秋,你醒啦!”
“嗯。”木秋淡淡的答应了一声。
“醒了就好!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可把我吓坏了!”杨叶坐在地板上,背靠着书架,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木秋当成了自己家人般的存在,现在看到她安全苏醒,心中激动之意实在难以平复。
“我,昏迷了多久?”木秋轻声问道。
杨叶计算了一下,大概二十天。
“易流经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修行,不过,还没有到达第一重境界。”
杨叶有些惭愧,缺乏了木秋的监督,他自觉自己修行的速度慢下来很多,修行了快要一个月了,体内的内息只是稍微增强了一些,丝毫看不到境界突破的迹象。
木秋没有说话,好像是探析了一下杨叶身体的情况,然后才道:“修士境界分为士,师,灵,尊,帝,神,圣等境界,每一境界分为七级。易流经和它们不一样,它的境界突破,除了内息数量质量的变化外,更重要的是灵穴的开启。”
灵穴是那七个位于后背处的白色光点,杨叶曾经在第一次修行易流经,开启脉路的时候在脑海中看到过。
“每个灵穴的开启,都代表着易流经境界的一次提升,且灵穴中蕴含着极为奇异的能力,至于是具体什么,我也不知道,只有等到你开启灵穴以后,自行摸索了。”木秋说道这里,声音已经微弱下去,杨叶担心她精神不济,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
木秋沉默了一会。
杨叶坐在地板上,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玻璃,穿过纱窗,洒下来,他眼睛似闭微闭,心情舒畅愉悦。
“小秋,你醒过来了,真好啊。”杨叶轻叹着说。
“杨叶。”木秋忽然开口,用一种杨叶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
杨叶心里答应了一声。
“阳光晒在身上,是什么感觉?”
“很舒服,暖暖的。”杨叶微笑,“怎么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