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在县宾馆里睡了一夜好觉，第二天起床时，都七点多了。
洗漱完了，他退了房，就在大街上遛的。
这个点，本来应该是上班的高峰期，
可如今，大街上却显得有些冷清。
来往的公交车上的人也不多，街上最多的，是拉着各种蔬菜的电动车，
这些人，都是上中心市场卖菜的。
偶尔有几个中小学生，叽叽喳喳的走过，给这座小城市添了些生气，
剩下的人们，都显得有些暮气沉沉的。
那些开着小车，到政府部门上班的人们，脸上也没了往日的威风。
张三知D县城的财政早就入不敷出了。
自从企业关停并转后，政府到是靠卖地皮的收入，过了一年多的好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那些在关里还有亲戚的工人回老家后，
这里的房子就无人问津了。
在关里站住脚的工人，又带走了一些要好的朋友，这就更加加快了这里的人口外流的速度了。
这里的人口构成，从SD支边来的人，就占了一多半。
那时候，人们本来就不愿意背井离乡，都是靠行政命令强行迁移的。
对这块土地的认同感本来就不高。
你这不给我们活干了，那我们还在这里待着干啥呀？
这些人一走，在加上两代人的姻亲，
几乎一夜之间，这里的人口就走了大半。
等政府反应过来了，这些人早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留在这里的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空楼。
那时候，安排这些移民的地方，多是国家的大工程。
像张三曾经工作的林业局，就是那个时候，成立的。
为了让人民自愿来东北，给移民的承诺就是进城当工人，端上铁饭碗。
可你把铁饭碗给砸了，人家可不就回老家了呗。
说起人口雪崩似的流失这个事吧，这里边还要感谢房地产呢。
本来有些因为舍不得房产的人们，正愁咋整呢。
政府出台了棚户区改造了。
那些急于发财的开发商，就像苍蝇见血似的，嗡的一下，就扑上来了。
为了尽早拿到地皮，赶快开工。
这些财大气粗的开发商们，给那些平房作的价还挺高的。
他们见到大部分的动迁户，只要现钱不要房，还在心里说人家是土包子呢。
等把商品房建好了，他们这才傻眼了。
那些拿到现钱的动迁户们，都跑回关里了，没有人，你盖好的房子，卖给谁去呀？
政府一看，这样不行呀，咱得出面干预呀。
于是就下了个文件，以后的动迁户，只能给房子，一律不许给现钱了。
可惜的是，一切都晚喽。你再出台怎样的好政策，那些走的人们，也不会回来喽。
张三走到林业局的大门口了，抬头一看，原先的林业局的大牌子也没了，换成林业有限公司了。
他随着上班的人们，走进了办公大楼。
在一楼大厅里，跟以前的相熟的同事说了两句废话，
林业局的局长就来了，当然，现在不叫局长了，改成总经理了。
张三让到了旁边，等总经理上楼了，他也跟着上来了。
以前在这座大楼里上班的人就有好几百，现在就剩下三四十人了。
很多的科室都没了，只留下了营林处和森保科了，再就是一个综合办公室。
现在国家不让采伐了，没有了木材，以前的大科，木材科自然就没了。
那时候，木材科科长，那可是仅次于局长的存在。
不论走到哪里，身后都会跟着一帮木材贩子，那才叫威风呢。
张三刚想去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曾经的老丈人跟他的同学，也是张三以前的顶头上司营林科的科长就上楼了。
他俩同时看见站在走廊里的张三了，也是同时一皱眉。
营林科长没停步，直接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了。
王科长走到张三的面前，说：“没啥事，别在这里挡害哈。”
张三没搭理他，伸出手，就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总经理在房里说了一声“进来”，张三就推开门，进去了，只留下王科长在门外咬牙了。
进了屋的张三，跟总经理问了好，总经理就让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
真别说，总经理还真就认识张三，他对这个帅的不像话的家伙，还挺客气的。
他对张三说：“小张啊，你找我有事吗？”
张三说：“俺想包一座山头，这个可以吗？”
总经理说：“这个到是没问题，我想问一下，你包山头想干啥呀？
如果是养殖啥的，这个我们还鼓励下岗的工人干这个呢。”
张三说：“俺包山头，不是搞养殖，俺是想采矿，这个成吗？”
总经理说：“这个也要看你要包的山头在哪了，如果是在原始林的林区，这个就不好办了。
你也知道，天然林，是国家重点保护的。”
天保工程，这个张三还真知道，现在的林业有限公司可以说，就是靠国家给的天然林保护资金过日子呢。
张三说：“俺要包的山头，在卧龙岭，这旮搭能包不？”
总经理沉吟了一下，说：“小张啊，这个地方不好办呀。那的山上都是大红松，这个树种，同样是不许采伐的。”
张三说：“请刘总给想想办法呗。”
刘总经理瞅了一眼张三，又寻思了一阵，这才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出去了。
电话一通，他就说：“王科长呀，你到我这里来一趟。”说完了，他就把电话挂了。
张三一听王科长这三个字，就知道这事难办了。
果不其然，张三的前任老丈人一听刘总找他来，是研究张三包山头的事，
那脑瓜子摇的就像拨浪鼓似的了。
他说：“刘局长呀，这件是不好办呀。
卧龙岭那的情况我了解，虽说山下的是人工林，但是，这些林子都是有年头的老林子了。
都在国家的禁止采伐之列。再者说，山头上，还有一大片的天然林呢，这就更不能破坏了哈。”
张三一听，真想踹死这老家伙算了，谁告诉你，俺包山头就是想破坏林子了。
这还没咋的呢，这老家伙就把破坏的大帽子，扣下来了。
张三说：“老王呀，俺承包山下的那条小河也不行吗？”
张三这声老王，好悬没把王科长给气昏过去。
老王这两字，也是你个小王八蛋能叫的吗？
这老家伙合楞了两眼张三，这才说：“那条河早都让别人承包了，人家用来养林蛙了，你就别惦记了。”
张三才不管他的铁青的脸呢，他说：“能不能麻烦你一下呀？你帮俺查查呗，那条河是谁包的呀？”
王科长扔下两字“没空”，他就起身跟刘总经理道了别，气哼哼的出去了。
刘总经理看了一阵曾经的丈人女婿的斗法，他心里这个乐呀。
改制后这两个多月，都快把他待出白毛来了，
再不给自己找点乐子，他怕自己成为酱缸里的蝎子——闲出毒来了。
看了半天热闹的刘总经理，见王科长出去了，
他就笑眯眯的对张三说：“这个事，看来我也帮不上你的忙了。要不，你再去找别人想想办法吧。”
张三看着刘总那张都快乐开花的脸，这才反应过来了，这老家伙也是窝头掉地下踩一脚——不是块好饼呀，
他这就是拿自己，当礼拜天过呢。
他强忍住气，跟这个缺德的家伙说声“麻烦了”，就出来了。
张三走到走廊的尽头，拿出根烟就抽上了。
他一边抽烟，一边想：“这可咋整呀？包不成山头，那的金子可咋整出来呀？
能还像整海参崴那的金子一样吗？
都整进空间，也没有理由拿出来卖呀？”
原来，就在张三昨晚上，抓那四个偷渡的武装分子的时候，
他不经意往地下一扫，发现离那条小河不远的地下，埋藏了一条金脉。
当时，张三的心理就是一动，开个金矿也不错呀。
还能捎带脚把空间里的金子整出来，大大方方的卖出去，多好呀。
这就是张三来包山头的原因了。
他正在那琢磨呢，一个人的巴掌就拍到他的肩膀上了。
张三转回身，一看，正是自己以前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大李子，他正笑嘻嘻的看自己呢。
张三拿出根烟，就递给他了。大李子接过去，就叼在嘴上了。
他拿出打火机，就点着了。吐出一口烟雾后，
才对张三说：“兄弟，混的不错呀？两个月不见，都抽上中华了哈。”
张三说：“你可拉倒吧，啥不错呀？俺这是出来办事，才买一盒，充门面的。”
大李子说：“你回来，想办啥事呀？”
张三说：“俺想包个山头，可没包成。”
大李子说：“你别费那个劲了，好的山头，早都让有门子的包去了。
剩下的没包出去的，不是山上没有几颗红松，就是没有水的。
打不了松塔，抓不了蛤蟆，你包这样的山头干啥呀？”
张三说：“俺就是想碰碰运气，俺下岗后，这不是没啥来钱道吗？”
大李子摇摇头，没出声，闷着头在那抽烟。
抽了一根烟，他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没啥人注意这里，
这才压低声音对张三说：“我劝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就你原先老丈人那个小人嘴脸，
他要是能让你在他的地盘上捡到好粪，那都得是龙叫唤了。
你留在办公室里的那些书，我都给你收起来了，
还有你的卷柜，我也没让别人动，
这次，你就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吧。”
张三点了点头，就跟他进了自己以前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原先有四个人在这办公，
现在就剩下大李子和一个姓王的了。
老王看见张三进来了，跟他打了声招呼，就又低头忙自己的活了。
大李子从自己的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几本书，递给张三了。
张三接过来，就塞进大皮兜子里了。
他走到自己以前用的卷柜那，拉开门，用手翻了翻，
见都是自己做的一些规划，这些玩意现在对于自己，也没啥用了，他就没动。
他又拉开下面的门，见最底下有一双用方便袋装的运动鞋，他就拎出来了。
上面的一层，有一卷图纸，他也顺手给拿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