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应该有所考虑吧!”半晌后,陈禹放弃了这种思索。
陈禹对于西江府的认知,仍停留在两年前。
两年的时间,变化太多了,陈禹无法根据两年前的认知来做出判断。
不过就风林二家而言,陈禹觉得林家显然更为中立一些,如果真要撕破脸动手,林家不参与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西江府上下,对父亲的忌惮实在太深了!”陈禹心底发出这样的感慨来。
目光继续游弋搜寻,很快,陈禹又发现了熟人。
在一处贵宾看台上,杨风和徐盛坐在那里,在两人的中间,一个身材娇小,容颜艳丽的女子和两人交头接耳,谈笑风生。
“钟玲!”
这个女子,也是云阳宗外派的内门弟子,名叫钟玲,实力据说并不比杨风徐盛逊色。
除却他们三个,还有几个出身小家族和寒门的武院教习也在他们的身边。
看得出来,整个西江府,除却三大家主没有亲临外,大半顶尖人物均已到来。
收回目光,陈禹大步走向北面的看台。
剩余的两个比武台,此刻十岁以下年龄段的比武也已决出擂主,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名字叫陈冰云,天赋相当不错,展现出了练气境三层的实力。
仅剩一个比武台还在比武,正是二十岁及二十岁以上的武者。
二十岁以上的武者其实已经不必再参加大比,但如果强烈要求也未必不可,但却有点胜之不武的嫌疑。
趁着还有一点时间,陈禹大步来到看台下,登上台阶,朝陈行天走去。
陈禹所过之处,自然而然地引起了一众陈家高层的注目。
但是,诡异的是,一时间并没有人出声说什么。
“阿禹来了啊!”好在坐在陈行天身边的老者看到陈禹过来,忽而笑着开口。
老者年逾古稀,身材瘦削,但精神矍铄,头上竟不见丝毫白发。
陈行天笑笑,朝陈禹招了招手。
看台一排排位置之间,隔得还是很开阔的,陈禹大步朝父亲所在的位置走去。
“来,阿禹,坐我这里!”那老者却朝陈禹招呼起来。
“陈禹见过大长老!”陈禹躬身一礼,恭敬地说道。
“先坐下!”老者说道:“真的没想到啊,阿禹你终于一鸣惊人,你这境界,是已经突破了练气境八层了吧?”
“陈禹侥幸,于半个月前,依靠灵药突破至练气境八层!”陈禹回答了老者的话之后才坐在了老者旁边。
“你可应该叫我大爷爷,别大长老大长老的,多生分?”老者说道:“两年多不见你,你终于没有辜负你父亲所有的付出,真是不容易啊!”
陈禹闻言笑笑,心底却也被老者的这番话勾起了感慨。
当然不容易,陈禹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多少个日日夜夜苦练不辍,多少次遭受别人的白眼嘲笑,又多少次被人说成是虎父犬子?被视为废物一枚?
而这些,则仅仅是陈禹自己经历的,除此之外……还有父亲的自己知道或是一无所知的付出!
为了自己,父亲又承受了多少压力,多少非议,甚至付出经脉断碎的惨重代价……
想起这些,陈禹心中百感交集!
“一切,远远没有结束,还仅仅是开始而已!”陈禹在心底对自己这么说道。
“孤岐山中,不知阿禹你到底经历了什么?”陈禹沉默以对,老者却继续开口询问,他目光锐利而深邃,似有意似无意看向这个看台上的其他陈家高层。
陈禹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孤岐山中危险重重,我运气不错,虽然遇到一些麻烦,但没有大碍,反而因祸得福,找到了几株灵药,侥幸活着回来了!”
“阿禹你这话我可不信!”老者爽朗大笑,说道:“孤岐山我也不是没去过,年轻时候去过几次,都是九死一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别的不说,单是我们这一辈,年轻时闯荡孤岐山,就至少丢了十条性命在里头,其中有好几个……唉,天资丝毫不逊于我,但是却埋骨于山中。阿禹你了不起,孤身一人,不仅活着回来,还修为大增!”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大伯你就别一个劲的夸他了,他这种不顾危险,妄自冒险的行为,一点也不值得夸奖!”陈行天开口说道:“若是年轻一辈都来学他,怕是要给家族带来祸端!”
“行天你这话就不对了!”老者却笑着摇头,“年轻的时候,若没有勇敢无畏,一往无前之心,又能有什么成就?就像当年的你,如果不是有勇气外出闯荡,又焉能有今日天罡境六层的强大实力?又怎么能坐上陈家家主之位!”
老者的声音不小,周围都能听见,许多人闻言都变得目光闪烁起来。
老者名为陈崇阳,正是陈家的大长老,他这番话显然不是说给陈行天听的,而是话里有话,说给其他陈家高层听的。
“好了!”话一出口,陈崇阳笑了笑,目光回到陈禹身上,说道:“阿禹,你说说看,你到了孤岐山什么地方?据我所知,进孤岐山后先要通过鹰嘴涧,而后才算是进了孤岐山!”
“到了沼泽后边!”陈禹略作沉吟,才说道:“那里很多古怪的蜥蜴,还有毒瘴之气,十分难缠,我差一点就死在那里,不过比较幸运的是,我终归还是闯过去了!”
陈禹这话一出,陈崇阳神色间露出一丝骇然之意。
不仅是陈崇阳,陈行天也是身躯微震,看着陈禹的眼神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陈崇阳和作为都去过孤岐山深处的人,自然知道那片蜥蜴潜伏的沼泽有多么可怕,称为绝地也不为过。
而陈禹,居然闯过了那片沼泽?
至于陈行天,虽说他得到灰衣人的汇报,知道跟丢了陈禹,就隐隐猜到了陈禹可能越过那片死亡沼泽,前往孤岐山更深处了。在他内心里,未尝没有接受陈禹死亡的心理准备。
今天陈禹回来,对陈行天来说自是无比欣喜之事。
只不过,现在听到陈禹亲口说出越过了那片沼泽后,陈行天依然心中震动。
“你是怎么过去的?”陈崇阳神色巨震,看陈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怪物,等到心情终于平复一些,他马上又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声。
“以最快的速度过去!”陈禹说道:“当时情况是,我让那些蜥蜴用舌头把我缠住,等它们把我拉过去的时候,我就用剑斩断它们的舌头,然后踩在它们身上过去,多少有点取巧!”
“这样也行?”陈崇阳目瞪口呆。
陈禹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说道:“只是侥幸而已,我当时也以为自己死定了!”
陈行天眼神变得复杂,他自然知道陈禹如此不要命的冒险是出于什么也的目的!
“天佑陈家啊!”半晌后,陈崇阳忽而咧嘴大笑,发出爽朗笑声,伸出枯瘦的手轻拍陈禹的膝盖,说道:“行天,陈家出了你们父子这样的人物,何等之有幸?老家主眼光不差啊!”
“大长老言重了!”陈行天说着,目光却不离陈禹。
陈禹趁机朝父亲点头,低声说道:“一个时辰!”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陈行天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过来。
而陈崇阳,他也听到了陈禹的话,却只是笑笑。
周边的其他的陈家高层,在听着陈崇阳和陈禹父子的对话后,一个个神色变得复杂。
大长老的这番话,几乎是摆明车马支持陈行天,以大长老的身份地位,这不得不让他们三思!
离这边不远坐着陈崇连,此刻他神色变得无比地阴沉。
“八号台决出胜负,获胜者,陈烈。现在开始,擂主守擂开始,第一场,陈冰云对陈济!”正在这时,比武台上响起负责仲裁的陈家执事的大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