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唐秋月领着丫头娟儿来到吉祥茶楼,只见茶楼门前左右各挂一只大红灯笼,将门前之地照了个明明白白,抬眼看去,却见一幅对联在黑夜中闪闪发亮,上书“花间渴想香如露,竹下闲参陆羽经。”
进得茶楼,大厅之中却是人满为患,唐秋月将面上轻纱收起,寻了处位置坐下,只见台上一八字胡老者立于案前,正说得天花乱坠、滔滔不绝,台下众人不时叫好。
“来得正是时候,想那皮影戏还未开始。”娟儿兴奋着说道。
盏茶工夫过去,迟迟不见皮影戏演出,直听得娟儿暗暗皱眉,唐秋月倒是沉得住气,不时抓起眼前的瓜子,一边听戏一边慢慢嗑着,听到精彩处,也学起旁人喝起彩来。又过得片刻,八字胡老者终于下台,台上一番准备,半柱香之后,却听“铿锵锵……”一阵敲锣打鼓,皮影戏终于开始,正是那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抬眼瞧向幕布,只见那山石之间有一颗大树,大树之下有一块青石,忽而一个白色光点晃晃悠悠自天空飘来,待飘到青石旁边,突然青石从中开裂,一分为二,接着一个骷髅架子从石头中跳出。“铛铛锵,铛铛锵,”骷髅随着音乐左右摇摆,四肢舞动,跳的十分欢快。跳着跳着,音乐一转,一抹白光闪过,却见那骷髅摇身一变,化作一尊人形,此人身着纱衣,凹凸有致,乃是一尊白娘娘,只是这白娘娘面上却是一团漆黑。
继而白娘娘伸手这么一招,一个凳子驮着个脸盆便凭空而生。白娘娘来到盆前,伸手入盆,细细摩挲,不一会儿工夫便从盆中摸出来一张人皮面具,白娘娘将面具贴至脸上,登时变成了一个美人,接着随手一招,又招来一个梳洗台,台上放着一面镜子,白娘娘对着镜子又是一阵梳妆打扮。
唐僧四人来到此处,行者悟空要去化缘,便教唐僧、八戒、沙僧三人坐在一起,使得金箍棒绕着三人画了个圈。随后白娘娘到来,见到唐僧,心花怒放之下就扑了上去,却见那唐僧一侧发出黄光,将白娘娘打翻出去。
白娘娘叫了一声“好厉害的圈圈”,思虑片刻,移步来至树后,待从树下出来却变成了一位身着素衣的女子,手里边提了个菜篮。
“长老!长老!”素衣女子一边呼喊一边向着唐僧走去。
唐僧见有人前来,起身出圈,上前见礼,素衣女子正要有所动作,却见悟空化缘归来,见到素衣女子举棒就打,一棒便将素衣女子打死(开封清明上河园里面有表演,各位想看的可以去瞧瞧,咱们书归正传)……
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故事演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唐秋月二人看得入迷,直叫时间太短。
待二人从吉祥茶馆出来,时间恰至亥时,街上行人少了很多。刚出了闹市,却见迎面走来三人,一壮两瘦,其中一个瘦子断了条胳膊约莫三十多岁,另一瘦子脸上有处刀疤有十八九,那位壮士却比其他人多穿了一两件衣服。三人说说笑笑,见唐秋月迎面而来,那位身材壮硕之人似是认识唐秋月,笑着上前见礼。一番言语,却是前线退下来的军士,而那壮汉竟还是军中校尉,三人正商量着不日便赶往前线。
唐秋月辞别三人,向唐府行去,正行间却见刀疤瘦弱青年从身后追来。
“唐姑娘!唐姑娘!唐姑娘慢走!”刀疤瘦弱青年气喘吁吁似很是着急。
听到呼喊,唐秋月停下脚步,待来人到跟前开口问道:“这位小哥何事唤我?”
“唐姑娘快救救我家校尉!”小刘一边喊上唐秋月一边解释道,“方才辞别姑娘之后,我三人便要赶回军营,走了不到半柱香工夫,我家校尉却突然昏倒在地,张大哥在便差我来寻姑娘。”
“烦劳小哥前方带路!”唐秋月听罢赶忙唤过小刘,急匆匆向着远方去了。
三人行至片刻,却见前方一独臂之人扶着杨校尉蹲坐在路旁,此刻杨校尉正靠在独臂之人胸前昏迷不醒。
“唐姑娘!唐姑娘快来看看我家校尉。”张满江挣扎着想要起身施礼,却发现自己正托着自家校尉,这才看看作罢。
“先生莫要乱动,待我查看一番。”说罢唐秋月上前,蹲下身来,由娟儿帮着将杨修扶正。
一番查看之后,唐秋月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羊皮卷,从其中取出一根银针,使得伏羲九针之法从下而上斜着将其插入杨修人中穴,见其仍无反应,又一把捉过杨修手掌,使针快速刺破其手指,一连刺了五下,待鲜血流出,杨修这才悠悠转醒。
这时唐秋月开口说道:“二位莫要着急,杨校尉乃是失血过多,这才一时昏迷,待会儿你到济世药铺找吴掌柜,就说开个补血的方子,抓了药之后熬给杨校尉喝,便可无事。”
“如此,多谢姑娘!”张刘二人赶忙道谢,又急忙将杨修扶起。
“杨修谢过唐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杨修虚弱着向唐秋月道谢。
第二日唐秋月洗漱过后正准备用膳,却听下人来报,说有一年轻军士求见。唐秋月放下碗筷,起身来至正厅,却见正是昨晚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刘。想起昨夜之事,唐秋月开口问道:“刘小哥,你家校尉可好些了。”
却哪知小刘见到唐秋月却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急忙开口说道:“唐姑娘,快救救我家校尉,昨夜回去之后,我便照姑娘吩咐找了吴掌柜,吴掌柜开了个方子并抓药给我,回去之后我按照吴掌柜嘱咐熬药给我家校尉,我家校尉喝了之后果然好了很多。可今日一早,我家校尉却又昏迷不醒,这才匆忙赶来见姑娘。”
唐秋月思虑片刻:“可带了药方来?”
小刘从身上摸出一张药方递给唐秋月。
唐秋月将药方展开,仔细辨认:“是吴掌柜的字迹没错,所开药方也并无差错,这就奇怪了!”
随后唐秋月将药方还给小刘:“这样,你先莫慌,我随你去趟军营。”之后唤过娟儿取了药箱,急匆匆奔着军营去了。
来到军营,由军士张满江将唐秋月迎至帐内,只见杨修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嘴唇发青、昏迷不醒。唐秋月抓起杨修手腕,却只觉杨修手脚冰凉,比昨日更甚。唐秋月心中一动,仔细查看,却是如昨日那样一般无二。
“怪哉,怪哉。”唐秋月蹙眉轻叹。“杨校尉他前几日状态如何?可曾如这般昏迷不醒?”
“我家校尉往日里并无甚疾病,前些日子还与我等切磋武艺,只是近日校尉他总说有些寒冷,我还以为校尉是忧心前线之事,劝他少做操劳,至于昏迷之事却是于昨晚头次发生。”
闻言唐秋月眉头更紧,又将杨修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待翻过杨修手臂之时却发现其手臂之上有一道伤口,却是那刀剑所为,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却是新伤,观其模样应不足七日。
唐秋月若有所思,开口问道:“不知杨校尉此处伤口却是如何得来?”
张满江虽不明所以,仍旧老实答道:“此伤却是前几日被一拨人所伤。”当下便将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就在几日之前,杨修得闲随张满江进城抓药。抓过药后已近未时,便拉着张满江在离药铺不远处的小饭馆吃起了午饭。由于过了饭点,饭馆里吃饭的人并不是很多,显得冷冷清清。
二人正吃得酣畅,却见此时门外进来三人,此三人身材瘦弱,面色呈青白之色,带着幞头但却将耳朵遮起。杨修见三人奇怪,遂与之答话,哪知三人却目露警惕,寡言少语。
杨修心知三人必有蹊跷,待三人离开之后,便带着张满江尾随三人出了城。
哪知行至不久,二人便被发现。
“三位兄台,为何如此行色匆匆。”见被发现杨修索性不再隐藏,抱拳向着三人行了个礼。
三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开口答道:“只因家中有些急事,所以走的快了些。却不知兄台为何要跟踪我等。”
杨修却是哈哈一笑:“兄台误会,我们只是顺道而已。不知三位家中出了何事,可否告知一二,杨某正巧认识些个人,说不定能帮上一二。”
“此事便不劳兄台费心,咱们来日方长,就此别过。”
“诶!兄台说的哪里话,所谓相逢即是有缘,咱们结伴而行如何。”杨修却是不依不饶,对张满江使了个眼色,缓步向着三人而去。
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原地等待杨修二人靠近。待离得三步距离,却见双方同时发难,一时间刀枪棍棒打得个热火朝天。
双方战了有一炷香时间,杨修趁其中一人不备持刀向其头顶砍去,此人却是躲闪极快,脚步向左移动,避开一刀,正庆幸间,脑袋却被杨修左手抓了个正着。杨修稍一用力,便将此人幞头一把扯下,却只见,此人光着个脑袋,一双耳朵上头尖尖不似人耳。
“雷泽鬼蛊部!”杨修大骇,正愣神间,却被一人砍中胳膊。
那三人见被发现,无心恋战,加之杨修受了伤,缠斗一番过后,却被三人逃之夭夭。
“如此说来,你们当时碰到了雷泽鬼蛊部之人,而杨校尉便是被其所伤?”听完张满江叙述唐秋月开口问道。
“正是如此。”
唐秋月沉思片刻:“却不知那三人来阳古所为何事,不过,据先生方才所言,若我所料不错,杨校尉便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