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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案情重现

合上案卷,我闭目沉思,从该案卷记载的信息来看,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唯一一个案卷中交代不清楚的地方就是所下之毒未知?看来明天要抽空去许家看看现场,希望能有所帮助。

第二天,太阳依旧高照,这已是连续几日晴天了;寒冬也不觉得冷,到像是阳春三月,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舒服;日上三杆时分,我乔装成一过路商人,经过许家,敲门进去;许母手杵棍子,站在院子里,“你是谁?有什么事?”,许母十分警惕。

“老人家,我是过路的商人,口渴了,敲门进来讨口水喝,不知方便不方便?”

“既是过路商人,就请进来吧!老身这就给贵客倒水去。”

我在院子的葡萄架下坐了下来,“老人家,您也坐”。

许母喃喃自语:“出门经商,奔波劳累,我儿也是经常这样说的。”

我接过话茬,“您儿子也是商人?我怎么没有瞧见,现在在家吗?说不定与您儿子还能做成生意上的伙伴呢。”

被人惹起了伤心事,许母禁不住老泪纵横,“客商,你哪里知道?我儿已死去快一年了,县令大人居然不加详查,连毒从何而来都没有查清楚,就诬蔑是我的媳妇下毒害死我苦命的儿,并判处了我那贤惠的媳妇死刑,年底就将要处斩,这么大的冤枉,无处可诉啊?老身天天在菩萨面前祈祷,求菩萨显灵救救我那可怜的冤屈媳妇。”

我一听,浑身一激灵,难道这又是一起冤案!不象啊。案卷资料没有什么破绽呀,看来只要将毒是如何下的弄清楚了,这案子也就算是复核过了,可不能听信一个瞎眼的老人家瞎说呀!我在心里戒备着;转念又一想,家属都在诉冤屈和苦衷了,我怎么还麻木不仁、还想敷衍塞责,是不是复核的时间短造成给我的压力大呀?为什么我不将案情弄个明白呢?枉自栩是一位匡扶正义的师爷!心里叫着自己的名字:‘七斤,你怎么会有这种心态,真危险啦?’汗,不,是冷汗,顺着额角淌下。

还好许母看不见,否则,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人家,您家的官司还挺轰动的,我也只是听说,是您媳妇和侄子通奸、合谋、下毒害死的您儿子,那您为什么还替您媳妇鸣怨呢?”我稳下心神,耐心沟通。

“客商,你怎么乱说!我儿决不是媳妇和三郎侄儿害死的,我媳妇陈氏自从进了许家的门,五年来,对我这个婆婆可以说比对她自己的亲娘还亲,早晚两次必去我老婆子居住的屋中行礼请安,嘘寒问暖,陪我聊天;并且与我儿恩恩爱爱,从没有脸红口角过,连街坊都没有接触,更别说见外人,我媳妇严守妇道,并无逾越;我老婆子能活到现在全都是我那贤惠的儿媳妇辛苦照料的功劳。客商,你说说看,像这样的媳妇会谋害自己的丈夫吗?

再说我侄儿三郎,是永嘉有名的谦谦君子,虽然年轻,但处事诚实、谨慎、稳重;这么多年来,只要我儿经商外出,必委托三郎全权代替处理许家一切事物,从未出过什么纰漏,对待我这老婆子和媳妇,总是彬彬有礼,从未有过任何不妥、不检点的行为。所以才深得我儿的信任,我儿才会将我许家的一切事物委托三郎处理。

客商,像这样的侄儿,会加害我儿吗?纵然我老婆子眼瞎了,看不见发生的一切,但我老婆子还可以听得见,我老婆子心里明白,谁对我好,谁对我坏,老婆子还能分辨得清!不象现在这些个官吏,明明是耳聪目明,却偏偏分不清是非与黑白;菩萨!我老婆子求求你,救救我可怜的媳妇和侄儿吧!”

许母的一番剖析话,让我也不得不怀疑这件案子的正确性?

“老人家,鸡是你自己饲养的吧!”

“是,家里还有几只,都是我媳妇给我养的,养鸡生蛋给我老婆子吃!”

“您儿子吃的鸡是谁烧的呢?”

“是我和媳妇一起烧的。媳妇怕我累着,主要还是媳妇烹饪的,就在我家的厨房里弄的。”

“好!老人家,我下午再来,您和您媳妇再按照上次那样烧一次鸡给我看,行吗?”

许母明显地楞了一下,“客商,你是?”

我微微一笑,“老人家,我不是有意要欺骗您,我是来复核您儿子的这起案件的,我如果不用别的身份就听不见您的心里话了。我是县衙的周师爷,专门受大人之令来复核这起案件的,下午我会来,您可要等我,您媳妇与侄儿到底有没有罪,不是哪个说了就算,而是要讲究证据的。好了,老人家,下午咱们再见。”

从许家出来,我的心情格外地沉重。

中午,在县衙与喜武、捕头细说上午的经过后,将我对案卷的看法及下一步的想法一并转告了他们:下午带上陈氏,我们大家一起去许家,让许家婆媳当面将那天的经过重新演示一遍,这叫做‘案情重现’,让我们看看到底是谁在暗中下的毒?

喜武和捕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从来没有想过,需要这样来复核案卷。好在建立的信任关系让他们最终同意了下午的方案。

从死囚牢中提出陈氏,原本美丽的陈氏面容惨白,容颜不复,衣裳褴褛,身带枷锁,走路蹒跚;一年不到,竟被折磨成这样憔悴;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对李捕头说:“去掉刑具吧,谅她也逃脱不了。”李捕头点点头,亲自上前解开枷锁,并将枷锁交给身边的衙役,“看好她!”

在衙役的引导下,我们一行十多人来到县城的南区扁担巷许家,衙役在外边戒备,唐大人、我、李捕头和陈氏推门走进了许家,许母早就在院子里等候多时了;捕头将陈氏带到许母面前,陈氏‘扑通’就跪下,双手环抱住许母的双腿,躯体耸动、泣不成声。

许母一下就楞住了,“快一年了,媳妇,你还好吗?婆婆想你啊!让你受委屈了,是婆婆没有照顾好你”;许母老泪纵横,枯槁的手抚摩着媳妇的秀发,任凭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陈氏的身上、头上和手上。

我挥手示意大家不要打搅婆媳的相认和情感的真挚流露;我想:这感人至深的一幕将永远永远刻画在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心里,给我们带来的震动可以说太大了。这就是亲情,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没有什么可以比得上亲情更加让人为之感动的……

过了半柱香的时光,我轻轻走上前去,“老人家,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家大人想请您和您媳妇再按照上次那样烧一次鸡给我们看看,可以吗?这样做主要是让案件重现,以便再次对案件的真实性进行确认,有没有判错,就看你们这次的‘烧鸡’了。”

许母拍拍陈氏的肩头,“媳妇,咱们就再合作一次吧,也许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呢”。

当着众人的面,婆媳两人抓鸡、杀鸡、拔毛、剖开、洗净、剁成鸡块,将铁锅烧红,倒入茶油,趁热加入鸡块,在油锅中翻炒,再加入适量的盐、生抽、米酒和开水,盖上锅盖,将武火改成文火,慢慢炖着;大概炖了一个时辰,锅中的烧鸡清香四溢;婆媳二人将烧鸡用大碗打起,盖好。“师爷,烧鸡做好了,完全跟上次是一样做的。”

“确实是香!您儿子是在厨房里吃的吗?”我忍不住夸赞。

“不是,是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的桌上吃的!”婆婆回答道。

“好,请继续演示下去!”我命令道。

婆婆端碗,陈氏扶着婆婆,来到葡萄架下,将碗放在桌子原来的位置上。将盖碗揭开,鸡香袅袅升起,弥漫在葡萄架下。

“我儿在这里吃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倒地身亡了。”许母含泪介绍道。

我点点头,“我们就等半柱香的时间。”

烧鸡的香味真的比较浓,鸡块红嫩,模样十分谗人。如果不是在‘案件重现’的话,恐怕我们早就抢着吃起来了,呵呵!半柱香的时间还真长,就听见喜武咽口水的声音,呵呵!毕竟是少年心性!比不得我和捕头老成呀。

正思想着,恍惚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葡萄架上掉到碗里,可看碗里除了鸡和汤并没有其他什么杂物呀!我摇摇头,可能是太想吃鸡了,出现幻觉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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