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骢回想这两日来发生的事情,一件件看似巧合,实则无不值得推敲。撷芳为什么会需要找一名醉月楼外的小厮帮着传递锦盒,还一定要在这样的场合?自己一路顺利过了皇家严厉的安检,谁有说得清有多少人暗中操作了呢?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想当然的以为就是男女情事而已。
如果不是男女情事,梁煦和她若并不瓜葛,她让自己转达的这个锦盒,就颇有深意了。
祝骢所站的位置,可以看到撷芳正兴趣盎然的听着才子们的辩驳,她未必就没有看到二皇子包厢内发生的事情。
如果她有所图谋,她身后的势力一定就在这喧闹的某一角默默注视着自己,伺机而动。
“看你把这位才子吓的,连锦盒都不敢掏出来了!”牟彧看着祝骢战战兢兢的表情,忍俊不禁。
“死到临头,他也该吓一吓了!听着,我不管你是哪家的才子,我只问你,想不想活命?”梁煦的眼光像利剑一般凌厉,脸上再没有方才的不羁。
“在下东越才子祝骢,此行只为了入场观辩,随手帮人传信,还请梁公子指点。”祝骢感觉后背都浸出冷汗了。
“眼下有两条路,第一条,我们不收你的锦盒,你原路退回,也许你刚出这包厢,就会被人捉起来,或是灭口;第二条,我们收了你的锦盒,马上有人以抓刺客的名义进包厢,将你我人赃并获,你我都被栽赃陷害。你选哪一条?”梁煦问,这两条路的选择,让人听着觉得是在开玩笑,而他严肃的表情却是在告诉祝骢一件事,这不是玩笑。
“还有一条,你把锦盒给我,我也跟着一起完蛋!哈哈哈,不管你走哪条路,我都脱不了干系的。你叫祝骢是吧?你这趟东京之行会越来越刺激的。”牟彧依旧一脸的不正经,这样的局面,他似乎并不奇怪。眼中除了调笑,就是冷冷的悲凉。
“是祝骢大意了,若能有全身而退的法子自然是好,若没有,祝骢愿一力承担,绝不牵连二位!”祝骢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够选的,他已经被人当了棋子,哪里还有什么退路?如此说出来,至少还能争取到梁煦二人的信任。
这锦盒就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不管是哪条路,能够做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前提就是这锦盒里的内容,如果这锦盒里的东西不见了,谁也不能平白无故给人治罪。当然,无论如何,他这隐瞒身份入场的罪,是怎么都免不了的。
“时间紧迫,事急从权,请二位陪祝骢演一出戏......”
撷芳一直看着才子们你来我往的辩驳,但她知道,有人正盯着二皇子的包厢,一场好戏即将开锣,这场戏,可比这些才子们的口舌之争,精彩多了!
二皇子包厢的一举一动,很容易让人看清楚。一名小厮从衣服里拿出锦盒,恭恭敬敬打开来,呈送给梁煦。梁煦并未伸手接,只是看了一眼,质问了一句。小厮抬眼一看,发现锦盒内空无一物,不断在身上搜寻,似乎是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小厮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立马跪在了地上,不停向梁煦磕头认错。梁煦踢了小厮一脚,锦盒被踢飞到一旁,他还想动手,被牟彧拦住了,拉着他到包厢的栏杆处继续观辩,并挥手示意让小厮出去。梁煦却不依不饶,让小厮跪在包厢内反省。并令半夏出门找人。不一会儿,东京令急匆匆离开自己的包厢。
看到这一幕,不远处包厢内的人转起了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唤来了身旁的侍卫,在他耳语吩咐了几句。
“你说说,你这做的什么好事!东京令来了?我们抓到一个小贼,天子脚下居然敢偷梁公子的东西,你看着办吧!”牟彧对着东京令,气冲冲的说道。
“二皇子殿下息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东京令曾凡才从夏研的答辩中缓过神来,不想这厢又出了这破事,心下十分郁闷。
“奴才奉醉月楼撷芳姑娘之命传一封书信给梁煦公子,不想......锦盒里空无一物。奴才定是没有拿过这锦盒内的东西,只是不知这锦盒内的东西去了哪里......又或者是,从来就没什么东西......”祝骢跪倒在地,满脸委屈快要哭出声来。
“你听听他这话!撷芳姑娘的信哪!”梁煦依旧是火急火燎的样子。
“梁兄莫要着急!东京令来了,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在这片地界上,还没有东京令办不了的事,对吧?”牟彧看着东京令,这个满脸肥肉的胖子瞬间感觉亚历山大。
“二皇子殿下放心!臣必当竭心尽力。既然事关撷芳姑娘,我想就请她上来说一说,这锦盒内到底有什么物件,两相对质,一切都清楚了。”曾凡小心翼翼的说道,他现在的心情和他的名字一样,真是烦透了!
“这个,辜负了美人,还要让她当面对质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看你咯!”牟彧看着梁煦,掩面笑出了声。
此时门口有人通传,许公公来了。
“咱家看着二皇子殿下这边出了点事情,就过来瞅瞅,要是没多大的事,就了了吧,陛下兴致正好呢!”许公公慢声说道。
“小事小事,劳烦公公跑这一遭。这当面对质就算了,这小厮——还请东京令将其收监。等这厢完了,我们再来处置他。梁兄以为如何?”
“这事情发生在殿下这厢,一切全凭殿下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