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宿舍楼下，肖导三人默默地走着。盛夏的夜晚说不上寂静，到处都是隐隐的虫鸣。三人走得很慢，不是那种悠闲的慢，而是一步一步里都裹挟着艰难。
时间已是晚上十一点半，所有女生宿舍的灯都熄了，但显然姑娘们大都还在忙着，没功夫去在睡觉上浪费生命。透过宿舍窗户，可以看到各个房间墙上五彩斑斓地映着各种液晶屏闪烁不定的亮光。女生们叽叽喳喳的说笑声依旧不绝于耳。
三人拢了拢湿透的衣衫，浑身上下透着狼狈。夜风一吹，颇有凉意。肖导一大老爷们倒也没啥，湿漉漉的足球短裤下隐现出一条大红色裤衩，他自己毫不在意，光明磊落地走。女孩子可就精贵多了，极易尴尬。好在苏杭、李雯雯穿的紧身运动服质量不错，用料足，更重要的是颜色深，还不至于泄****但那衣服虽然不透明，却湿乎乎的紧紧糊在她俩身体上，况且又薄，使得她俩身形上各种私密的细节纤毫毕现，尽收眼底。
肖导偶然间看见，赶紧故作正经地挪开眼球，却已心慌意乱，忍不住偷偷瞟了一眼又一眼。
“看什么看。”苏杭瞪着眼睛。
肖导迅速低头，心中慌乱更加剧了几分。这种慌乱很陌生，肖导不曾体验过。顺着这种奇异感觉，肖导回想起和苏杭挤在铁皮柜里的滋味，回想起吴晓露，回想起吴晓露滑落的吊带，回想起吴晓露被压在办公桌上的样子……肖导心内发堵，一时间又兴奋又愤怒又酸溜溜的，五味陈杂。
肖导晃晃脑袋，想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于是胡乱找了个话题打破沉寂：“你们宿舍楼几点锁门？”
导员终究是导员。随口一诌，就提出个很重要的问题。
苏杭大大咧咧地说：“导员放心，咱院的女生宿舍从不锁门。”
肖导似乎不敢相信。
“真的导员，这是体院的传统。哪个不要命的要是敢来，长得俊的叫他精尽而亡，长得吓人的，姐几个替天行道，‘咔嚓’一下了断他那祸根。”苏杭右手竖起两指，夹了夹，配合上那声“咔嚓”。
肖导头皮一麻，不自在地提了提裤子，那些胡思乱想瞬间全部消散。呼，还是这招好使。
苏杭忽然想起什么，止步转身，看着肖导。
“干嘛？”肖导站住，双手下意识挡在裆前。
苏杭瞟一眼肖导裤裆，脸上挂着怪笑。
“笑什么？”
苏杭迎面欺近肖导，“有件事差点忘了。”
肖导后退半步，心虚地问：“什么事？”
苏杭跟进一步，笑吟吟地说：“导员，你的那个小阿晨给你递的情书上都写了什么啊？”
“什，什么？”肖导支吾着，眼睛却是斜斜地瞟向一边的李雯雯。李雯雯没有反应，好像没听到他俩对话一般，自顾地往前走。
“别装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当着雯雯的面，你也别藏着掖着了。”
“哪有什么情书啊。”肖导说得无辜，脸却已经红了。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免得待会多吃苦头。”苏杭的笑容隐去，一脸铁面无私，捏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
“情书？”李雯雯终于听到，扭头看过来。
肖导的脸一会变红一会变白，数次低头瞥着自己右脚上仅有的那只鞋。
苏杭顺着肖导的目光也看向那只鞋。苏杭问：“怎么，藏鞋里了？”
“没，没有。”肖导连连摆手。
“哼，欲盖弥彰。”
苏杭名字叫苏杭，实则是正宗的东北妞，不爱啰嗦，三句不和便会上手。话未说完，苏杭已经身子下探，两臂扭住肖导右腿，用肩膀一推一顶。肖导连“哎呦”都没来得及喊，直接向后摔去，背部重重着地。
苏女神出手从不拖泥带水。她两脚将肖导的左腿牢牢抵在地上，两手抱住肖导右腿，一个侧身倒弓压在了肖导身上。
“啊——扯着蛋啦——”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黑夜，肖导的右脚已经搭在了他自己的肩膀上。
苏杭抱住肖导右腿倒在他身上，面露得色。她对肖导杀猪般的嚎叫置若罔闻，利索地掀掉他右脚上的鞋子。那只脚此刻就在她眼前，就搭在肖导肩膀上。
“真臭。”苏杭的脸揉成一团，她把肖导右脚连鞋子带脚带袜子翻了个遍，什么情书也没有找到。苏杭顿时满脸后悔。
肖导还在惨叫连连，看来扯着蛋的感觉的确是很疼啊。女生宿舍楼的窗边已经出现了几个看热闹的人影。
“咦，这玩意什么时候跑到你脚脖子上了？”苏杭小声嘀咕。
李雯雯一看，肖导的右脚脖子上竟然系着那个他平时挂在颈上的狼牙。
肖导有气无力地指了指自己还在正常位置的左脚。
苏杭和李雯雯看向肖导掉了鞋子的左脚，二人瞬间面面相觑。
苏杭松手起身，肖导虚弱但不无舒畅地叹了一声：“啊……”
李雯雯蹲身查看，神色凝重。
“那是刚刚在水下弄的？”苏杭问。
“我一直在想，”肖导大口呼吸，“如果我没有把这东西系到脚踝上，是不是我刚才就……死了。”
没人说话，只能听到阵阵虫鸣和宿舍楼上的窃窃私语。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静静地看着肖导的左脚踝。那上面留着个醒目的印痕，清晰地显示出五指的形状。
是一圈通红的爪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