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审讯室里,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局促不安的坐着,她不时的抬头看对面作者的年轻警察,尽管自己并没有犯事,但对于一个来自农村的女人来说,被叫进警局,又这么给关着,心里多少会有些恐惧的。
“这……这位警官,我没犯事儿啊,您怎么抓我呢?”等了好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警察抬头看她:“大姐,您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想问您一些情况,您只要如实回答完,我们就会放你走。”
中年女人听到这话也是放下了心,但两只粗糙的手还是很紧张的搓着衣角:“我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警员拿出一张照片放在她面前:“这个女孩你认识吗?”
中年女人也不敢拿照片,只是伸长脖子看:“认识认识,我给她做钟点工。”
“昨天你是什么时候去给她打扫的房子?”
女人想了想说:“我是下午四点多过去的。”
“几点离开的?你去的时候这女孩在不在家?”
“她不在家,我每次去打扫她都不在家,这姑娘有很严重的洁癖,所以家里不允许有任何灰尘和头发,我每次都要打扫三个多小时,确定没有问题才离开的,差不多七点多快八点的时候,我刚到楼下那姑娘就回来了,姑娘家里有钱,瞧不起我们穷人,从来没正眼看过我,我也没敢跟她说话就走了。”
“她回去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她和平时有哪里不一样?比如情绪很低落不好。”
“没有没有,而且还很开心的样子,哼着歌一蹦一跳的。”女人微微前驱身体,悄声问,“警察同志,这姑娘出啥事了吗?”
警员抬头看她一眼,她立刻吓的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多问,揪着衣角的手也抓的更紧了。
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林萧目光凌厉的盯着局促不安的女人,那名警员立刻站起来叫了句老大,林萧摆摆手,警员合上本子识趣的离开。
林萧在桌子对面坐下,手放在桌子上,手指无意识的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女人更紧张了,在他的目光下,她恨不得把头钻到桌子底下,可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会怕他?
“姓名!”林萧突然开口。
“窦窦窦……窦月娥。”女人莫名的恐慌,紧张的说话都开始结巴,手指都快被自己给搅断了。
林萧深深的吸口气,目光也变得柔和:“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简单的问话,你只要实话实说就行。”
窦月娥连忙点头,但还是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窦月娥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林萧仔细思考之后并没有发现破绽,她说的应该是真话,不过对破案却没有的太大帮助。
林萧不想放弃的继续问:“您仔细想想最近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哪怕只是很小很小的事也行。”
窦月娥皱眉想了很久,始终想不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只好摇头。
林萧微微歪头,突然看到她脖子左侧有一块不是很明显的淤青,像是被人掐出来的,他皱起眉头,但是什么都没有问:“如果你还想到什么,请随时跟我们联系。”
窦月娥激动的站起来:“是是是,警察同志,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林萧点头,窦月娥像是逃命一样离开审讯室,她觉得如果再多待一秒,她就很可能会窒息而死,这里太可怕了。
窦月娥离开,外面的警员告诉林萧,陈佳佳的父母来认尸,坚决不同意法医解剖,非要带尸体离开。
林萧捏着鼻梁骨站起来:“走,看看去。”
刚出审讯室的门,就听到外面一阵阵的吵闹声,还伴随着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林萧虽然无法体会丧女之痛,但还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样妨碍办案,还是让他有些生气。
“怎么回事?”他大跨步的过去,威严略带愤怒的声音让混乱的场面有一瞬间的安静,但很快就再次炸开了锅。
应该是陈佳佳母亲的女人突然冲上来一把抓住林萧胸口的衣服用力的摇晃,一边哭一边喊:“我不允许你们解剖我的女儿,把我的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林萧皱眉,被这个失去理智的女人摇晃的有些头晕,但还是极力保持镇定:“请您冷静点,这是我们办案必须经过的程序,如果您女儿真的是自杀,那就不需要解剖,您可以带走她的尸体。”
女人突然安静下来,一直站在一边保持镇静的大腹便便的突然开口:“不可能,我女儿绝对不可能自杀。”
“对,我女儿绝对不可能自杀,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我们整天交税养着你们,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女儿怎么会死,为什么不好好保护她?”女人开始无理取闹。
林萧一阵头疼,果然是有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有什么的孩子,不过,他是人民警察,什么都不能说,旁边的警员接话说道:“既然您女儿不可能自杀,那必然是他杀,如果不解剖就没办法得到更多的线索,难道你们不希望抓到凶手?”
女人的眼突然变得通红,满目仇恨:“抓到凶手,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陈佳佳的父亲足足比林萧低了一个头,他指着林萧的鼻子,瞪大眼睛威胁:“我告诉你,你必须给我抓到凶手,不然我让你身败名裂。”
林萧强行压抑内心的愤怒,保证一定会抓到凶手,而那女人再次崩溃的大哭不止。
经过好一番的劝告,陈佳佳的父母才勉强同时解剖,条件是一定要抓到凶手,不然就让整个警局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这是世界上有害怕警察的,比如刚才的窦月娥,也有不怕警察的,比如陈佳佳的父母,他们更认为自己是纳税人,警察的工资是他们给的,警察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警员把陈佳佳的父母带去问话,而林萧注意到警局又出现一个奇怪的人,他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身上穿着满是铆钉、链条和破洞的非主流衣服,吊儿郎当的靠在警局大厅的墙壁上,面无表情甚至是有些精神不济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警察。
他的年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身材瘦削,黑眼圈堪比大熊猫,皮肤蜡黄,就像瘾君子。
林萧走过去也靠在墙壁上:“你是李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