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倍加刚到办公室,安诺诺就幽灵般地闪进来,他的一只手缠着纱布,似乎受了伤。看到由倍加,安诺诺挤出两颗鳄鱼的眼泪,他故意口舌不清地说:“老……西……老西,你班的学生打坏了我,这事你一定要管。”
听着安诺诺油腔滑调的声音,再看看安诺诺眼里闪过的狡猾,由倍加心里的一股火直往外冒,但他生生把这股火压抑了下去。努力平稳情绪后,由倍加说:“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你详细说说,我好判断。”
由倍加话音刚落,安诺诺就假惺惺哭了,由倍加强忍反感递过去几张餐巾纸。安诺诺把几张餐巾纸叠在一起,又“啪”地往里吐一口痰,他随手把餐巾纸扔在地上。由倍加皱皱眉头,捡起餐巾纸,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放进垃圾兜里。
待由倍加转过身,安诺诺揉揉眼睛,就高一声低一声地哭诉起来:“今天早上去饭堂打饭的时候,我不小心撞了你班的史若真一下,我连忙跟他说‘对不起’,史若真却骂了我,我一跟他理论,史若真就咬了我的手。老……西……,这件事你要是不管,我就捅到校长那里去,让校长收拾那个龟……孙……子。”
“什么孙子不孙子的,不要那样说同学。”由倍加迅即扫了安诺诺一眼,又低下头说:“你反映的问题,我调查完,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你先回去吧。”由倍加话音刚落,安诺诺立刻接了话茬:“那你要快点,不要让我等急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说着,安诺诺“蹬蹬蹬”地往外走,他还边走边嘟囔了一句:“哼,不知是谁当孙子没当够啊,孙子……”一听“孙子”两个字眼,由倍加就气得放了一个响屁,响屁也不乐意了,闷声闷气地说:“哼,孙子、孙子,说的什么屁话?”由倍加在心里附和:“就是、就是。”,他又猛地站了起来。
安诺诺在前面走,由倍加在后面随,出了办公室,由倍加就去了教室找史若真。史若真是个瘦小的男生,在班里总是沉默不响,班里的同学们都叫他“闷葫芦”,他又很胆小,有时人家大声说话,他就会骇一跳。
史若真一脸老实样,但就是这个老实的学生,一直是班里的第一名,酷爱学习的史若真,早早地戴上了眼镜,他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就是这么一个学生敢招惹安诺诺,那简直是星球撞地球,可能性了了,但安诺诺来告状了,由倍加就不能不管。
由倍加喊一声:“史若真”,史若真就惊慌地抬起头来,由倍加向史若真招招手,史若真扶扶眼镜,就慌忙出来了。
在无人的角落,由倍加问起史若真和安诺诺冲突的事。听完由倍加的叙述,安诺诺眼里一下子涌出泪水,他摘掉眼镜擦擦,情绪激动地说:“由老师,安诺诺是恶人先告状,今天早自习的时候,我来得早,就碰上了安诺诺和一帮不三不四的少年,他们抢劫我,要把我的钱抢走,我的钱都是母亲的血汗钱,我不能让他们抢走。我对安诺诺说,如果你抢走了我的钱,我就死给你看,你要考虑事情的后果……我拼命的姿态让安诺诺退缩了,他手一挥,一帮人就走了。”
安诺诺家里有钱,还要抢劫,这学生真是无法无天了。史若真还告诉我了一个秘密,有不少学生都被安诺诺一伙抢劫过,但迫于安诺诺的淫威,没人敢控告他。说到这里,史若真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来:“由老师,我也怕安诺诺,但我不能让他劫走母亲的钱,我上小学的时候,爸妈就离婚了,爸不给我生活费,妈打了几份工养活我,我妈真不容易啊。”
听了史若真的话,由倍加义愤填膺:安诺诺连这样的学生都要抢,他还有一点良知吗?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管,我不能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想到这里,由倍加就去找安诺诺,他把来龙去脉和安诺诺说了一遍,他气愤地说:“你怎么能如此欺负同学,你知道史若真的钱是哪来的吗?是她妈妈打了几份工甚至有可能买血换来的,这样的学生你都要抢劫,你忍心吗……”
由倍加的话让安诺诺勃然大怒,他指着由倍加的鼻子说:“你这是老虎头上瘙痒,我们的梁子结定了,走着瞧。”
放晚自习后,走到半路上的由倍加,就被安诺诺一伙截住了。看着安诺诺手里拿的棍棒,由倍加在心里说:“别了,古丽丝,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安诺诺摇摇手里的棍棒,他的团伙就很默契地举起棍棒,由倍加顿时处在棍棒的包围中。
由倍加知道他们的棍棒落下去,他必死无疑,但男子汉大丈夫,死也要死得光明磊落,由倍加心一横,他郑重对这帮学生说:“如果没人管你们,任你们这样下去,你们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来教训我们,我看你是活腻了。”安诺诺的话音刚落,他就举起了棍棒,轻微的风响过后,棍棒“啪”地落在地上。由倍加本能地向后缩,却被后面的学生推了一把,他踉踉跄跄栽倒在地。由倍加想:“完了”,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天空中又响起“叽叽叽”的叫声,借着路灯光,由倍加看到成群的麻雀向这边飞来,麻雀们一扇翅膀,一阵狂风吹来,眯得由倍加睁不开眼,但他听到了“啪啪啪”的声响。
当狂风消失,由倍加睁开眼睛时,发现学生们手里的棍棒都落在了地上,而且都齐腰断成了两截。学生们惊恐地看着天空中的麻雀。麻雀们摆出一个长长的“一”字,为首的麻雀冷不丁地就冲下来,在安诺诺的头上狠狠地啄了一口,安诺诺立刻发出鬼哭般地嚎叫声。安诺诺的嚎叫声惊醒了其他少年,有人大喊:“这是什么鬼现象?我们快跑啊。”一伙少年屁滚尿流地跑了。
由倍加知道又是麻雀仙子救了他,由倍加对为首的麻雀抱抱拳:“谢谢,谢谢麻雀仙子再次救命之恩。”为首的麻雀一扇翅膀,突然麻雀们都隐匿不见,一个穿着斑点衣服的女人却在天空中出现,她甩甩衣袖,飘然落下。
女人长得很美:眉毛如画,眼睛明亮,如白水丸里养着两颗黑水丸,她的嘴又薄又小,却是恰到好处的漂亮。由倍加想,她一定是麻雀仙子了。
麻雀仙子穿的衣服,颜色和花纹就像麻雀的羽毛,尽管不鲜亮,却是别具一格的美,把她的皮肤也衬托得格外白。麻雀仙子扭扭腰肢,她身材的美好曲线展露无遗,麻雀仙子真美丽啊,她漂亮得不要不要的。
麻雀仙子看着由倍加,她妩媚的眼睛顾盼生辉,她说:“谢谢你母亲十年如一日地照顾我们,可以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出落得是越来越帅气了,但你和古丽丝的爱情注定充满曲折,如果你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说着,麻雀仙子往前走,她又回头一笑,麻雀仙子的笑真是百媚生啊,连天空一刹那间都亮了。在由倍加看得呆时,麻雀仙子突然说话了:“下次你再遇到事故,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我,所以请你好好考虑你的未来。”说完,麻雀仙子飘然飞去,倏忽不见了。
由倍加爱古丽丝,她是长在他心里的一棵树,没人能撼动得了。即使与古丽丝的爱情路上充满暴风雨,但由倍加连生命都在所不惜,又害怕什么呢?
回家,由倍加装着没事人一样地喊一声“古丽丝”,古丽丝欢快地飞出,由倍加惊讶地发现,她的体型大了一点点。
“难道因为我教训安诺诺,上天也要惩罚古丽丝吗,这还有没有天理?”
古丽丝却微笑着说:“这应该不是惩罚,是奖赏,我心里愉悦着呢。”
“天,奖赏就是让你的体型变大,这是不是与我的愿望背道而驰?我只是想让你成为一个女人,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由倍加,不要自寻烦恼,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走在一起的,这只是时间的问题。”说着,古丽丝拼命地转圈儿,由倍加知道,她是想听听李仙的意见。古丽丝转啊转,转了很久,李仙的身影终于出现了,可不妙的是,他的身影是液体的。
看来,李仙的灵力确实很弱,他甚至在人类面前不能固化成人型。由倍加知道,液体的李仙很容易受病魔的袭击,可李仙还是冒着风险来见由倍加了。李仙说:“由倍加,人间真挚的爱情是伟大的,可真挚的爱情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大胆地往前走,即使不能成功,也比从没有争取过强。”
说完,液体的李仙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李仙的话尽管给了由倍加安慰,但却不能让由倍加放下心来,心神不宁的由倍加干脆去苹果树下祷告,由倍加说:“狗儿,你能帮我吗?帮我成全我与古丽丝的爱情。”无论由倍加如何祷告,却没有任何异象出现,看来黑狗精也帮不了由倍加,由倍加不由得难过起来。
是夜,古丽丝甜蜜地依偎在由倍加脚边睡觉,由倍加却睡不着,老是想他和古丽丝的未来。当由倍加迷迷糊糊睡着时,黑狗在由倍加的梦中出现了,他幽怨地说:“由倍加,你和古丽丝的爱情注定是曲折的,谁也无法预判你们的以后,在这点上,我帮不了你,可我打探到一个秘密,书案留下的树皮是隐身衣,你吃了一块树皮就会隐匿不见,你在危难的时候,吃树皮也许会让你脱离危险。”
从梦中醒来的由倍加,黑狗精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树皮是隐身衣,那吃了它,会有什么效果呢?由倍加很想知道,他急切地唤醒古丽丝。古丽丝听了由倍加的话,很是兴奋,她一跃而起,飞到了箩筐边。古丽丝为由倍加叨起一块树皮,由倍加接过,闻闻树皮的味道,感觉一定不好吃。由倍加小口小口地啃树皮,尽管树皮味道不好,但也不算太难吃,由倍加皱着眉头把一块树皮吃完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古丽丝看不到由倍加了。
原来树皮有这么样的作用,由倍加开心地想:以后兜里揣着树皮,遇到危险的事情就吃下去,让别人再也找不到我。
古丽丝更是开心,她说:“有了这些树皮,你的安全保障就多了一份,看来,那个书案是来帮助你的,可他又是谁呢,为什么要帮你?”
古丽丝的话让由倍加无法回答,自从母亲死亡,由倍加家的院墙倒后,家里接二连三出现了怪事,而由倍加永远不会忘记他家院墙倒塌的情境。
那晚,也是个下雨天,随着“轰”的一声响,由倍加家前面的院墙倒塌了,院墙砸倒了挨着墙根的一排栾树,栾树“全军覆没”,最左边的汽车却安然无恙。院墙倒塌后,由倍加家前面的那条窄路就暴露无遗。这条窄路,由倍加父亲曾想化为己有,但邻居死活不同意,邻居说:“这条窄路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我们就让它空着吧。”
母亲在世的时候,请过风水师看院落,那风水师曾说,前面这条窄路是由倍加家的安全保障,他们应该让它保留。母亲相信了风水师的话,由倍加却不相信,由倍加认为风水师是胡说八道,他完全不把风水师的话放在心上。
院墙倒塌后,重新垒院墙的时候,由倍加直接把这条窄路垒到了自己家里,由倍加家的院落更大了。
从这以后,由倍加家就出现了怪事,灯泡会无缘无故地熄灭,自来水管的水会无缘无故地断流,更奇怪的是,由倍加家的小老鼠多起来,这些小老鼠到处跑,让由倍加郁闷不已。
当然,这么多怪事如果发生在他人身上,他人可能会抗衡不了,但由倍加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那个风水师曾对由倍加说:“你是个特异的人,但至于能给这个地球带来什么结果,就看你的抗击打能力和造化了。”
由倍加不知道自己和地球有什么关系,他只想好好的教书育人,培养出更多的有用之才,他又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所以才会和安诺诺这帮人结为梁子。
由倍加不害怕安诺诺的报复,可他需要一个好睡眠,以便明天精力充沛地去上课。古丽
丝理解由倍加的心意,见由倍加不愿多说什么,她也就不再多问,由倍加躺在床上,就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由倍加顶着晨星去学校。刚走到办公室门口,由倍加就被校长拦住了。校长穿着长衫,短裤,倒背着手,那样子就像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先生。由倍加正要问校长有什么事,校长已气咻咻地说话了:“你怎么又招惹了安诺诺?安诺诺他爸把电话都打来了,说你会妖术,祸害他儿子,作为教师,你怎能会妖术呢?你知道你会妖术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意味着你心术不正,你没有师德。没有师德,你还当什么教师呢?所以你被开除了。”
说着,校长递给了由倍加一纸解聘书,由倍加看着解聘书,感到头顶有个大灯泡在晃,晃得他眼晕。
由倍加不想失去他的工作,可这个学校一切是校长说了算,他还有回旋的余地吗?由倍加满怀心事地回办公室,却发现自己的办公桌、椅子都没了。同事们看到由倍加就像没看到一样,特别是刘君兰,更是愉快地哼起了歌儿,哼得由倍加头都大了。
就这样走了吗?由倍加是一万个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