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活着就已经很困难了
完全不能在意自己到底是一个好人还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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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夜还记得他高一的时候,整个班的人都在谈论着那个来自俄罗斯的说唱歌手,虽然他完全不了解也不感兴趣,但是周围的人都在说,他也不免会听到一些东西。
“原来当时Fay对那个歌手嗤之以鼻是这个原因啊。”薰夜一下子想起来。“Fay大概也不喜欢他。”
“这个学校没人喜欢他,薰夜。除了他那个小女儿,根本就没人喜欢他。”
“小女儿?”薰夜内心很震惊但是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来表现自己的内心。
“沃艾普斯基啊,他这个人真的挺不容易的。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那个人抛起了他和他母亲离开了。所以他从出生开始就在一个很神奇的情况下生活。他们是在美国生活的俄罗斯人,因为没钱一直住在很偏僻的便宜地区,甚至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睡在他母亲的那辆车上的。沃艾普斯基他就是这么成长起来的啊,他变得越来越奇怪,你知道这些观念对于白人父母来说无异于噩梦,他们最怕的就是有一个染着发并喜欢佩戴耳环的孩子。”辰冶淡笑着说。“沃艾普斯基就是这样的了,他的父亲虽然是个人渣,母亲却还是个守旧的人。沃艾普斯基几乎没有上过学,大概是上了几天就不想上了吧。”
“所以他的小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薰夜问。
“因为沃艾普斯基可是个人渣啊,你知道吗。他17岁那年就红起来了,作为一个说唱歌手,赚了超多的钱啊。当时流歌也在美国,他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每天一起疯来疯去。那个时候沃艾普斯基认识了一个姑娘,结果还生了一个孩子,也想不出来18岁的少年到底是怎么想的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后来他因为吸毒被捕,而且还不断传出暴力事件,毕竟他是完全不在乎别人的人,最后被告上法庭,还一边签审判结果一边给法官的女儿签名,真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呆了一段时间的监狱之后出来,结果再也没什么名气,也从此没有再和经纪公司签约。和他在一起的女人也离开了他,就给他剩下那个女儿了。”辰冶摇了摇头。“他啊,为了赚钱可是能做尽一切坏事的那种人啊。”
“可是我见他的那天完全没有纹身。”薰夜有些疑惑。
“原来你见过他了啊,什么时候?”
“报道的那一天,在食堂里见过他。”薰夜如实回答。
“那天他去看他女儿了。”辰冶笑着摇了摇头。“他在他女儿面前不抽烟也不会露出纹身,全天下他最宝贝的诺娃,大概一直都以为自己的父亲是天下最温柔的人。”
“她今年三岁了吧。”薰夜说。
“你知道沃艾普斯基最常说得话是什么吗?”辰冶突然说。
薰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辰冶。
“如果我不是个罪犯的话,我还怎么抚养我的小女儿。”辰冶的手指在唇边放了一下,好像正在夹着一支烟,烟头有着点点火光,忽明忽暗,烟味不是那么好闻。就像沃艾普斯基拿着廉价的二手烟,一边抽一边做着让这个世界流出鲜血的事情。
“还以为他那样的人不会有爱呢。”薰夜说。
“他那样的人,才会爱着别人呢。”辰冶喝光了瓶中的啤酒。“会非常非常爱别人,爱到不顾一切,可以让任何人流血。”
“这样的人竟然也能做大姐的朋友吗?”
“流歌从前是什么样的,你也根本不知道。”辰冶笑着耸了一下肩。“这样的事,我可不会告诉你哦。”
“不过您知道的事情,很多。”薰夜说。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和流歌。她的事情我都知道,基本,都知道吧。不然你以为我到底为什么要加入太阳社的?”辰冶托着腮说。“我也不是好看的姑娘,也没有那样的神宗,当然我性格也完全不是热情似火。太阳社里有流歌,所以我就来了。”
辰冶之前给薰夜的感觉不是这样的,他做门卫的那段时间,薰夜只是觉得他是个很认真的人,但现在好像用随便这个词来概括更贴切一点。
就好像觉得自己怎么样都可以。
“所以他抢了海牙学长的神宗不只是为了报仇?”薰夜不想在这个华天上继续深究。
“在外人看来当然是为了报仇,实际上还是为了夺取武器。他要继续接任务赚钱,不赚钱他和诺娃就都活不下去。但是他当然也会报仇,他可是只爱着自己和自己的女儿的人。”辰冶放下了酒瓶。“所以,你问这些,是为了什么?想打败他吗?”
“那么容易就会被发现吗?”薰夜叹了口气摸了摸头。
“不然为什么要来问这种事情,没人愿意和他扯上关系的。”辰冶站了起来。“不是我赶你,但是你回去吧。没什么意思的,就算问这样的事,也不会知道他的弱点的。”
“好的,谢谢您。”薰夜知道纠缠下去没什么意思,所以起身对辰冶微微躬身打算离开。却在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了头。
“学长您的这个发型,是为什么会这样留的?”薰夜指了指自己的左眼说。“我觉得挺好看的,可是遮住一只眼睛就失去了远近感了,战斗不会不方便吗?”
辰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一直盯着甚至都没有扎眼,但是嘴角却还有着他的招牌微笑,显得很温柔,像被定格成了油画。
“再见。”他这么说。
薰夜抿了抿唇,打开门走了出去,临关门的时候点头致意,辰冶点头回应。薰夜小跑着出了列夫馆,总觉得自己如果再多逗留一会儿就要被那个温柔的男人杀死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留那样的发型?是因为左眼看不见?
薰夜一直这么想着没有看前面,不小心装上了一个人。他抬起头想道歉,却发现撞上的就是刚才他和辰冶一口一个人渣叫着的那个人。
沃艾普斯基这时候的头发是金黄色的,就像薰夜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但是换过了发型之后薰夜就再也不觉得他是个俊秀的男人了,他的烟圈很深,大概那天去看他女儿的时候他画过了妆。现在的他黑眼圈很重,皮肤很白,眼窝很神,显得他的眼睛有些过大像个骷髅。但他总体还是很英俊,即使看上去一副很憔悴的样子。
“学长您好。”薰夜在脑海里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称呼。“非常抱歉。”他低了低头表示歉意。
沃艾普斯基看着他抵着的头没出声,薰夜在低头的时候看见了沃艾普斯基露出来的手臂,上面真的是画满了纹身。薰夜也不知道这些纹身的含义,他不是很关注这些。只是看NBA的时候考虑过纹那么多纹身的意义,他并不觉得多么好看。
“哼。”
薰夜听见声音抬起头,沃艾普斯基吃着冰棒看着他笑,眼睛里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他的嘲讽,大概薰夜再晚一秒抬起头,沃艾普斯基就要把冰棒砸到他的头上,然后看着他走出列夫馆。
沃艾普斯基在他抬起头来之后掠过他走了过去,没和他再搭话。
薰夜之后走出了列夫馆,抬头看着天,总觉得不是那么蓝了。
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坏到一出现就能让人心情黑暗,即使他是个可怜人,还是不值得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