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的琼,六岁半的青。
清晨.
不觉的一滴泪花又划过青稚嫩的脸庞,“怎么”青惊讶的坐在床边低语。一只手已经抬了起来揉去了眼角泪水。看着朦朦胧胧的窗外,早晨的露水早已经侵满整个玻璃。清晨的雾总是那么的大,已经看不见十米外的东西了。屋外门口的椅子上依旧坐着早起的慈祥的奶奶。还是每天那副端详的样子,丝毫未偏移,再看青的书包,那份盒饭奶奶早已经准备好了放在里面了。
这儿,是青爷爷奶奶生活的地方,也是青小时候的记忆。那片山那片水,翠绿的叶,红火的花,这一望无垠的山涧小路,青居住的稻草小屋,绵延的河流,坐坐耸立的山峰,山峰脚下的热心的人家,那里每天袅袅的青烟升起像是爱上了云一样往空中钻,依旧是那样的晨曦照亮了青上学的石院。
青看着这美丽的一切,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儿,穿好衣服便走去了河流边。他捧起来一捧溪水往那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浇去,揉了揉清醒的汪汪大眼,微胖的胳膊准备再去捧起一捧清澈的水时,青惊讶的愣住了,似乎在河中看见了什么,突然一动不动了。
也许过了一会,也许过了很久。
忽然一声“青,该上学了”,青才恍然的清醒过来,转过头,住在他家边上的伙伴景已经来到他的身边。在那嘟囔着邀请着青一起上学,恍惚,青才回过神,用稚嫩的声音应到“诶,好!”然后慢慢的走回家里拿起那充满奶奶的爱的书包朝同学缓步走去,看着忧心忡忡,走到同学边上才像是记起什么似的回头喊道“奶奶再见!”
伴随着一声慈祥的“小心点,”青便顺着这条青泥路缓缓走去。而路上景还是依旧一直对青说个没完。而青呢,慢腾腾,却想着别的事情。
再把时间拉回青起床时间的前一秒。
琼猛然睁开眼睛,飞速的跳起来穿上最喜欢的红色连衣裙,琼喜欢红色,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一个东西一样。穿好衣服的琼第一时间就往屋外跑去。第一眼引入琼的眼眶的就是这大口大口可以吃的雾气。仿佛眼睛都迷失了自己,琼就站在屋外,陪着奶奶看着这美丽的一切。“奶奶这是仙境吗?”嘻嘻的朝着奶奶笑着。“是啊,仙境”奶奶回应着温柔的看着琼。
“咦!”琼突然低语着,可爱的脸上竟然一滴泪水划过。“怎么”“我哭了”琼喃喃道。奶奶看见便慈祥的一笑。琼转过头看向奶奶“哼!”紧接着琼又撒娇的喊道“奶奶。”
再一纵览这个地方。
稻草小屋,绵延河流,还有石院。这里是那么的相似。
琼揉了揉大大的眼睛便往河边走去,准备用河水来清醒清醒自己,调皮的蹦跳着走近了溪水边,缓缓地蹲了下来,伸出稚嫩的手掌就着溪水潺动的声音捧起一捧清澈的河水,忽然,她的余光透过她的手掌看见了一个可爱的男孩也在擦着脸,“咦”琼惊奇的轻声到,但是很快就有种好亲切却又好陌生的感觉由身体里浮出,琼伸出了手,准备去触碰那张可爱的脸,可是手还未接近水面,小男孩就像是发现了她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突然,她也不敢乱动了,两人就在那里一动不动,俏皮的脸隐隐约约红了,最后琼还是准备去摸这张陌生的面孔,手小心的俯冲去水面,就快接近了,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可是琼的手刚碰到溪水,忽然潺潺的水声又躁动起来,水中却只有她自己的影子在河中潺潺流动了,再看那,只留下了琼的手掌在水中扰乱着自己的影子了。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琼姐姐,该走了啦。”琼才回神的转过头,原来是琼的妹妹加朋友乐已经到了她的家门口喊着她了。琼立马回归自己的状态喊道“哦!好的,我亲爱的妹儿”。回转过头来,琼用自己也没感觉到的不舍的眼神看着河流,随后缓缓地站起来,转过了身,看到亲爱的乐,便飞快的跑回房屋取走早被奶奶准备好的书包,拿起书包边往乐那跑边回头对奶奶喊到“奶奶再见。”
照旧的奶奶的一声“小心点,丫头”,琼已经一副大姐大的样子开心的跨着青泥路上的石头飞快跑去。后面乐还是一如既往的傻跟着。不时问琼这问琼那。漫长的上学之路总是欢声笑语。
在回归这边的青。
这片美丽的翠绿山林,有着两个小男孩,前面的一直说着,后边的小男孩一直听着。仔细一听,才发现是景一直在给青讲很多东西的认法。
“嘿,比如这个含羞草啊,你要去摸摸它,你看它的叶子会倦缩就是含羞草啦。哈哈”青露出一副学习的眼神认真的问道“如果摸到你上次说的吃虫子的捕虫堇怎么办呐”景转过头,神秘的对一直盯着景看的青说“凉拌!”霎时,两人扑哧一笑。
景这个人比青大个两岁,正因为大,总是会给景教些东西,要说景也是聪明,山边的杂草景都能认出来,不过这也都是景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景从小一直很爱听爷爷讲东西,所以学的自然也就多了。青呢,也一直认为景为哥哥,很是喜欢他,景教导他,他也不会顶嘴,认为景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会第一时间问景,一路长大总是粘着景。
他俩照旧往学校赶着,一路放声高歌回荡山水之间。稚嫩之音充斥着山水,走着,走到了一个山谷的转角,青突然停下了歌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朵花,顺着他眼睛方向看去,真的是非常美丽的一朵花。景回过头看见青不动了,便走过去温柔的问着青“怎么了。”“那是什么花啊?”青渴望的问着景。景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这不是彼岸花吗?”景惊讶的说到,再仔细瞧瞧,这朵花很独特,如玫瑰般娇艳欲滴,美丽通透,花如龙爪。具鳞茎,顶生伞形花序。可是,唯一缺憾就是这朵花却不见叶子,青疑惑的看着景。景呆呆看着这朵花默默讲道,“这朵花爷爷给我讲过,彼岸花,花开彼岸,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青听完低头喃喃道“那不是花和叶子……”
青还未说完,脑海里突然闪过“我在彼岸,彼岸相惜,世世不见,心已归往。”
“什么声音”青突然说着,“怎么了,青”景问道,不见青说话,景又严肃的对青说到“爷爷说过这种花的出现,一定是眷恋有情人才会出现的。”
“这样吗?”青听完低头说到,景笑道“那当然,爷爷说过有情人心到必然相惜,相惜必然有机会见面呢!”听景说完,不知为何,青心情很放松,他们俩同时开心的笑了,走过了这朵娇艳的花。九米外,青突然停下,侧脸回眸,又看了一眼彼岸花。
另一个世界
鸟鸣树翠山水之间。
隐隐约约看见两个小女孩儿,大的当然是琼,开心的模样一直不变,后边跟着同样被开心感染的乐。琼蹦哒哒跳过这个小溪流又准备挑战那个更宽的小溪流,乐看见了也会跟着蹦哒哒的试着跳,但是一般乐是不敢的,只是默默的咯吱咯吱在后边开心着。
乐,是琼来到爷爷奶奶这边的第一个朋友,当然,琼大乐半岁,虽然只大半岁,琼可是一直尽职务的当好这个姐姐,附近同龄小孩可是都不敢惹乐,因为,都知道乐有一个姐姐专门保护她,琼活泼的性格总是在同龄人中当着大姐大。
再小时候的琼可是经常闯祸,不是这边的男孩子挨了琼的打就是那边的,之后就是被小孩告奶奶的状,再之后就被奶奶批评,最后就哭了,可是琼哭的时候每次看见乐就都不会哭了,因为每次琼都是保护乐才闯祸的。她听奶奶讲过“保护别人自己是不能哭的”,被保护的乐也是每天粘着姐姐。
再回到这边,这对姐妹俩走着走着,忽然一起停下了脚步,在一个山涧的拐口同时大喊道“哇!好美!”是的,她们都看见了一朵美丽的彼岸花正在山涧拐口盛开,那样的娇艳美丽。调皮的乐突然上前,准备摸摸这朵娇艳的花,可是琼突然迅速制止了乐,琼也不知为何,只是由心底油然而生。
琼忧心忡忡的对着乐说“别乱动,还未认识的东西可一定不要乱动,别受伤了,乐。”
乐平时就很听琼的话,这次也不例外的迅速收回了手。但是乐水汪汪的眼睛中还是透露着渴望。琼也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也没见过。等会姐姐帮你问问”乐答应了,然后就又盯着花一直看一直看。而琼则在四处望着寻找着人家。
等了一阵,这山涧终于迎面走来了一位晨步的老人,老人也是看见了她们。琼立马上前问道“爷爷,爷爷,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那位老人朝着琼手指的方向看去,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说“彼岸花,这竟然是彼岸花。”老人叹了口气……像是知道什么却又不肯说的样子。
琼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爷爷,见爷爷那很失落的表情时便说“这朵花好美啊,爷爷!”
老人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是啊,这朵花很美丽,却永远不会让自己的叶子与花朵相见,终会红色花瓣孤独的凋零啊。”
孤独的凋零,当琼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脑海里空荡起一个少年的声音。
“遥遥彼岸,你如花,我如叶,万世轮回,定互相惜。”
“你在哪儿?”琼突然无意识的喊道!
乐听见琼的声音立马上前睁大水汪汪的眼睛说道“琼姐姐?”琼听见乐的声音,回过神温柔的说“嗯?”像是不知道自己刚才说话一样,自觉的乐便没有问下去。
过了一阵,乐拉了拉琼的裙角说到“琼姐姐,该走了吧。”琼爱惜的看了看乐“好的,我的妹儿!走吧”琼拉着乐走了几米,突然停住,回过头,只见阳光洒在琼的脸上,隐隐约约,琼的脸像是一副美丽精致的少女的脸而没有了琼六岁的影子。那副美丽的面孔盯着彼岸花,眼角有着闪闪的东西流动。
晨曦下的阳光撒在彼岸花上。老人看着琼的背影低声道“轮回啊!咳咳!我也该回去守着老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