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时,驿站内的左丞相韦见素,也听见了行宫外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噪杂声、喧哗声。
韦见素吩咐儿子照顾好皇帝,急忙颤巍巍地出来,准备查看一个究竟。
士卒们见左相韦见素走出来,立即一拥而上,紧紧地围住韦见素,一顿乱揍。
士卒们用刀剑等武器,猛击韦见素的头部,打得韦见素脑血直流,浑身是血。
2
事态越发严重起来,局势有最终失去控制的趋势了。陈玄礼一阵恐惧:“必须立即买制止,否则,后果难料!”
陈玄礼急忙派遣自己亲信的将领武威将军陈立和,上前去劝慰和阻止众位将士道:
“兄弟们啊,请你们冷静一些吧!请服从太子殿下和大帅的命令!
韦先生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好人,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大家且饶过他吧,不要再伤害他!”
武威将军陈立和对将士们劝解道。将士们终于退让,让开了一条路。
陈玄礼派侍从郑福若急行抢救,卫护着左相韦见素,冲出了乱兵们的重围。
韦见素总算逃过了一劫。
禁卫军将士们,群情激愤,仍然紧紧地围住驿站行宫。驿站外,到处都是兵变将士们喧哗闹嚷的声音。
兵变局势,有完全失控的可能。
3
正在马嵬驿驿站内休息打盹的李隆基,听见驿站外此起彼伏的喧闹声,室内孩子们恐怖凄惨的哭喊声,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李隆基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严重的变故,发生了。
李隆基脸色变得煞白,心脏狂跳不止。
他惊慌失措地吩咐高力士道:
“爱卿啊,朕听见,驿站外闹嚷嚷的,气氛不对,恐怕有什么意外发生!
爱卿啊,你立即派人出去,赶紧去查看一下,驿站外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
见皇帝已经觉察到驿站外发生的大事,高力士和侍从们,知道再也不敢隐瞒了。
高力士走上前去,神色严肃,一五一十地禀告李隆基道:
“启奏陛下,外面将士们纷纷传说,宰相杨国忠,已经叛变投敌,归顺了吐蕃,恐怕会对陛下不利。
将士们正在帮助陛下,清理叛逆!请陛下放心!”
李隆基的血,突然涌上了头顶。他的头脑一阵发晕,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糟糕!想不到朕预料中的兵变,竟然提前发生了。朕该怎么办呢?”李隆基越发恐惧。
4
李隆基强令自己冷静下来。
“经验和直觉,已经告诉朕,朕必须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赶快妥善地处理好这次兵变,才有可能度过这场重大的危机。否则,朕将会满盘皆输,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隆基急忙从临时铺设的床榻上,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颤巍巍地走下床榻,手忙脚乱地穿上便鞋,拄着手杖,由高力士以及侍卫搀扶着,走出了驿站的大门。
将士们一阵喧哗,遮住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高力士冲到李隆基的前面,挺直胸膛,站在驿站门口,掩护着李隆基,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大声地喊道:
“诸军将士们,请你们立即停止喧哗,回归各队,听从皇帝陛下的旨意。”
正在禁军队伍前列的陈玄礼,挥了挥手,下令武威将军陈立和等将领们道:
“诸位将军,立即前去,制止住士卒们激愤的情绪!请他们停止喧闹,听从陛下的旨意。”
将领们得令而去。
李隆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地思忖着,应该用怎样的言语,去慰劳劝解、说服将士们,舒缓将士们的愤怒情绪。
5
“朕的忠心耿耿的将士们啊,值此逆贼猖獗,国家沦陷之时,朕诚恳地劝告你们,你们万不可行此悖逆,反叛之事啊!
这有伤你们对朕一贯的精忠报国之心啊!有伤你们的忠君爱国之心啊!”李隆基用推心置腹的亲切语言劝道。
李隆基满心希望,士卒们能够听从皇帝的旨意,服从将领们的命令,马上集合好队伍,回归各自的营地,平息这次事端。
“朕很清楚,今天朝廷发生的一切灾难,都是因为朕的昏庸不明,宠信杨国忠,安禄山这些奸贼所引起。
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并没有一点过失,却要和朕一样,遭受逃亡流离的痛苦,饱受奸贼叛贼们的残害和折磨。
杨国忠这个叛逆,多年以来,他就结党营私,意图不轨。朕也是略有所闻,早就想对他加以处置。
今天,国忠被勇士们处死,那是他罪有应得!他是死有余辜的,死不足惜的。
如今,首恶国忠叛逆,既已伏诛,朕希望忠诚的将士们,能够就此作罢,不要再生事端。
朕殷切希望,诸位将士能够体恤国家的灾难,体会朕的愁苦的心情,赶快回到各自的营地,坚守自己的岗位吧!
朕知道你们抛妻离子,追随朕西行,完全是出于对朕的一片忠心!你们劳苦功高,朕会牢记你们的功劳的!
朕也深深理解,你们此时的心情,理解你们离开亲人,挂念家人儿女的痛苦心理。
请你们相信,朕一定会牢牢记住你们的功勋,给予你们适当的回报的。
当大乱平定,回归京师以后,朕一定会品评你们的功绩,大大地重赏你们,并且还将要封赏你们的家人。
今天,你们不幸地违背了朕的旨意,胆大妄为,在激愤之下,做出了这种违背朝廷法纪,肆意杀害宰相的事情,对朕有了一些冒犯,朕很是理解你们的心情。
请大家相信,这件事既然已经过去,朕就不会再把他记在心里,也不会搞什么秋后算账的。
朕的忠诚勇敢的将士们啊,你们赶快回到自己的兵营,去履行你们精忠报国的志向吧!
朕的可敬忠心的将士们,朕乞求你们了!”
李隆基满含热泪,不住地向将士们大声地祈求,几乎就要跪倒在将士们的跟前了。
6
天色慢慢地暗淡下去,全场突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将士们静静地一动不动,对李隆基劝解的话语,依然是置之不理。
他们仍然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用有些令人恐怖胆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皇帝李隆基。
李隆基的心沉了下去,心头越发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