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说对了,本姑娘是魔道中人,走不了正道。这身臭皮囊挷得我难受,走起!”刚才的小护士转身变成了蓝色妖姬,又飞起一脚,粉粉的护士服被她踢到了墙角里,斜视着萧枫,“萧大恩人,本小姐为你鞍前马后,累了一天,总该有啥表示吧?”
“表示?我们还会见面,你还会继续做我的护工!”萧枫轻笑了一声,翻过身子,向窗外望去,“雷雨欲来风满楼,要起风了!”
“做你的白日梦吧,神经病,没有风,大夏天的,人不得热死。看在你救本姑娘的份上,本姑娘不再计较人力成本,不过以后…”
“以后你还得继续做我的护工!”
一阵沉默后,凤梨准备看小魔女发飙,忽然小魔女仰天长笑,“笑死个人了,能让本姑娘听命的人还没有出生呢。你?算老几!”
蓝色头发左右甩甩,哼着小曲,扭着屁股,晃出了门外,“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看到没?这才是真相!”嘉豪摊了摊双肩,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虽然很残酷,木办法,俺已经习惯了,萧兄可要做好准备,你好像中招了?”
“不一定,也许是你呢?敢不敢和我打赌?”萧枫仰面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
“赌什么?”
“你不会赌小魔女中招吧?”双庆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瞎子都知道小魔女的气场,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小魔女的劫难,不作死不会死。”
“穷鬼!话唠!我警告你们,不许背后议论本姑娘,不许打探本姑娘的隐私!不然,我让你-你-你-,死得难看。哼!”嘉美一脚踢开房门,指着她们几个,狠跺了几脚,撅着嘴尖声叫道,“给我记好喽,听见没!没意思,一点都不刺激,走了,不用送了!”
见嘉美走出了房门,嘉豪猫着腰,跟出走廊,确信嘉美已下楼,返身冲回病房,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长出了口气,“吁-,病房里都不得安生,神经病,大家不要理她!”
“不理她,她就回不来了!”萧枫拖长了音调,继续闭上眼睛。
“回不来才好,耳根清净了。是不,凤梨、双庆?”
“没礼貌,年长为兄,这都忘了?”双庆白了嘉豪一眼。
这几天萧枫说话老是怪怪的,这种声音让她觉得很熟悉,似乎更尖细一点儿才对。凤梨仔细看向萧枫,发现他周身散发出幽蓝的火,细长的身子被蓝火包围着,似乎是江面上一叶横渡的孤舟。清冷的气息让她倒吸了一口气,不禁脱口而出,“你不是萧枫!你是谁?萧枫去了哪里?”
躺在床上的男子细长的身子动了动,睁开眼,薄薄的嘴唇吐出温柔的字眼,“故人。妹子,你真得想不起来,我是谁?你好,我是子辰学院的萧枫,是你的师兄,能陪我一起练武吗?!”
“你?歇菜吧,床都起不来,还去练舞?那可得这样,瞧着哈,不是兄弟小瞧你。”嘉豪装模作样地做起了舞蹈前的热身动作,踢腿、压腿、弯腰、收腹,嘴里叫着,“一、二、三…”
“嘘,呶!”双庆拉住嘉豪,指了指凤梨,“瞧那眼神儿,好像第一天认识萧枫,切!”
“酸,酸死了。谁家的醋瓶倒了?”
“啥,在哪里,我怎么没有闻到!”双庆嗅了嗅鼻子,“好端端的鸡汤,糟蹋了…唉,你这个幺妹!不好好管管…”
“要不,我委任你去管教她,我找凤梨管教我,OK?”
“欠抽!一样的妖风,不可理喻。嘘,别动,泪水!”双庆转过嘉豪的脑袋,“凤梨流泪了!”
“啥?敢欺侮凤梨,交给我好了。一个黄病豆芽菜,还想跟我叫板,找死…”
“别卖弄了,没看见萧枫脸上也晃着两行吗?”
“好好的,为什么呀,搞得生离死别一样,真想踹死他!”嘉豪抬了抬长腿,“他俩之前认识吗?”
“肯定不认识!萧枫是我俩在人才市场门口排队时遇到了。呃,不对劲啊,他们怎么一直站着,说话呀?”
“说着呢。”
“说了些什么?”
“听不清。嘴唇在动。”
双庆想拉凤梨问个明白,抬腿围着病房跑了一圈,凤梨还在原地,明明离自己一尺的距离,却怎么也够不着。
双庆急了,以手作喇叭状,大呼,“凤梨,凤梨-”,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叫啥呢,双庆哥?这是无人区病房,他们都在静养。看见没,你这一闹,能下地的,都围过来了。小心遭群殴!”嘉豪笑嬉嬉地用肩头顶了一下双庆,“白瞎了你这牛眼,这么大个人都看不见。”
凤梨果然在床上躺着,她太累了,睡熟了。雪白的被褥里拱出弯弯的睫毛、玫瑰花似的唇,恬静、奔放,像极了雪地里的红梅。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双庆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人,“萧枫呢?”
“呶,睡着呢。”
“他俩说完了?”
“说什么?”
“你也不知道?”
“别一惊一乍的,看外面那群人!”
双庆冲窗口望去,顿时心里乐开了花。
一群三四岁的小娃娃,光着屁股,穿一身红锦缎做的肚兜,赤着脚,裸露的四肢像雪白的莲藕。扎着羊角辫,舔着棒棒糖,紧贴着窗玻璃焦急地望着双庆,好像再等双庆开门。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密密麻麻地涌了过来,后面好像还有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急速朝这里赶来,窗台上的娃娃越挤越多,不时有“簌簌…”,皮球坠地的声音,“坏了,娃娃们掉窗了,呃…不对,这里是病房,应该在5楼才对,啊!”双庆大叫着打开房门,一个小娃娃,怒气冲冲地堵在了他面前,仔细看时,眉心有颗梅花痣。
不由分说地,双庆抱起了娃娃,急奔屋外,“危险,孩子们!快下来…”他围着病房四周转了几圈,一个人影都没有,四扇窗玻璃上干干净净地,透着阳光的味道。他身子晃了一下,想起这么高的5楼,他自己怎么没有掉下去,摸了摸怀里的娃娃,“还好,人还在。只是软绵绵地,还带着些温度…”
“唉,这些孩子们不会掉房了吧,得有多少个家庭痛哭,报警吧…要是嘉豪带走了呢?报假警要拘留的…怎么办?”双庆捶着脑门,走进了病房。
“嗨,双庆哥,你抱着个破枕头转来转去,干啥呢?”嘉豪站起身,“唉,木意思!两个睡觉一个瞎逛悠,闷死我了,走了!”
“什么,枕头?”双庆这么想起怀抱里的感觉不一样,低头看去,果然是个白枕头,正是中间床铺上缺少的那一个。
双庆出了一身冷汗,拉开厚厚的遮阳帘子,病房里亮堂起来,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射进来。
双庆拍了拍脑门,目光转向墙角里的那张蓝色的病床,一个细长的影子正微笑地看着他,眼里闪出狡黠的蓝色,“萧枫!”。
“你醒了,乞力啊嘛龙-?”
“你是谁?”
“我是萧枫,我是萧枫…乞力啊嘛龙-”
似乎从地下钻出来的,一个古老悠久的声音,震得双庆头脑欲裂,似乎被一阵蓝色的旋风卷入了无尽地黑暗之域。
一旁的凤梨眼睁睁地看着双庆,捂着脑袋躺到了病床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周围浮起一团蓝色的光。
抬头正遇到萧枫那张惨白的脸,一双细长的眼睛,眼底浑浊,似乎经受了久远的苦痛与苍桑,很难和他这个年龄匹配。凤梨心头一惊,只觉一缕蓝光射向自己的大脑,有个古老的声音一刺向自己的耳膜,“我是萧枫,我是萧枫…乞力啊嘛公主,乞力啊嘛公主…”
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凤梨双手捧着头,坐在了床沿上,她想起了躺在床上的双庆,这张床正是刚才双庆躺着的地方,脑袋昏沉沉地怕刺激到双庆,她支撑着双肩想站起来,晃了几下,又躺下了,空间很大,床是空的。
“双庆哥!”凤梨捂着头大叫。
“怎么了凤梨?凤梨?”两个熟悉的声音,一左一右同时传了过来,凤梨吃力地睁大眼睛,失声叫道,“双庆哥?嘉豪哥?你、你们不是?”。
“我们俩好好的。又做恶梦了,瞧这一脑门子的汗,放心睡吧,我俩不会离开的!”双庆轻轻擦去凤梨额头上的汗珠,摸了摸她的小手,凉的,急忙把它放入被褥里,向上拉了拉被她蹬掉的被角。
“不,双庆哥,让我起来!”凤梨执意从床上坐起,发现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发出诡异的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