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出发后的第二天。
南瑟骑着他的埃斯梅拉达,嗯,又一个新的名字,但还是那匹都灵种母马。而因为这是一次长途旅行,在南瑟的建议下,我也骑了一匹马。
南瑟强烈要求我给马起个名字,说这是一名骑士对伙伴最基本的尊重。
我并没有这么做。首先我不是骑士,这匹比驽马稍微强上一筹的四腿动物不过就是代步工具而已。其次,看着埃斯梅拉达生无可恋的大眼睛,我就很反感给动物起名儿这种事。
那天夜里我们决定出行后,经过了大概一周的时间才最终得以出发。
我这边对家里的解释是要去寻找一些在半兽人之殇中才能得到的有关灵魂系魔法所需的魔法材料。我这个没前途的小魔法师一直以来并没得到家族太多的关注,因此这个出行的请求很快便被同意了。老爸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毛,说正好有个信件要送到半兽人之殇中的铁城,让我顺路送过去。
这个吝啬的胖子就这样为我的出行找到了理由,而我领到的旅费和邮差几乎一样。
而南瑟那边就让我很意外了。希伯莱叔叔竟然很痛快的同意了南瑟的请求,并且给了他充足的旅费。我不由得好奇的问南瑟当时到底是怎么跟叔叔说的?
南瑟说之所以用了一周才得到准许,其实是因为这一周中,南瑟不断用心灵之眼观察希伯莱叔叔的心情。最后在周六,他发现老爹在收到一支新的玻璃花瓶后心情变得大好。所以赶紧抓住了机会,说要出去历练。果然,希伯莱叔叔很痛快的同意了,并且主动给他充足的旅资。
至于学校那边,我和杜莎夫人请了假和盘托出了我的想法并申请两个月的假。夫人考虑了两天,送给我一本她的灵魂魔法学习手记,然后叮嘱了我一番注意安全的话,最后竟然还给了我一些钱,怕我路上吃苦。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是不是夫人的私生子?
南瑟那边在这一周中也正式成为了弗拉基米尔副院长的入室弟子,老吉米还赐给南瑟一柄单手长剑。至于请假倒是也很痛快,老吉米说南瑟的武技虽然还很稀松,但跟学校里那些垃圾比起来也算不错了,出去锻炼锻炼被虐几次也许更有收获。我个人认为老吉米只是嫌教徒弟麻烦,随意打发南瑟而已,毕竟南瑟是老家伙第一次收徒弟。
就这样,我们还算顺利的逃出了塞拉城。经过两天一晚的行程,我们在第二天的黄昏时抵达了塞拉城北方最近的小城:鹰山城。
这个小城和塞拉一样,都是从堡垒发展而来。在半兽人战争时期,鹰山上的鹰堡就是塞拉的眼睛,它的作用就是塞拉堡的前哨营,负责观察半兽人大军的动向,然后通过魔法烟火或斥候给塞拉城提供战争信息。
鹰堡的堡垒占地很小,建立在一座相对比较高的叫做鹰山的小山之上。说是堡垒,看起来称呼它为哨岗也许更贴切。
不过现在鹰堡那座堡垒已经处在坍塌的边缘。北方多年无战事,让这个堡垒失去了作用。鹰堡也早就更名为鹰山城。
城市不大,就倚着堡垒所在的鹰山南侧而建。因为这山还算陡峭的关系,让这座城只有半边城墙,另外一半就直接靠鹰山的山势了。
城主府在半山腰,再往上没有其它别的建筑。而鹰堡在山顶,看起来好像并未规划为城市的一部分,至少我们在山下并没看到城主府附近有通往堡垒的路。城主府的下面就是没有分区的城市,商店酒馆和民居随意坐落在城内的各处。毕竟是个小城,规模决定了即便不分区也没什么明显的问题。
我们上次去黄昏高地时也来过这里,所以熟门熟路的进了城,马匹头上的家徽让守城士兵没敢上来找不自在。没一会,我们便再次入住在了鹰山旅馆之中。
我们这次出来除了要去维嘉碰碰运气,更是希望通过频繁的使用那个魔法而多收获一些东西。所以还没吃晚饭便准备先施展一次魔法再说。
昨天因为南瑟的埃斯梅拉达不太听话,该拐弯的时候不听命令,并且在南瑟怒吼和奋力拉缰绳的时候突然开始了狂奔。
我猜测埃斯梅拉达也许并不知道自己叫埃斯梅拉达。不过不管是怎么回事,在天黑以后,南瑟和埃斯梅拉达在角力了两个钟头后,都吐着白沫躺在了地上。我们没能施展魔法,也错过了宿头。
这次的魔法坐标,是我从旅店桌子上随手拿起来的一个木头杯子。看损坏程度,估计有个二十来年的年头,至少黑了吧唧的卖相让我不太想用它喝水,所以就物尽其用吧。
不再废话,我和南瑟喝下粘痰魔药,拿着简易法杖开始跳施法之舞,最后同时用法杖指向那个杯子。随着杯子快速化为粉末,一个模糊的灰色人影慢慢成型,我知道我们成功了。
南瑟这时快速脱掉盔甲和衣裤,只留了一件兜裆布遮羞,一脸急切的对我说:“菲尔,如果你不想穿着尿过的裤子继续旅行下去,那我劝你至少跟我学学。“这很丢脸,但说的倒是没错,况且这家伙并没有在我们跳舞之前做此提议,这让我觉得南瑟比以前讲究了很多。之后,我也迅速的脱掉了法袍和裤子,但我还是穿着衬衣,夜里有些冷。
一切准备就绪后,那个灵魂也漫漫变得清晰起来。这次看来是一个瘦小的男性,年龄大概在十七八。和我们俩应该很接近的样子,南瑟说看穿着应该是十年前塞拉军队的老款制式军服。
老款军服比较宽松,用料也相对差一些。上衣比现在的长,需要腋在裤子里面。没有皮质腰带,所以用缠布腰带牢牢缠在腰间。肩膀没有垫肩,也没有小竖领,因此也就没有现在常见的肩章和领章。南瑟转到这个灵魂的背后看了一眼说到:“是西北集团军的新兵。“
塞拉旧军装显示等级的地方主要是衣服后背的图案。座狼头是士兵,蛮牛头是尉官,狮头是校官,再往上的将官一般都是贵族,军装后背基本上是自家的家徽。
有趣的是,在军队中的贵族家徽都是盾或者剑之类的图案。我猜想有可能这些家族正是因为军功才获得的贵族头衔,所以设计家徽的时候都是跟打仗有关的东西。
每个官阶的军人都另有三个层次,如少校中校上校,或者一等兵二等兵三等兵。显示这个层次的,主要是动物头像额头的十字星数量,一颗是初级,三颗是高级。我转到这个灵魂的身后,发现他背后的图案确实是'一星座狼图',也就是南瑟说的新兵。
我不是军人,不知道南瑟为什么知道他是西北集团军的,南瑟说几个集团军使用的图案是有区别的,什么'冰霜座狼'、'啸月座狼'、'毒牙座狼'等等,我不懂,暂时也不想懂,反正现在军队早就淘汰了这套被别的国家称作“塞拉禽兽“的军装款式。于是提醒南瑟赶紧准备,我们要进入灵魂链接。实际上,我想着已经很久没有在灵魂链接的时候戏弄南瑟了,现在有些迫不及待了而已。
顺利的进入灵魂链接后,我再次伪装成久违的老者嗓音,开始和南瑟进行对话:
“小子,好久不见了。“南瑟的灵魂一惊,不过马上转换成欣喜之情,然后答道:“至高无上的存在!再次听到您的声音实在太好了。您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我们。。。“
时间有限,我不能这么任由南瑟用他可怜的表述能力浪费下去,所以赶紧截断他道:“我知道,所以不用讲给我听。看到结果后,过程反而并不那么重要了不是么?“南瑟愣了一下,仿佛真的明白了什么至理一般用力在灵魂中发出类似快速点头的信息。
我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获得了一个新能力,很不错的能力。这次与你联系就是要给你个提醒。“南瑟愣了一下,激动的想表达什么,但我依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马上接着说到:“这个能力虽然不错,但你要学会控制!人类长着眼睛和各种器官是为什么?如果你只用心灵去看这个世界,真实和不真实又有什么区别?“我努力忍着笑意,这个说法足以让南瑟思考一年。
“心灵的样子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因此学会控制吧孩子,就像你能控制什么时候说话而什么时候闭嘴一样的控制它,让它为你所用而不是混淆你的认知。让你拥有这个能力的人是如何死去的?你应该好好想想。“
我其实也并不是胡说八道,我推测致盲圣于死地的并不是另类的光明魔法或对神明的解读。看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少数异教徒并不能影响一个宗教机构。而真正影响宗教的恰恰是戳破谎言的能力。
南瑟一时间并不明白这些也很正常。我不得不进一步提醒道:“小子,不要随便对你周围的人用心灵之眼,那会让你变的很寂寞。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个能力,那会让你的处境变危险。具体怎么用,你要好好思考。好了,你们继续吧,我已经占用了你们太长的时间。“
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别他妈没事就直愣愣的看着我!老子心里想什么,你这个混蛋没权知道!
在南瑟还没想明白的时候,我主导开启和这个灵魂的链接。一阵恍惚后,我们看到了这个灵魂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