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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追忆

与宣明宇和白晨风分别后,楼无凭回到自己寝室。

门是锁着的,室友都在上课。楼无凭住的寝室四个人,却是分属不同的专业。这样的安排,让楼无凭也是无语了很久。其他同学基本上都是按班分的寝室,只有他们仨是和其他专业的学生住一起。这样的安排,有好也有坏吧。楼无凭也只是觉得运气太好了,这种几率都让他撞上了,买饮料却基本都是“谢谢惠顾”,忍不住要吐槽几句呀!

楼无凭坐在床边,顺势就躺了下去。他揉了揉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天,他也确实是累了。

高考完的那个暑假,楼无凭做完手术在家养病。三个月的时间,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来一年。千挑万选之下,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经大。记得高中学校举行的一次讲座上,那个老师曾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楼无凭忍不住苦笑,“这,也算是‘最好的安排’吗?”

入学初,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堕落,也不至于让自己这几年过的无聊,楼无凭想着应该加个社团。学生会是不在楼无凭的考虑范围内的。从小到大,楼无凭那些挣扎在学生会的兄弟姐妹们,无时无刻不在给他描述着学生会是如何如何的黑暗,斗争如何如何的激烈。受家庭环境的影响,楼无凭最讨厌的就是勾心斗角。而学生会在他心里,已经等同于黑暗。只是,楼无凭只想着弥补当初没有把舞蹈和武术练下去的遗憾,也是因为高中两年艺术体操训练已经深入骨髓,却完全不知道,艺术团也是学生会的部门之一。这是楼无凭通过了两轮面试之后,第一次例会的时候,听到站在前面的那个漂亮的朴颖学姐说的。那一刻,楼无凭的内心是挣扎的。因为当初只想一心一意呆在一个社团,所以也没有报名其他社团,如果现在退出,也就意味着不出意外的话,这几年是没有进其他社团的机会了。当朴颖学姐最后一次问出“有没有人现在想退出”后,楼无凭还是选择了留下来。“艺术团只是个做艺术的部门,应该,比其他地方干净些吧。”楼无凭自我安慰着。

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很大差距。就像小时候,爷爷送给他一把玩具枪,本以为这把枪能陪着自己大杀四方,却被爸爸逼着还回去,最后尸骨无存了一样。楼无凭想象中的“干净”,并不是那么的干净。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光的地方,就会有黑暗,一瓢清澈的山泉水,也会因为洗了把脏兮兮的脸,而变成一瓢浊水。楼无凭选择了无视,学会了装傻,就像在家里一样,默默的忍受。但他没有屈服,他做的每一件事,不求讨谁欢喜,只为问心无愧。

优秀的人,总会被人发现的。楼无凭并没有竞选班干部,慧眼识珠的老师却在第二个学期撤了原来的学习委员,提拔了他。楼无凭没有争强好胜的欲望,他总自嘲自己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年轻好拼的心了。可是,那个老师不会这么想,艺术团的同僚们,也不会这么想。班上的同学对于楼无凭的上位并没有太大反应,艺术团里却有人对楼无凭起了嫉妒之心。有任务却没有接到通知,跟学长学着控音却突然换人......这些楼无凭都藏在了心里。

楼无凭始终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看到昔日陷害他的同事洋洋得意,他生气了;看到那些人整天算计却毫无能力,他投降了,向自己的责任心投降了。所以,第二年换届的时候,他答应接手一个烂摊子。面对贝莉的拉拢,他接受了。他知道自己错失了前一年,如今的他只能做副手。贝莉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他以为,她是一个可以共事的人。于是,楼无凭心安理得的答应了贝莉,联手将那个不止一次用卑劣手段抢夺他机会的人,远远挤出艺术团。虽然那个人进入了主席团,但是并不影响楼无凭的心情。他天真的以为,他可以亲自带着艺术团的学弟学妹们,一步一步成长。楼无凭在心底里,还是对艺术团有着无法割舍的情感。

只是,就在前几个星期,那个星期五的深夜,已经是过了零点。楼无凭准备睡觉了,却突然接到了贝莉的信息。字里行间,表达着贝莉对于楼无凭的付出的不满,她问楼无凭,做这么多,是想抢主席团那人的位置,还是想抢她的位置。楼无凭一直觉得,贝莉是个可以结交的人,是可以信赖的朋友,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所以,他兢兢业业的做着工作,即使有一些是在贝莉的职责范围内。“既然贝莉不愿意做,那就我做吧,只要艺术团能更好就行。”楼无凭很快乐的处理着贝莉不愿意做的事,也很满足于给那些贝莉做着的事打上补丁。他一直以为,那是他们的默契。只是,此时的信息,就是一把尖刀,刺进后背,刺穿胸膛。

这是楼无凭无法忍受的背叛。是的,在楼无凭的心中,这种行为无疑是对友谊最大的伤害,已经逾越了底线。贝莉已经对他不信任了,或许,一直也都是利用而已。毕竟,“利用”和“信任”,并没有明显的分界线。只是,此时正是学校百年校庆大典,艺术团承担着重要的任务,贝莉手上就有三个节目。楼无凭在愤怒之后,马上就想到,自己与贝莉的矛盾,直接影响着艺术团的演出。

“我该怎么办?”

楼无凭知道,在这个关头,贝莉这么做,明显已经不打算给他留任何机会和情面了。想想他一手撑起来的艺术团,心里一片凄凉。只是,他没有选择,他不敢赌,他不确定团委的意见,更不敢拿百年校庆去赌。贝莉有重任在身,她会领着艺术团的新生血液,在舞台上大放光彩。而自己在艺术团,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呵呵,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呢。

楼无凭是学校最好的控音师,虽然没有机会向学长学多少,但是自接受艺术团之后,他自学也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他已经写好了辞呈,任务没完成就撤,不是他的风格,但是,总要做些什么,才能稳住那些人,才能保证校庆的顺利。或许想的有些多了,但是楼无凭要的是心安。等校庆结束,就是真正的离开了。

只是,请辞并不顺利。楼无凭大一一年,没有和老师接触多少,但是这一届的部长主席,却都是一起共事过的。他们都不同意。此时的艺术团里,贝莉却正在剔除那些楼无凭的心腹。于是,一场交易就此诞生:楼无凭调任广播站,主席团用私人名义,保证艺术团那些人能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

就在前一天,任命正式生效了。楼无凭与艺术团从此再无瓜葛。风波在慢慢平息,郁积在楼无凭心中的心结,却不是短时间内能消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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