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大伟从家里出来,进了一家叫乐迷的酒吧,酒吧刚刚开门营业,就他一个客人,要了两瓶金威啤酒,“咕嘟咕嘟”的猛灌,侍者见他满脸杀气,吓得不敢过来招呼,远远地避开。
邓大伟眼中喷着怒火,握着啤酒的一只手青筋爆凸,一仰脖,又是一通猛灌,啤酒从嘴角溢出来,顺着下鄂滴洒在衬衣上,瞬间阴湿了一大片。邓大伟有一丝微醉,一抹狞笑爬上脸庞,叫人看着惨得慌。
“傀儡,我TMD就是傀儡……哈哈……”
手机响起,大伟从包里摸索半天才掏出来,迷离的双眼一看,是叶佳琪打来的,心里猛的一凛,酒醒了不少。
“佳琪,你找我?”大伟略显苍凉的声音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邓大伟,报纸是怎么回事?”声音很冰冷,仿佛带着地狱般森冷的口吻。
大伟嗫嚅着:“佳琪,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沉默了十多秒钟。“中山大街,轩尼百货门口。”
“佳琪,你等我,我马上到。”
邓大伟扔下一百元,也不待侍者找零,就急匆匆走出酒吧!
邓大伟开着霸气的兰博基尼一路狂飙,也不管红灯还是限速,仿佛要把车子开飞起来,路人老远望见纷纷避而远之,惟恐溅一身血。手机不是时候的响起,大伟微醉的双眼瞟了下手机屏幕,是叶天豪打来的。邓大伟迟愣了下,不知是洒精令人麻醉的缘故,还是大脑瞬间短路了,当眼光再回到路况上时,飞驰的兰博基尼冲着一家小百货店门口撞去,邓大伟竟没一丝要刹车的知觉,只见车子的前轮胎碰到了路枕的边缘处,“嗖”的一下弹飞起来,车头冲着百货店墙面冲去,霎时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墙面被撞开一个巨大的豁口,砖头横飞出去,击中货架上的货物散落一地。兰博基尼车头部份冒着浓烟,车中部份骑在墙面中间,车后身已悬空,后轮胎兀自打着转。
一声巨响过后,四周瞬时倒显得很安静,路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着这胆战心惊的一幕,热心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看热闹者有之,人群人慢慢的骚动起来。
人们自发的营救起来,有人打了122,打120。由于车是撞向墙面,倒没造成人员伤亡,有人透过茶色的车窗玻璃,看见里面的男子头破血流,已斜躺在座椅上失去了知觉。
工夫不大,交警大队、120急救车赶到现场,齐手把伤者送到医院,交警拿起伤者的手机,拔通了伤者联系频繁的几个号码,让对方告知其亲属尽快赶往医院照顾病人。
大伟的手机,每天都会联系叶佳琪,所以她的号码在他手机中出现的次数最频繁。
手机响起,叶佳琪已经等了半个钟头了,满腹的怒气郁结,已是心急火燎般,见是大伟的,按了接听键。
“大伟,你怎么还没到?”
手机中传来男性义正词严的声音。“您好,我是D市交警大队的,请问您是当事人的家属或朋友吗?”
叶佳琪当场怔住,这声音显得凌厉,不容易她置疑。呆呆地答道:“我是他朋友,他怎么了?”
“麻烦您通知他的家属,赶往D市人民医院照顾病人,谢谢!”
“哦,好的。”
收了线,叶佳琪一脸的茫然。电话中男子的气场完全把她给震住了,似乎不容得她思考,本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手机就挂断了。难道大伟出事了?她的心瞬间有些紧张起来。
去医院,想到要和大伟接触,瞬间想到那些八卦的娱乐版面的新闻,叶佳琪心里顿里冒出一股凉气。害怕被那些狗仔队的拍到,尽管她以前也很想当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但也得是戴着明星的光环出现,可如今却是以酒家女的身份出现,很有可能会有更多恶俗的头衔扣在她的头上。想想也觉得后怕。但目前大伟的情况不明,如果不去似乎也不太合情理,他却是为着见自己赶来的路上才出的车祸。
想起几天前屈身于他,虽然当时满腔的恨意,这几天想了许多许多,时也,命也,运也,如今她却什么也恨不起来了,好似一下子看开,看淡了许多。所有的伤恨,都化作淡淡的一笑,流转即逝。
在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后,叶佳琪毅然决定去医院。平时不怎么来医院,她也希望这种地方永远也不要来的好,只见各个珍科门口排成了长龙,候诊大厅里座位已无虚席,门口处也是人流攒动。想到120接收的病人应该都送到急诊科吧,叶佳琪便直接去了急诊科室,刚到门口,看见便携式的病床上躺着一位男子,脸上有着道道淌下来的血迹,已看不清本来面目,叶佳琪的心瞬时拧紧,吓得脸色苍白。
他,会是邓大伟吗?心里猜疑着。应该不是,应该不是,心里重复道。
叶佳琪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仔细观察,从脸部的大概轮廓可以看出是邓大伟无疑,叶佳琪瞳孔睁大,倒吸了一口冷气,用手捂着嘴巴才不致发出惊叫声来。但尽管如此,还是有微弱的声音传了出去。
叶佳琪进门时并没有注意到,一位约五十岁左右穿着打扮显得华贵的一位妇人伏在急诊科的台子边早已哭成了泪人,她就是邓大伟的妈妈张婉平。
自邓大伟和父亲大吵一架后,邓大伟一气之下出走,张婉平内心一直忐忑不安。接到儿子手机打来的电话,还以为儿子终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然而电话中自称是交警大队的人让她去D市人民医院,张婉平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邓志彬自儿子走后就去了公司,家里没车送她过来。张婉平打的来到医院,见躺在床上的是自己儿子,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除了哀嚎,还是哀嚎。
病房内除了她的哭声,显得较为安静,张婉平隐约听到有异样的声音,转过头一看,见是一个长相清秀,神情有些紧张的女孩子,但仔细一辨认,想到了早上报纸上照片中称酒家女的女子和眼前的女孩如此的相像,立即便判定是同一个人,想到儿子是被这个小骚狐狸精迷住,才酿成的车祸,于是,心里的一股怒火便指向了尚不知危险即将逼近的叶佳琪。
张婉平眼眸中闪着凌厉的气势,她的一系列变化外人又如何得知,只见她猛的起身,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般猛的冲到叶佳琪面前,一只手早已使足了浑身的力道,自下而上朝着叶佳琪的脸庞扇了过来,“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急诊室无论是医护人员还是其它病人都被这一巴掌震住。眼光齐刷刷的聚拢到张婉平身上。
张婉平打出一巴掌仍不解气,紧咬牙关,用力撕扯着叶佳琪的头发,嘴里大声喧嚷着:“原来你就那那个臭不要脸的酒家女,骚狐狸精,害我儿子成这样……”
众人从惊呆中缓过神来,忙伸手拉开。张婉平站在远处,仍气愤难平,一双凶狠的眼晴瞪着她。
叶佳琪左边齐刷刷的五道指印,火辣辣的疼,头发已蓬乱不堪,她用手捂着发烫的面颊,眼中的泪珠颗颗滚落而下。她后退了一步,双眼惶恐地注视着眼前这个像是发了疯般的女人,尚不明白是怎么回来。
“都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还敢来医院……”张婉平又怒道。
叶佳琪不语,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像狼一样要吃人的妇人原来是邓大伟的母亲。
“看,这不是报纸上的那个酒家女吗?……”旁边一女子道。
“真够漂亮的,值五百万啊!……”又一女子道。
“你长的这么丑,就不要做这美梦了……”
“还是漂亮好呀!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此时门口处拥来了围观的人,有人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报纸上那个出卖肉体换取五百万的洒家女,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叶佳琪分开众人,踉跄着跑了出去,出了医院门口,眼泪滂沱而下,在烈日的照射下,身影显得落寞而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