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人呢!?这是梦?!
正当我惊慌失措的跳起来,准备冲出去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母亲外间屋里的灯竟然亮着。隐隐约约的传来弟弟哼哼唧唧的哭声。
赶紧穿上鞋,我迫不及待的推开了房门。
只见,母亲正怀抱着弟弟,轻轻的靠在躺椅上,轻轻的跟他说“好了,好了!仔仔不痛,睡吧!睡吧!”,那样子,像是在念一个神奇的咒语。弟弟闭着眼,居然在她的轻声低喃中,稍稍安静下来。
母亲将敷在他的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放在水盆里,再挤掉一些水,又轻轻的放到他的额头上,小心翼翼的样子,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瓷器在擦拭。
我着急的跑到她身边:“母亲,弟弟这是怎么了?”我按捺着内心的忐忑不安,小声的问。
“哦,你怎么起来了?”她看到我有些吃惊:“弟弟他生病了,在发烧。”母亲温柔的说。
“啊?!”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傻傻的站着,看起来睡眼朦胧的样子。
“没关系。”母亲看了我一眼,疼爱的亲了我一下:“放心吧,自己先去睡觉。”为了让我安心,母亲向我展示了一个微笑。
看母亲脸色有些憔悴,好像也没什么精神,估计她一直没能睡觉。弟弟睡得不安稳,过不了一会就要哼哼一下。我不再多说,立刻乖乖的自己爬上床睡觉,我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真的要懂事,不能再让母亲操心了。
我心里一直在祈祷,快点好起来!明早天一亮,他就会像平时一样调皮的戳我的眼睛了。
可是······
一连两天弟弟也没有来跟我捣乱!
弟弟仿佛变成了一块黏黏的麦芽糖,时时刻刻要母亲将他抱着,就像是长在她怀里的似的。他虽然睡着了,却像是拥有超能力,只要母亲离开一小会儿,他就会睁开眼睛四处寻找,哭闹着:“妈妈!妈妈!我要妈妈!”
母亲只能整日整夜的将他抱在怀里······
这两天,我感觉日子特别长。看到弟弟生病难过的样子,我无能为力,心里唯一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能跟他换过来,代替他生病。
家里到处都显得空荡荡的,就像屋子外的小镇一样,仿佛一夜之间,这个世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寂寞在我的心里不停的转着圈圈。
经过这几年的变化,我已经习惯了我们现在的处境,虽然生活的艰苦母亲尽量不会让它成为我的压力,但是我已经开始懂事,再也不是那个天真无虑的小女孩了。
在那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多少人会这样一不小心就死在了风寒感冒这种小病上······
此刻,我们没有钱,自然也没有药。
幸运的是,我们有姥姥!她用了自己在老家时,治疗的土方:拿出家里唯一的银锁,那是弟弟的贴身物品,母亲无论如何也不肯送去当的仅余的家当。将煮熟的鸡蛋,剥壳,取出里面的蛋黄,再将它包在里面,然后趁热用它在弟弟身上各处穴位来回滚动。
神奇的事,那银锁经过一阵捣腾,取出时,竟变成了一块乌黑发红的铁块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它将弟弟身上的病给吸了出来,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姥姥又将那取出的蛋黄,捣碎,再给我和弟弟各分了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粥。
至今我依旧忍不住怀念姥姥,她凭着自己的智慧,竭尽全力的使我们在那个没有粮食的,饿殍遍野的战争年代,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美食。
那天夜晚,姥爷终于在镇子几里外,偏僻的田野里幸运的找回来了一大捧的艾草叶。
姥姥,将它们冲洗过后,煮了一大锅飘着草药香的洗澡水。
那一晚,弟弟睡得特别沉,母亲的衣服都被他的汗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