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9、19
预约了今天中午的手术。
医生让木木在家属栏里签了字,在进手术室的时候木木拉住了我,他说:“姜生,要不咱把他生下来吧,我娶你。”我对他笑笑,松开他的手,我说:“没事,等能养活自己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我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很恐怖,里面堆满了器材,有一张床冰冷的摆在那,护士让我躺上去,“把裤子全部脱掉,双腿张开。”语气里没有任何温度,我冷得瑟瑟发抖。她说:“别怕,麻醉师马上就来。”我咬着嘴唇问她:“会疼吗?”她叹了口气,看着我:“放心,打了麻醉就不疼了,等你醒来,一切都结束了,”没几分钟,麻醉师进了手术室,天底下我最怕的就是打针,针还没扎,我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出了血,麻醉师像哄小孩子一样:“不怕啊,不怕,一下下就不疼了、、、、、”她的针刺入我的血管里,两秒,我便失去了意识。
等我醒来,手术室里都结束了,只有两个护士在收拾着残余,“醒了?”一个护士对我说“先别动,慢慢起床,如果感觉不适就再躺会儿。”我摇摇头,挣扎着起来把裤子穿上,我看到了桶里的血,恶心,有些想吐。我打开手术室的门出去,钱木看到我立马走过来,我完全站不稳,他把我扶住,说:“没事吧?”我咧着惨白的嘴唇对他笑:“没事。”他眼泪流了下来,抱着我哭,他说:“姜生,对不起。”我摸摸他的头:“带我走。”他把眼泪咽回去,哽咽着说:“我背你吧,你瞧你根本站不住。”他背着我去医生那拿药,然后背着我出了医院门。
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身体冷得发抖,木木拿来两床厚棉被给我盖上,他说:“有哪里不舒服吗?”我捂着小腹:“疼。”他着急,慌慌张张得冲了一副益母草给我喝,瞧他紧张的样子,我觉得好笑,他有些生气:“你还笑!”他说:“姜生乖,姜生好好休息。”他说:“姜生乖,我去给你煲汤。”
我睡着了,等我再醒来时,他坐在我床边,眼睛有点泛红,我猜他应该坐了很久,他瞧我醒了,对我笑:“醒啦?汤早就煲好了,我去给你端来。”他兴匆匆的跑出去,不一会儿又兴匆匆的跑了回来,手里端着一碗冒热气儿的汤,他把我扶起来靠在枕头上,一口一口的把汤往我嘴里送,我对他笑,他说:“好喝吧?”我点头,他说:“这乌鸡汤最补,你得喝半个月才能把身体补回来。”我说:“谢谢你,我好多了,不痛了。”“不许说谢谢,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他语气有些责备,责备我对他说了谢谢,责备他让我怀了孕。
2009、9、20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除了上厕所钱木根本不许我下床。晚上,木木值夜班,我实在躺乏了,起身去游戏厅走走,天已经蒙蒙亮了,这个点游戏厅里基本没什么人,他躺在椅子上睡着了,我在他身边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听见阿姨大呼小叫的声音,她一进门看见我就嚷嚷:“哎哟~~傻姑娘哟傻姑娘,你怎么跑出来了!”我楞住了,尴尬的笑笑:“阿姨,我已经没事了,哪用躺那么久啊。”阿姨责备的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这打孩子是最伤元气的了,你现在的身体就是个空架子,稍不注意会留下毛病的。”这下好了,钱木被吵醒,他没好气的看着我,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上,:“你啊,怎么说都说不听!”我觉得这样的感觉真不错。阿姨笑:“赶紧扶她回去躺着吧,姜生,今天喝阿姨煲的汤啊。”我笑,回她:“好,我多喝。”木木不干了,他大叫:“阿姨,我老婆的汤我来煲!”
2009、9、27
喝了一个礼拜的乌鸡汤,今天终于不用再喝了,我连忙跑到药店门口的称上称重,呼~~~幸好,没长胖。
2009、10、7
我和木木第一次吵架,我最近心情莫名的烦躁,怎么劝都劝不好,木木说:“你就是小孩子脾气,谁都得依着你,把你当大小姐伺候着。”我没好气让他滚:“不想跟我在一起就分手,谁让你伺候了!平常到底谁照顾谁了!”“你倒是讲点道理成不!”“我就是不讲道理!你不喜欢就分手啊!反正跟你在一起我也累了!我付出了多少,你呢?你付出了多少?!”我狂躁起来像极了疯子。木木点了支烟,他指着我说:“全都是你付出的!我他妈走,他妈分手就分手!!”然后听见狠狠的摔门声,屋子里安静了。
我躺在床上懊恼着,不知道哪不对劲,就是有的时候我觉得跟比自己小的男人交往真累,也说不上哪累,总之,太不一样了,你会觉得自己其实没在谈恋爱,只是多了个儿子。比如他每个月的工资花得干干净净,生活开销全是吃你的穿你的,比如他从不考虑未来,过一天算一天。是不是自己选错了,我在想。
半夜12点,木木还没回来,晚上该他值班,老板打电话找他电话也关机,从早上吵架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他去哪了。我打钱华的电话,华子不接,等第三遍的时候电话通了,“干嘛!”华子的声音冷冰冰,“你哥呢?”“跟我在一起。”“老板让他回来上班。”我说。“他请假了。”“那你让他接电话。”“凭什么?”“你让他接!”我有些气恼。华子说:“姜生你给我听着,你敢伤我哥我弄死你。”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我再拨电话过去,已是无法接听。我有些着急,也许是真伤到他了,起床穿上棉袄出门找他,等出了宿舍门才发现,偌大的城市,我去哪找人去?我给华子发了信息,我说:木木,我去找你,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找你一夜,如果你不怕我在大街上被冻死,被人拐走就继续闹脾气吧!
十月的乳山像极了冰窖,还没到年底温度却早已是零下,我站在广场上瑟瑟发抖,捧着双手长长哈了一口热气,早知道出来戴条围脖了,我喃喃自语。跺着小碎步去了我们常去的烧烤摊,烧烤摊的老板正在烤火,他瞧见我起身招呼:“今天一个人?”我说:“你看见我家木木了吗?”“他没来啊。”老板回我。“哦。”我有些失望,我说:“成,那我再找找去。”老板笑了说:“那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了?”我说:“是啊,走丢了。”
其实我也没地儿可去了,深夜一点多,哪还有人烟,我胆子小,也不敢乱跑,呆呆的蹲在广场的台阶上,一动不动。我心里念叨着,木木啊,快回来吧,不然姜生就要冻死啦。木木啊,你在哪啊?小脾气怎么比姜生还大啊?不知道蹲了多久,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木木,我激动的快跳起来了。“你在哪?”他声音冷冰冰的,我撅着嘴,被寒风吹得牙齿都打架了,颤抖地回他:“我,我在广广场,好,好冷啊。”他语气换为严厉:“快回去,别在外面了。”还没等我说话,他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再拨过去,他仍然不接电话。只好气愤的给他发信息:我绝对不回去!你不来接我我就一直在这站着,我就冻死我自己!你等着给我收尸吧!没多久他回:你不是说要和我分手吗?我说:吵架的气话你也信啊!他没再回消息过来。二十分钟以后,远处出现一个黑影朝我慢慢走近,是木木!他修长的身材好极了,站在距离我两米的地方,我蹲在地上没动,他犹豫着慢慢走到我身边,“跟我回去吧。”他说。我望着他伸出的手,眼泪委屈的往外流,我一边抖一边哭,他在一旁没好气的看着我,“我脚麻了。”我朝他泪汪汪的说。他对我翻了一个白眼,俯身把我扶起来,我靠在栏杆旁,他把冻得绯红的脸凑得离我很近,眼睛死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慌。良久,他说:“姜生,我们分手吧。”
我瞪大了眼睛没有反应过来,他转身要走,我才回过神急得要哭,我跑上前去抱着他,他甩开我的手,我继续死死的抱住他:“不要走,我求求你木木,你别走,我不跟你分手了,我再也不和你说分手了。”他不说话,身体抖得越发厉害,我眼泪拼命的往外流,抽泣着喊道“木木木木,你不要走,姜生只有你,只要你,姜生不和你分手,不要走。”他猛然转身抱住我,力度非常大,像要把我塞进他的身体里,有水滴在我的头发上,天,他哭了。他一边哭一边喃咦:“好姜生,不要再跟我说分手,我不能没有你,我没有你活不下去。”他说:“我爱你,我爱你姜生。”他说:“你无法想象我有多爱你,你说你跟我在一起累,不开心,可是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呢?姜生,我真的用尽全力去爱你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他哭得更厉害了,我甚至听见了他的抽泣声,他把我搂得很紧,楼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们都平息下来,他才放开我,朝着天空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对我笑:“真冷,冷得眼泪都下来了。”我也笑:“是啊,真冷。”他牵起我的手说:“咱们回去吧?”“恩。”我回。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我抬头望着这个干净得像张白纸的男孩,他被薄雾笼罩着,美丽极了。他十七岁,正在初恋,他为姜生哭过,两次,第一次是流泪,第二次是哭泣。他是第一个为姜生哭的人,我突然觉得男人流泪的样子也可以很美,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