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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那荒诞人生的自我救赎【20】

2012、6、12

孙博每次带我去聚会都会喝醉,开始半个小时喝酒,接着去卫生间里狂吐,然后倒在包房里死睡,最后在聚会结束一小时前醒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他的酒量真的很差,我有时候觉得,就连我只要努力一点,把他喝倒也不是什么难题。

九点半我刚下晚班,便被孙博接去了一家叫金沙的KTV,还是最初见过的那几个人,我不是一个很活跃的人,一般只是呆坐着看他们玩游戏,局中时,对面的哥们儿声音很大,像和陪他的女孩儿在争议着什么,孙博把音乐关了问什么情况,那哥们儿说:“我让丫今晚跟我走,丫不走,倔得很。”周围的人都笑了,孙博也笑:“这种事儿你哪能硬着来,人不愿意你就换一个嘛。”他哥们儿说道:“我就要她,我就不信了。”我看着他身旁长得像荷花儿一样的美人胚子,又有似寒梅般的倔强,身材纤细黑发及腰,换我是男人我也会喜欢的,妈咪介绍说她是在校大学生,我冷哼,都这年头了还有人玩这种套路。孙博的哥们儿对她举起五个手指头,姑娘摇头,他再举六个手指头,姑娘还是摇头,男人气急败坏的拿起身边的钱包抽出一叠钱扔在桌上:“一万,走还是不走。”姑娘依然摇头,男人又抽出一叠钱:“加五千,你再不走我没也招了。”时间过去十几秒,只见姑娘伸手捡起桌上的几十张百元钞票,她慢条斯理的说:“我去换衣服。”然后走出了包间门,孙博在我身旁笑,带着些许鄙视。他哥们儿倒了满满一杯酒饮下:“靠!我就不信用钱还有搞不定的女人了!”我也笑,我靠在孙博肩上问他:“是不是把女人看透了?”孙博说:“现在的世道所趋。”我叹口气:“是啊。”我说:“但是也不能去瞧不起别人,每个人都有的苦衷,毕竟,如果能选择,谁不希望投生在吃喝不愁的家庭里呢。”“恩。”他轻轻的回声。

2012、6、29

前几天孙博去了内蒙,参加他一个发小的订婚仪式。

今天我下班回家一开门,看见他站在桌子旁朝我孩子般灿烂的笑,桌上堆成小山似地的牛肉干,我站在门口有些欣喜,喜欢你的人,不管他去了哪里,心里都会惦记你。

2012、7、5

孙博一直吵着说带我去逛商场,我说不用,他说,认识那么久还没给我买过什么礼物,我说不用,但最终胳膊还是拧不过大腿,被他拎到金源里边去了。

我们在商场里面逛着,他问我想买什么,我摇头:“逛逛看吧。”其实我觉得这家商场的衣服一点也不适合我,除了贵就剩贵了,我打心底里不喜欢商场的服饰,觉得它们不如小店里的衣服有个性。走到一家服装店的时候,我看着橱窗里静静摆放的白色吊带,美极了,孙博说:“进去试试吧?”我有些别扭:“很贵的,算了吧。”他推着我的肩,硬把我塞进了服装店。我从试衣间里出来,换上了那件吊带,很简单的露肩款,一根铁链绕过脖子一圈连在吊带上,有些小性感,“可以吗?”我问孙博。他举起大拇指给我点了个赞,对服务员说:“把这件包起来。”我换上自己的衣服出来,偷偷看了看吊牌,天呐!一千五百九十九块!!我的嘴巴能塞进一个鸡蛋,太贵了!我偷偷扯孙博的衣角示意他别买,他扭头问我:“再看看别的?”我连忙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得。孙博到柜台刷卡,拎着礼盒牵着我走出这家服装店。我长舒一口气,惊讶得对孙博说:“天呐,真的太贵了!一件吊带一千五百多!”孙博乐呵:“姜生,你真不一样。”我说:“怎么不一样?”他笑,抓起我全是汗的手:“总之就是不一样。”他停顿了会儿接着说:“我以前的女朋友,每次带她们来买完东西我就像被打劫了一样。”我笑:“是吗?那么严重?”他说:“是啊,那时候我觉得女人一进商场的样子真挺可怕的。”我问:“那你最多的一次花了多少钱?”他想了想:“恩~~~有个女朋友想要个单反,十几万吧。”我嘴巴张得老大,随后白了他一眼:“你爹妈有你这么个儿子真辛苦。”他乐:“我也不是不会赚钱啊。”“得了吧!”我拉着他赶紧往商场大门走,“你不想逛了?”他问我,我摇头。他突然在原地站住了,我回头看他,他看着我,眼神里有说不清的东西,他突然说:“姜生,我要娶你。”

、、、、、、、、

我楞在原地:“你说什么?”我觉得我听错了。

他重复:“姜生,我决定了,我要娶你。”

我笑,脸有些僵:“你别开这种玩笑了。”我转身往大门外走。他追了上来,拉住我的手,他笑嘻嘻的看着我说:“姜生,你等我,我明年毕业回来就娶你。”

我站在原地哈哈大笑,笑了很久,他不自在的看着我问:“怎么了?”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孙博,我配不上你。”他说:“我认为是你就好,别的不重要。”我说:“可你知道一年时间有多久吗?”他说:“知道啊。”我无奈的耸肩,撇了撇嘴角:“随你吧。”

2012、7、18

我没有指望过有一天孙博会踏着七彩云霞来娶我,或许我渴望过,我无时无刻不在期盼有一个王子能来接我,但我知道那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我不是灰姑娘,更不是白雪公主。

跟孙博在一起的日子他总是粘着我,我几乎没怎么好好上班,业绩下降经济状况濒临危机。一个客人有席,想带我去吃饭,不白吃,一餐饭五百块,我答应了,可我没想到会在餐厅遇见孙博。他晚上有打电话约我和朋友聚餐,我拒绝了,说今天经理要开会。当他在对面桌看见我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脸有些微红,他看了我很久,我也看了他很久,直到他起身把手里的餐布狠狠的甩在了餐桌上离开了,我小声的对身边的男人说:“对不起,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他点头。我踉跄的跟了出去,孙博靠在酒店的大理石墙上抽着烟,表情有些难以言说的复杂,我静静的走到他身边,跟他一样靠着墙点上一支烟,他轻声说:“你们女人是不是都一样?”我没说话。他继续说:“你跟里面那个男人有一腿?”我有些愤怒的看着他:“别把我想得那么脏!”他突然加大了音量:“那你干嘛背着我跟别的男人约会!你不是说你单位开会吗?”我觉得他莫名其妙,把烟狠狠的扔在地上:“孙博!我得活下去!我得挣钱!我不像你,什么都不用怕,我怕饿,我怕吃不饱饭!我怕我没地方睡觉!!”他说:“可这些我都可以给你。”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觉得他可笑极了,我说:“你给我?你拿什么给我?你别以为我真相信你能娶我,你爸妈能同意吗!你朋友不会笑你吗!呵!孙博,你说你想娶我,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你说你爱我,可你又为我做过什么?你是带我远走高飞了还是给我买房买车了!你别说笑了!!”我激动的说了一长串,他张开嘴愣是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我看着他摇头,我说:“行了,我进去了,到此为止吧。”然后我转身进了餐厅,他也没有再回来。

2012、7、20

孙博没有再来找过我,微信里却并没有把我删除。女人有时候真的会有一些侥幸心理,或者可以说是白日梦,我总希望他能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对我是真心的,他不怕父母反对,不怕朋友们笑话,他就要我,他要带我走,然后我一定义无反顾的跟他走。可惜他没有,他再也没有找过我。

瞧,那些情话。

越动听的情话,越假。

2012.8.6

晚上九点多,我才发现孙博在二十分钟前給我打过电话,我很诧异又很心喜,我以为他再也不会找我。

我找到安静的地方給他回过去,在电话嘟嘟响时,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通了。

我结巴的说:“你,你給我打了电话?”

他回道:“按错了。”

我的心凉了一大半,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气氛变得很尴尬。

他接着说:“我明天回英国了。”

我说:“我知道……”莫名的伤感,鼻子一酸,有点想哭,我说:“要我送你吗?”

孙博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用了。”

我说:“我真的很想再见你最后一面。”

他还是坚持:“姜生,真的不用。”

我哭了,我说:“你一定保重好自己,一定要幸福。”

他说:“会的,你也是。挂了吧。”

2012.9.19

凌晨00:00时分,我收到了孙博从英国发来的微信消息

[姜生,生日快乐]

等我看见消息的时候,他已将我从微信里删除了。

2012.9.22

北京是个黑白相交的城市,它黑得高贵,白得华丽,也许这就是我偏爱它的原因。它让我依靠,像个宽实的臂膀,也像一座围城,把千千万万的人圈养在里边。

每天到饭店光临的顾客形形色色,有经商的,有警察,有黑社会的,有政府的,当然还有明星,有好伺候的,不好伺候的,有好惹的,也有惹上你绝对活不过明天的。别把命看得太高贵,在早已历经人间冷暖的人看来,命也就只是个贱贵之分罢了。

在酒店里,每个人都唱着自己的一出戏,都是这戏里的角儿,为争出个三六九等,更为争夺财主填满自己的腰包,人们比电影里的演员们更敬业,演技也更好,什么时候该哈哈大笑,什么时候该楚楚可怜,全是信手拈来的事儿。可人走茶凉的滋味儿,我想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比这座围城里的人更了解不过。他们每天都会遇见不同的人,跟不同的人聊天,喝酒。也许这一刻眼前坐着的人是个帅小伙子,下一秒就变成了长相丑陋的暴发户。我见过不少人爱上萍水相逢的客人的,日久生情是常有的事,但这也是最可悲的,明知不可得,偏想占为己有。

2012.9.29

明天是在外漂泊的游子们集体的伤感日,中秋节。

我买了一堆的菜堆在厨房里,想着明天一起床就能給自己做好吃的,但是现在我得收拾好自己去上班了。

北京的冬天来得很早,这时候已经略有寒意了。

就在这天晚上,我遇见了袁小阳,我身为领班免不了被劝几杯酒,但我一杯倒的酒量真是无人能敌,做个领班怎么跟陪酒女有共同之处我也是想不明白,大概所有的服务行业都是相通的吧,女人想要闯出一片天地实则不比男人容易。这天,我喝得烂醉如泥,额……其实我也就喝了两个小瓶的哈啤,我靠在沙发上,没有丝毫力气,但是游戏还在继续,喝醉了也不能停,不知道那天晚上哪来的好运气,一杯杯满满的酒摆在我面前,都是我赢的,我他妈真想抽自己两巴掌,好运气用在啥时候不行,偏用在这,靠!这时,一个高高瘦瘦特别斯文的男人站起来说:“换人换人,我来跟姜生一组。”我的队友仿佛看到了救兵,看到了如来佛祖,两眼放光的就坐到另一个人身边去了。斯文的男人坐到我身边,他摸了摸我额头:“还好吗?”哇哦,他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凉生的味道。可是我完全没力气回他的话,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端起一杯又一杯的酒干掉,再干掉,神啊,他是救兵派来的猴子吗?也太能喝了吧?酒罐里长大的富家少爷吧?!之后我就彻底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他大腿上,他修长的手指叼着烟,“酒量弱爆了的姑娘你酒醒了?”“嗯。”我点点头:“我酒量虽然弱爆了,但是我醒酒还是很快的。”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看着沙发上倒了一片的人,我不可思议的望了望他,他对我挑了一下眉,瞧这货得意得。

临走的时候他拉住我:“嗯……姜生,嗯……我40岁,当然,我也已经结婚了,还有孩子,是一家中央空调总部的负责人,现在我把我的情况跟你说了,你也算认识我了。”

天,他已经四十岁了?!上帝还真是不公平,我以为他最多也就三十。令我吃惊。

“所以,你的电话?”他在等我回答。

我笑了笑,叹了声气,他四十不惑的味道实在太吸引我了。

我把手机递給他,说:“既然你都做了简历,我也该礼貌的回应一下,我叫姜生,21岁,是这家饭店小有名气的一个领班。”他笑,在我的手机里存了‘袁小阳’三个字。

2012.10.16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幽默的男人。

我坐在袁小阳身边,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好闻的味道。他的朋友胖子开着车,副驾驶坐了胖子的女伴,我们要去郊游,袁小阳说那有一处非常漂亮的温泉度假村。车在一个小时后到了目的地,如袁小阳说的,真的是非常雅致的温泉所,遍地的花草,古典欧式的建筑,在繁华的北京城里这就像是世外桃源。服务生过来帮我们拿行李,胖子带着他的女伴随另一个服务生走了,OH我和袁小阳一间屋子,我脸红了,袁小阳没有说话,他接了个电话就走到书桌前拿出笔记本电脑忙碌了起来,我脱下15公分的高跟鞋揉了揉脚踝,正好有空欣赏欣赏这漂亮得不像话的屋子。是一个一居室,大概60平米大,墙面用金色的墙布包裹着,在书桌的左手边是挂满装饰品的走廊,走廊的尽头是用透明落地窗建的洗漱间,透过落地窗外能看到被花草围起来的露天的温泉池。我走回房间,袁小阳还在敲打键盘,左手修长的手指叼着烟,我走到他身旁把他手里的烟拿走叼在了自己嘴里,他朝我笑了笑继续非常专注的忙碌,我叼着烟继续欣赏,书桌的右手两米处就是大床,超级大的床,我估计足够五个成年人在上面打滚了,打滚?我又脸红了。上面铺着紫色带有花纹的床单,墙上挂了几副性感女人的油画,地面上是白色毛茸茸的地毯,踩上去觉得掉进了棉花糖里。我正沉醉,袁小阳扭过头来对我说道:“你啊,一看就不是会伺候人的女人。”我回过神不屑的看着他:“拜托,都什么年代了?你脑子进水还是天生大男子主义啊?”他不看我,敲着键盘嘀咕:“至少也得給我倒杯水啊。”我朝他飞了个白眼,哼,这男人不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都有鬼,我故意跺大脚步声走过他身边以示抗议,然后在走廊的橱窗里找到了热水壶。

那天晚上,混战,衣服被单乱糟糟地掉了一地。

我觉得他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男人。

在温泉池里,我问袁小阳:“第一次见面我就想问你,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啊?”

他双臂搭在池子的悬边,仰头闭着眼睛:“怎么了?”

我说:“没事,很好闻,有一种奇怪的味道,额……描述不出来。”

他挑眉看着我,邪恶地笑:“哈,是吗?”伸手温柔的把我拥入怀里,我朝他胸口深深地吸了很长一口气,好闻极了。“这位姑娘?调戏够了没?”他调侃我。

我害羞的把头埋进他怀里,我说:“好想把这味道闻进心里。”

“都彭。”袁小阳说道。

“恩?”

“你喜欢的味道,它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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