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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眼睛

洛桑他们休息了大概一两个小时,加上喝足了桦树的水分,疲惫感顿时消失,个个精神抖擞,便继续前行。用指南针判断了下方向,打算绕开墨脱县城,直接向喜马拉雅山脉南麓前进。

此后走了两天,他们还没有走出这片原始森林,饿了就用枪打几只林中的动物,燃起火烤着吃。直到第三天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片平坦的森林中,坡度一下子变得很小,如果没有这些茂密的树木,都可以开车前行。

这天傍晚,他们又打了几只野山鸡,拔掉毛架在火上烤得直流油。几个人吃着倍感无聊,洛桑便建议大家每个人讲一个故事打发时间。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赞许,央甲拉姆嚷着让洛桑先讲一个故事,洛桑推脱道:“大个子以前不是常在野外打猎嘛,我觉得他听到或者经历的故事比我多,先让大个子讲,完了我再讲。”

黑子次旦才让啃着一块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山鸡腿,应和着说道:“嗯,洛桑说的对,大个子,你看我们现在在野外吃着猎来的野山鸡,有没有让你想到以前狩猎的一些经历,来,快给我们大家讲讲。”

大个子巴依嘿嘿的笑着,将一块肉塞在嘴里,用手摸了一把嘴角的油。说道:“狩猎的经历也没啥可讲的,我就讲一个食人猿的故事吧,讲得不好,大家多担待一些啊。”说罢,从火上提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滚烫的水,喝了一口,这才给大家讲故事。

解放前,在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雪山下有一个小村庄,生活着一家以狩猎为生的猎户。有一天,这家猎户的男人和往常一样进山打猎,却遇上了百年难见的大雪。

他为了活命,便找了一个岩洞躲藏。谁知这场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等大雪过后,来时的路已被厚厚的积雪封死。四下都是白茫茫的银色世界,即便是他常年生活在这座雪山脚下,一时也难以找到回去的路。

猎户只好凭借记忆,摸着冰雪前行,没曾想在冰雪中走了一天后,还未找到归家的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群奇大无比的猿猴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群长相怪异,比人还高出一个头的猿猴,将这个猎户捉住,押着他几个起落,攀爬上了万仞冰雪的绝壁,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跨过一道深不见底的雪山裂谷,到了雪山跟森林的接壤处。

那里有很多像是人类遗留下来的高大石头建筑,这些猿猴就住在那里。

猎户被猿猴押到这里后,猴王下令,将猎户丢进了一口很大的石锅,倒上半锅子水,盖上用薄石板打磨成的锅盖,生火煮这猎户。

最让这猎户吃惊的是,这些高人一个头的猿猴,竟然会说青藏高原上最古老的象雄语。

“象雄语?”央金拉姆听到这里吃惊的问道。

大个子巴依点点头,放下水杯,说道:“嗯,按照老人们的传说,这个故事里的这些猿猴确实会讲话,讲的还是失传已久的古象雄语。”

洛桑推了一把大个子说道:“你就吹吧,这猿猴还会讲话?你拿我们几个寻开心吧?”

巴依呲着嘴笑着说道:“这就是一个故事嘛,谁知道是真的假的。我也是听老家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说的。”

贡布听得津津有味,被央金拉姆和洛桑打断,气愤的说道:“我说洛桑,你这么说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猿猴要是真会说话,那还叫故事吗?你娃娃不想听了就去给我们大伙找烧火的柴去,正好这柴也快烧完了。”

洛桑丢给贡布一块烤野山鸡肉,说道:“吃你的肉,咱们好好听大个子讲故事。巴依,接下来怎样了,你快说。”

巴依刚要接着讲,洛桑就听见身后不远处有树叶窸窣的声音。他猛地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树叶缝隙中,仿佛有一只明啾啾的大眼睛正盯着他们看。他怕大伙遭到这森林里的野兽袭击,忙警觉的举起枪,对准那只眼睛。

他的举动下了大伙一跳,黑子次旦才让生气的说:“哎呀,洛桑兄弟,你这又是那根神经犯病了,一惊一乍的,搞得人多紧张。”

洛桑没有回头,向他看到那只眼睛的地方开了一枪。说道:“我好像看到有一只眼睛盯着咱们几个看。”

央金拉姆噌的一下从地上弹跳起来,抓过枪说道:“不会是什么野兽吧?这深山野外的,咱们还是注意点。”

在原始森林当中遇见几只野兽再也正常不过,贡布起身从背上取下枪,说道:“我说大伙也别太过慌张,只要不是雪蚂蚁那种看得见却无法用刀枪对付的家伙,就好办多了。哥哥我一枪一个,保准爆头。”

夜幕降临,森林中茂密的枝叶遮挡了月亮的光芒,显得更加幽暗。洛桑打开猫眼手电,当下走到自己开枪射击的位置查看情况。他小心翼翼的用冲锋枪口拨开树叶,并没有发现什么野兽或者眼睛之类的怪异现象。只好回到火堆旁边,让大个子巴依继续讲那个故事。

大个子巴依讲道:“你们猜猜,这些猿猴它们用古象雄语说什么来着?”

亚伊用清亮的声音说道:“巴依哥哥,这我么那能猜到,别说猜到,就算是我们听到那些猿猴说的话,我们也不懂说了些什么啊。”

黑子次旦才让不耐烦的道:“就是,我们又不懂古象雄语,就是听到也不知道它们说什么,你还是别卖关子,快说它们讲了些什么。”

这猎户被猿猴丢到石锅当中,心惊之余,却听见这群猿猴用古象雄语说道:“大家都说说,这人肉和着沙葱辣吃香呢,还是就这样甜吃香?”

原来这猎户祖上是阿里地区的原住民,在松赞干布设计灭掉象雄国后逃难来到这千里之外的喜马拉雅山脉南麓的雪山下避难,此时已过千年,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懂些古象雄语言。

只听其中一只猿猴说道:“大王,这人肉自然是要和着沙葱辣吃才香。”

另一些猿猴也应和着说道:“是啊大王,这人肉没沙葱吃起来没味道。”

只听猴王说道:“那这样吧,你们大伙都去山上拔些沙葱,我在这添火,等你们归来,这人肉也煮熟了,我们就开锅吃饭。”

于是其余的猿猴都出去拔沙葱,留着猴王添柴烧火煮猎户。随着石锅底部的火越烧越旺,石锅里的水也开始慢慢变温变烫。

水温一升高,煮在锅里的猎户被这热水一泡,顿时肚子开始发胀,忍不住放了个屁。这屁在水里冒着泡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让猴王误以为锅里的人肉已经煮得翻滚。便揭开锅盖查看熟了没有。

锅里的猎户见锅盖突然被揭开,猛地一下跳出石锅,一把抓住猴王,反将丝毫没有防备的猴王推下石锅。他盖好锅盖,为了防止猴王逃出,又在锅盖上压了几块大石头,在锅底添足了柴火,便逃命而去。

拔沙葱的那些猿猴们回来后不见猴王,还以为猴王出去巡查。便揭开锅盖,见里面的肉早已煮得稀巴烂,于是赶紧捞出来。这一捞,才发现石锅里满是猿猴毛。才知道猴王已经遇害,猎户早已逃脱……

几个人听到大个子讲到猎户放屁的那段,都忍不住笑出声。最后听到猎户凭借自己敏捷的反应成功脱逃,还将猴王煮死在锅里,都为猎户的聪明称赞时,央金拉姆突然转头举起枪。

黑子次旦才让又不耐烦的问道:“这又是怎么啦?,洛桑一惊一乍完没一会,你又开始一惊一乍了。”

央金拉姆不动声色的起身,将手中的冲锋枪对准了身后不远处一片枝叶茂密的树丛,说道:“我也好像感觉到了有一只眼睛监视着咱们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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