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住处,向立行早已等在其中,见陆然进来,急忙发问:“富贵到底怎么了?”
一番解释,陆然与向立行坐在屋内,气氛沉重。
“如此说来,他们肯定还有人藏在暗处,消息要是传出去,富贵就危险了。”叹息,向立行没想到这些日子,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早知如此,自己就应该带何富贵来乾城。
抬头看了一眼陆然,见其神色平淡,但目光中却是透漏着几丝凝重,向立行颇为无奈,范延回到驻地之后,大发雷霆,他也受了不少责骂,这才得知何富贵的事情,同时也为陆然担心。
在乾城,范延是宗门的负责人,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安排,特别是现在乾城的局势,更是让范延大权在握,一旦惹了他,只需在禀告宗门的信件中歪上几句,自己等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更有甚者还会落上不顾大局的名声。
“富贵的事情,范长老已经回禀宗门,这件事情你也已经尽力了。不过,你刚来乾城,就得罪了范长老,这不是一件好事。”向立行解释着:“范长老一向以宗门为重,大局为势,很多时候,在面对其他宗门,都会选择退让。今日在你的逼迫下,使得千剑阁与我万刀门有隙,他断然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见陆然面色沉静,向立行摇头,刚才的话,估计他也没有听进去,而且像陆然这样有决断的人,也不会因为他人的几句话,而改变自己心中所想。
毛钧回到乾城,心中火气难消,就在刚才,他手刃了两个千剑阁的弟子,虽然在他看来,两人罪不至死,可是为了千剑阁的名誉,他只能这么做。
而逼迫自己这样的,就是万刀门,就是那个陆然,还有翻脸的范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示弱的范延,这一次竟毫不留情面。当时,他恨不得出手,杀了那个陆然,还有范延。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与万刀门决裂,不符合千剑阁的需求,但这并不妨碍他展开报复,甚至改变之前的计划。
“陆然!”阴冷的低喝,毛钧心中暗暗发誓,绝不会放过陆然,就在此时,毛钧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似乎自己脑海中早有印象,思索之下,毛钧脸上释然:“原来是他,怪不得薛乾几人敢出此下策,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乾城千里之外,一处偏僻的院落,苏维安心修炼,却听门外声响。
“使者,教内传来任务。”
“递进来。”
片息,苏维脸色难看,手指死死的捏着纸张:“‘优柔寡断’看来你们这一次,对我很不满,那就给你们点甜头。”
“何富贵,这名字还真是蠢!”
阳光透过缝隙洒在身上,虽然看不到光亮,却能够感觉到死死暖意,蜷缩的何富贵心中一叹,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才刚出山,就被人给绑了,而且还不知道是谁。
最让何富贵气恼的是,自己只是想翻个身,换个姿势睡觉,都要被一阵拳打脚踢,还有没有王法了。
“噗通!”
何富贵又被扔在地上,一阵哀嚎,翻滚之间,他觉得有些不对,如果是要教训自己,应该像前几日那样,直接动手。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何富贵心思百转,脑海中闪过很多的,而最可能的,就是自己要被杀人灭口。
祈求保佑,何富贵迟迟不见动静,蠕动着,撞到一颗树上,缓慢的起身。
牙齿不住的撕咬着堵在嘴里的粗布,废了好大劲,才终于将之吐出来,大口的呼吸。
可这还没完,何富贵又拼命的咬破麻袋,这才重见天日,捆绑的双脚一跳,身体一缩,双手一套。何富贵舒坦的伸了一个懒腰,这些日子,可憋屈死他了。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撕下眼睛上的黑布,何富贵气呼呼的,利用体内那一丝丝游动的真气,冲破着六识。
此时,不住放狠话的何富贵睁眼,一愣,发现一人正朝自己走来,满脸的惊愕。
去而复返,周添觉得把何富贵仍在这里,还是不妥,而且他清楚的记得,薛乾走以前给自己的眼神,所以,他又回来了,只是....
“小子,是不是你绑的我。”张牙舞爪,何富贵扔下绳子,就朝周添而去。
惊慌之下,周添转身就跑。
何富贵穷追不舍,奈何体内真气无多,刚刚恢复神识,有些不适,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周添离去。
情急之下,何富贵猛然想起,这人,不正是夏冬青邀请回山的千剑阁弟子吗,他绑自己干什么?
“千剑阁的孙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给我等着。”大吼着,何富贵喘息,双手掐腰,就像是骂街的泼妇。
听到身后传来的吼声,周添停下了脚步,认出来了,何富贵认出自己来了,这该怎么办,不行,不能让他活着回去,绝不能让他将事情暴漏出去。
回身,目光阴狠,脸色阴沉,周添挥剑而出,直朝何富贵而去。
“我去!”何富贵见此,撒腿就跑,他才刚恢复一点真气,哪是周添的对手。
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何富贵欲哭无泪,自己招谁惹谁了,先是被人绑了,不分青红皂白的拳打脚踢,现在又被人追杀,天地良心,自己不就是出卖了一下向师兄吗。
乾城,太阳升起的时候,依旧是暮气沉沉。
昨夜发生的事情,虽然铭刻在几人的心中,却并没有流传开来,而当事之人,也刻意的隐瞒着。
不过,随着毛钧亲自登临大将军王府,一切事情都变得复杂起来,乾城内的气息一下子变得紧张,特别是范延。
“范长老,毛钧这是想干什么吗?咱们三大宗门不是相商好了,不过问魏国王室的事情,稳定魏国局势,他这个时候去大将军王府,岂不是让那些蠢蠢欲动之人再生心思。”曹威一得到消息,就找到了范延,常年驻守在魏国,一直无事,偏偏在自己即将离开的时候,再生事端,让他如何不怒。
“急什么!”不悦的看了一眼曹威,他能体会到曹威的心情,但这绝不是他能够在自己面前放肆的理由。“邓啸坤等人昨日就来了,为何不见他们人影?”
“回长老,他们说不住在这里。”忍耐着心中的怒火,曹威答复着。
“成何体统,一个个身为我万刀门弟子,竟然空置驻地而住在他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范延厉喝:“把他们都给我找来,谁要再住在外面,别怪我不留情面。”
“这!”曹威一愣,宗门并没有规定外出弟子必须住在哪里,而且邓啸坤等人皆是内门弟子,其中邓啸坤更是早已成名,范延为什么会盯上他。
“还不去!”瞪着曹威,范延低吼。
乾城,大将军王府。
魏广利饶有兴致的注视着眼前的毛钧,身为魏国的大将军王,他时常和毛钧等人打交道,但这却是毛钧第一次亲自上门,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毛长老亲自登临,魏某受宠若惊,不胜荣幸。”
“别说那些没用的。”
“呵呵,毛长老气愤,我理解,毕竟死了三个弟子,要是我,说不定直接打上门了,毛长老的忍让,魏某佩服。”
“你知道!”
“当然,如果说这魏国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在这乾城,就是谁家的猫狗丢了,都瞒不过我的眼睛。”
“哼,这么多年,倒是小瞧你了。”
“过奖,过奖,魏某也只是自保罢了。”
“真的只是自保?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
“毛长老这是何意?”
“我只问你,想不想座上那个位置。”
“毛长老说笑了,我那哥哥,也就是魏王,现在可活得好好的。你可不要挑拨我兄弟二人的感情。”
“不想算了。”
离开大将军王府,毛钧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魏广利,就是打破乾城局势的关键。
傍晚,乾城一处宅子,昏黄的烛光下,一个中年人怪异的笑着,他身旁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破旧纸张:“毛钧亲入王府,与大将军王密谈。”
将纸张放于烛火之上,灰烬飘落,中年人的眼中,满是炙热。
万刀门弟子齐聚驻地,约有十余人,大部分陆然皆不认识,不过这些人,却都知道陆然,一来便惹得范延大怒的陆然。
招呼之后,众人齐座,皆是看向脸色深沉的范延。
“近些时日,乾城只怕有变,所有人,必须住在这里,不得私下行动,惹是生非,特别是遇上千剑阁的弟子,不得与之争斗。”范延轻喝,目光扫视众人,特别是在看向陆然的时候,微微一凛。
“范长老,我万刀门为何要示弱千剑阁,不妥。”邓啸坤起身,笑着环视,又道:“就像富贵之事,明显是千剑阁弟子犯了忌讳,我等为何要畏首畏尾,范长老难道就不关心富贵的死活吗?”
“坐下!”范延盯着邓啸坤,他就知道,邓啸坤肯定会出来搅局。
无所谓的耸肩,邓啸坤安坐,却看到曹威正怒视自己,心中暗笑。
黑夜之中,何富贵大口喘息着,他看着地上的尸体,满是轻蔑:“想杀我?也不看看我是谁!非逼得我使出看家本领。”
弯身,何富贵双手在尸体上摸索,终于从血水中掏出一件小巧的刀刃,擦拭之下,刀刃露出真正的面目,长约两寸,尖锐之处,幽幽发寒,映衬在月光之下,可见‘夜寒’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