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韩子林正在大口饮酒,大口吃肉,好不快哉,见一青衫者入内,满是不屑。
抱起酒罐又是大饮一口,韩子林发觉青衫者已至身前,顿时大怒。
“小子,滚一边去。”
“韩子林?”
“呵,知道我还敢来找麻烦,活得不耐...”
话未落,刀锋起。
韩子林只觉如遭牛撞,倒飞而起。
哗啦,窗扇碎落,一道人影从来悦楼内飞出,重重的摔在地上。
街上人群惊慌,围观而谈。
“你们看,那不是无恶不作的嗜血剑韩子林吗。”
“他?怎么可能,只有他杀人的份,哪有人能打他。”
“好像还真是他。”
“绝对是他,今天来悦楼,只有他在。”
人们议论之时,但见青衫飘然而落。
呼吸急促,韩子林气恼不已,手掌拍地而起,怒视陆然。
“小子,你找死!”
“噌!”
金光再闪,韩子林身影砰然落地,石板碎裂,地面塌陷。
“咳!咳!”
鲜血咳出,韩子林神色恐惧,他已明了,自己绝非对手,心下百转千回,不知来者到底是何仇怨。
“你...你想怎样。”
“跟上!”
陆然身影飘然而起,漫步在屋顶之上,片刻远离吴城。
韩子林虽伤势不轻,却也不敢逃脱,只得咬牙起身,愤恨的扫视众人一眼,一跃而去。
云来寺,韩子林站在陆然身后,面色恍然,愤怒而不敢言出。
两人之前,慧觉与云净走出,慧觉暗自点头,行礼。
小沙弥云净则是拉着慧觉的僧衣,眼巴巴的看着韩子林,不敢上前。
“好啊!又是你们捣的鬼!”韩子林双目睁圆,瞪向慧觉,目光扫及云净,有些不耐:“你们要让我儿子修佛,我答应了,但是你们想让老子也修佛,做梦!”
“阿弥陀佛,韩施主,我等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云净,还望回头是岸。”慧觉耐心解释着。
“哼!好一个回头是岸,你们这是想让我韩家绝后啊!”话音阴冷,韩子林对慧觉等人恨之入骨。
“韩施主此言差矣,吴城外安沿村。”
“你们!你们怎么找到的。”韩子林顿时大喝,上前想要发怒。
“阿弥陀佛,韩施主,这一切都是天意!”
“秃驴,你们要是敢把我另一个儿子抓来,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哎!韩施主错怪我们,像云净这般身具慧根之人,千万无一。”
“呵呵。”冷笑,韩子林盯着云净,“算我韩子林倒霉,偏偏就生了一个身具慧根的儿子。”
“嘭!”
韩子林重重的砸在地上,回头怒视陆然,“小子,有种告诉我你是谁!”
“万刀门,陆然!”
“万刀门?!”韩子林愣住,气呼呼起身,不敢再看陆然,直视慧觉:“还是那句话,杀了我都行,想让我修佛,做梦。”
目光逐渐冷冽,慧觉闭上眼睛,手中佛珠飞快的转动。
片息之后,慧觉开口。
“你走吧!”
“哼!”不屑,韩子林瞥了陆然一眼,连忙逃出。
黄昏,陆然来到大殿,只见慧觉跪在佛祖面前,口中佛音震震,清晰而又恍惚。
“陆施主,你来了。”
“不知慧觉禅师还有何事。”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叹息,慧觉起身,面沉如水:“陆施主,人道只言我佛慈悲,却不知,我佛亦有怒目金刚。为了云净,还请陆施主出手。”
“生还是死?”
“不闻,不见便可。”
点头,陆然走出大殿,缓行之间,却见小沙弥蹒跚跑来,眼圈泛红。
“能不杀我父亲吗?”
潸然一叹,此时的陆然相信了慧觉的言语,云净,当真身具慧根。
“放心,我会妥善处置。”
“多谢陆施主,多谢陆施主!”小沙弥连忙行礼,拼命的点头,眼泪泛滥而出。
吴城外,安沿村。
韩子林离开云来寺后,便直奔此处而来,他要确认,自己的小儿子是否真的如慧觉所言,安然无恙。
趴在屋顶之上,韩子林看着昏黄的屋内,一个妇女抱着孩子踱步。安心下来,嘴角不觉露出笑容。
不足一刻,韩子林深吸一口气,离开安沿村,返回吴城。
不料刚出村子,便看见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你...你们到底想干什么!”韩子林低吼,他很想上前杀了陆然,杀了慧觉,但残酷的是,他根本打不过他们。
“云净很可怜。”
“那还不是你们害的,我儿子学什么不好,非要当和尚?!”
“你可否想过,你的仇家得知你有两个儿子后,会怎样。”
“你...你敢!”
“我要杀你,举刀便是。”
“那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
“你是否为他们想过?”
“我,我怎么没为他们着想,刚出生,我就把他们送人,只能暗地里偷偷摸摸的看他们。”
“只是这些?”
“还能怎样?”
“带他们走吧。”
“走?走向哪里?我那么多仇人,他们会放过我?再说,我现在逍遥自在,为何要活得见不得人。”
“你必须走!从此再无嗜血剑韩子林!”
“你威胁我?”
“不,最后的劝告!”
“你....”
韩子林还想辩驳,却没了陆然踪影。
在安沿村外愣了一夜,韩子林趁着天还未亮,直接将妇女打晕,抱着孩子,扛着妇女远离。
这一切,尽在陆然眼底。
三五日后,陆然见韩子林隐居深山之中,告知慧觉,准备离去,又在门外遇见云净。
“能告诉我,他们在哪吗?”
“寒山!”
“陆施主,您是好人,我一定为您诵经祈福。”
看着小沙弥郑重其事的样子,陆然微笑。
夜深,云净来到慧觉的房间,跪拜在地。
“师父,我想去看看他们。徒儿发誓,回来后,一定潜心修佛。”
“好,我带你去。”
“不,徒儿想自己去。”
一日后,陆然已经远离吴城,但见云来寺,一道弱小的身影背着包袱,走出院门,不时回头。
“师父,您回去吧。”
“早点回来。”
在云来寺耽搁不少,陆然一路疾行,几日之后,抵达青城。
青城,离国境内有数的城池,也是万刀门收集各种材料的落脚点之一。
这里聚集着不少万刀门弟子,不过他们多已入俗,不再插手宗门事物。
鹿山镖局,青城内一家毫不起眼的镖局,周围的人都知道,这家镖局从来不对外开放,但每月都会有大宗的镖物要走,很多人猜想,这也许是离国皇室的产业。
门外无人,陆然走入院内,依旧空旷。
正当陆然沉思之际,一老者苍茫而出,大笑。
“这位就是门内的师弟吧,在下应延吉,负责镖局事物。”老者拱手,很是客气。
“劳烦应师兄,何时起程。”此次下山,已经耗费了太多的时间,陆然想早些回去。
“师弟勿怪,货物还在准备着,明日就可起程。”应延吉笑着,将陆然请入屋内。
并无客套,三两句后,陆然来到厢房,静心修炼,只待明日起程。
傍晚,陆然被应延吉打扰,只得随他前去宴客。
灯火阑珊,画竹勺梅,富丽堂皇,陆然有些不适,打量起应延吉。
虽说鹿山镖局位于俗世,但这般破费,似有不妥,而且宴请之人,只是一个身着华服,满脸不耐的年轻人。
看着应延吉与年轻人觥筹交错,陆然心下摇头,想来这应延吉,已经被世俗所腐,没了修炼之心。不愿再与之交谈,陆然起身。
“陆师弟,可是招待不周?”应延吉连忙出声。
“应师兄,在下还要修炼。”冷声,陆然走出。
“这人谁啊?”
“万刀门外门弟子,明天你就跟他走。”
“大伯,能行吗?一个外门弟子。”
“放心,那些人奈何不了他。”
翌日,陆然立于门外,十几辆马车齐备,交接一番后,众人起程。
马车之内,虽然颠簸,陆然却不放过一丝修炼的机会。
离开青城,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可还没行半个时辰,便听前方传来几声大喝。
“停车,赶紧停车,颠死我了。”
“赶紧停车,说你们呢!”
吵闹之下,车队停止,陆然眉头微皱,他听出,喊叫之人,就是昨日应延吉宴请之人,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车队之内。
下车,陆然来到事发之地。
“大人!”
车夫等人连忙让路。
“是你啊!”年轻人稍加约束,却还是有些气恼的说着:“这马车太破了,车夫也不行,赶的什么车....”
“安生点或者自己回去。”陆然轻声,他不在意应延吉安排人在车上。但如果因此而耽搁行程,陆然不介意将之丢下。
“我...我要骑马。”年轻人不敢反驳,却和陆然套近着:“这位师兄,我大哥是内门的....”
“不管是谁,不要再有下次!”陆然打断,内门弟子?那又如何。
年轻人不悦的瞥了陆然一眼,心中暗恼,满是不屑,在他看来,陆然是修炼修傻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见了自己大哥,一定要好好的说道说道。
车队再次起程,可一个时辰后,又是停下。
“不行,我受不了,赶紧的,给我弄个棉垫子。”
说话之间,趾高气昂的年轻人顿时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然后惊恐的摔在地上。
“是谁?我杀了你!”
年轻人大怒,起身,目光凶狠的扫过,最后停留在陆然的身上,不忿的大喝:“你搞什么!”
陆然转身,回到马车。
“起程,再敢无故停留,杀!”
车队缓缓前行,年轻人气急大跳,指着离去的车队。
“姓陆的,你等着,等我见到我大哥,你就完了。”
“嘭!”
年轻人看着身前那道深深的划痕,不敢再大呼小叫,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