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院长看着柯敏的眼睛,无奈叹息道,“你都知道了?”
柯敏微微颔首,“安安来过了。”
“安安来过?!”梁院长微微抬眉。
前几日安安回到家里探望她,难得见安安如此,她自然是高兴的,毕竟她心里一直对安安都有着许多愧疚。
安安说想要吃她做的饭菜。
许久未见安安如此撒娇的模样,她当即就出门采购食材,但兴高采烈回来的时候,她却发现安安已经不在家了,房间里空无一人。
现在想来,应该是安安在家里翻找到了她准备好的抵押贷款合同。
“安安有没有……”,梁院长有些担忧,欲言又止。
依安安的性格,她一定会迁怒到敏敏身上,学校的圈子不大,这么一闹,一定会给敏敏带来不好的影响。
虽然安安不太喜欢孤儿院的孩子们,但是对于敏敏,不知道什么原因,安安似乎更多了几分恨意。
见到院长懊悔的神情,柯敏赶忙挽住她的手安抚道,“安安没过来,她是打电话告诉我的。”
梁院长怎么会相信柯敏的说辞,毕竟安安的性格脾气,她这个做母亲的还是了解的。
见梁院长突然不言不语,柯敏也知道自己蹩脚的谎话并未成功蒙混过去。
微微叹息,柯敏将梁院长的身子微微转向自己这边,轻声道,“院长,我和安安一样,不希望你和柯院长唯一的回忆就这么被一纸合同所禁锢。”
柯敏的眼里有着倔强的坚持,一时间,仿佛和某个身影重了影。
看着她的目光,梁院长长叹一声,随即低下头反复摩挲着自己左手的无名指处,温柔的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思念。
阳光下,她的无名指上一颗小小的钻石熠熠生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柯敏也看到了那枚戒指。
她记得王阿姨和她说过,那是柯院长在他们十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送给梁院长的一枚戒指。
听王阿姨说,柯院长和梁院长都没有举办过正式的婚礼,直接领了结婚证,连个求婚戒指都没有。
节省下来的钱,他们都用在了孤儿院的孩子身上。
尽管梁院长从来没有因此埋怨过柯院长什么,但是,女人一辈子一次的婚姻,哪个不想有个浪漫的婚礼仪式。
不知不觉他们结婚已经整整十年,梁院长跟着柯院长也风风雨雨过了十年。
看着整日为着孩子们操劳的梁院长,柯院长心里默默有了自己的打算。
一日,柯院长突然和她说有个中国象棋竞赛,他和朋友一起报名参加了,所以为了比赛,他想和朋友多下下棋,提高一下技能和策略。
柯院长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下象棋,一入神就容易忘了时间,梁院长也是知道他这点的。
既然是他的兴趣爱好,梁院长自然支持他,也就让他去了。
所以后面的几周,柯院长白天在孤儿院和她一起照顾孩子,而晚上就去找朋友下棋,每次回来最早也要到第二天天亮。
不过,另梁院长奇怪的是,柯院长身上穿的衣服总是脏得特别快,衣服上总有很多粉尘,甚至有时还会沾上些水泥。
下棋还会擦到水泥?
梁院长心里犯起嘀咕,便直接问了柯院长。
柯院长看到裤子上的水泥时,神情明显有着些许慌张,但随即立刻解释说,是朋友家里在装修,所以一不小心蹭到了地上的水泥。
他有事在瞒着她!
梁院长立刻断定这个结论。
柯院长每次说谎话耳根都会微微泛红,虽然他自己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梁院长却是极为了解他的。
既然不想让她知道,那再问他也没用。
柯院长虽然性格温和老实,但是碰到他坚持的事,那就倔的像牛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回来。
于是梁院长在柯院长再一次出门后,就寻着机会偷偷地跟在他后面,却没想被王阿姨拦住了。
王阿姨执意要拦着她的态度让她起了疑心,直觉告诉她,王阿姨一定知道些什么,于是,她便转而询问王阿姨。
一开始,王阿姨还支支吾吾的,但是耐不住梁院长的追问,这才坦诚相告。
原来柯院长这几个月并不是去朋友家下棋,而是去了建筑工地做起了搬运工人。
梁院长一时怔住,却想不通他为什么要瞒着她做这些。
王阿姨见梁院长想不明白,这才解释给她听。
当晚,梁院长跟着王阿姨一起去了建筑工地的一处角落。
远远的,梁院长就看到了柯院长的身影。
他的身形并不强壮,甚至有些瘦弱。
他穿着工人的衣服,头戴着安全帽,步履有些蹒跚地从车上将那一包又一包的黄沙卸下车,随即又扛起那些黄沙到搅拌车旁,一步步重复着这些动作。
黄沙、灰尘还有搅拌车里的水泥不一会就将他弄得浑身泥泞。
明明是寒冷的12月,他的衣服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汗湿。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而落,他却像没事一样,随意地擦了擦,又继续搬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