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用什么的也都分了。
每个人一个碗,一双筷子。每家人两个盘子。
锅是上街买的,艾大娘是有过的,那几口锅是艾大爷的妈妈在世上的时候自己打的,艾大娘是不愿意分出的,带着艾余和艾丰上街买了三口锅。一口煮猪食的,这种锅要大很多。一口炒菜煮饭的,相对而言是小一点的。还有一口小汤锅。当然,这汤锅不是用来熬汤的,而是用来热水的。
那时的土灶有烟囱,烟囱口那里留出一个汤锅的位置,早上煮饭的时候汤锅里面加上水,饭好了热水也就有了。买了过自然也就要买锅盖,艾大娘说这锅盖好坏都一样,能遮住过不跑气就好了,所以买了两个最差的锅盖。
秀容当初嫁过来的时候陪嫁的东西都被艾大娘换了。
艾大娘说的,那时候是没有分家的,东西都该一起用,秀容很庆幸,当初自己坚持把自己陪嫁的被子什么的放在了自己的屋里,现在换的也就是盆子什么的小东西了。
秀容当初的陪嫁被子都是实打实的好棉花,艾大娘没有换过来心里恨极的秀容。
那被子自己都没有用过,她一个媳妇儿有什么资格用?如果有那被子,等艾福结婚的时候拿出来也是很长脸的,前提是换个被罩。
至于家里的猪什么的,艾大爷说的,等过年的时候杀了再分肉,鸡就过年的时候分,这意味着鸡蛋鸭蛋的秀容他们是没有的。
粮食也是分了的,现在离过年还有大半年,一家人就分到一百五十斤的谷子,五十斤小麦,五十斤玉米,十五斤油,两百斤的红薯。
家就这样不公平的分了。
马大爷见秀容家什么也没有,从家里捉了四只猪崽,一只小母猪,猪肚子里也已经有了猪崽,再过两个月猪崽就要下了,十五只鸡崽,五只大鸡,其中一只是公鸡,二十只生蛋鸭,艾丰分到的房子只有一间厨房,一间房间,没有地方养鸡鸭猪,马大爷带着马军过来帮着艾丰建起了猪圈,修了厕所。这样,艾丰和秀容的家像个家了。
当初分了地的时候,地里是种了庄稼的,只要秀容他们省着点,今年也是能熬过去了。
孩子的户口自然也就没有上,艾丰说等猪崽卖了就给孩子上户。
艾丰在家里种地,空闲的时间就出去玩。饭点了就回来吃饭,除了地里的事情,艾丰什么也不管。说是管地,除了挑粪没有管,秀容其他的都是管完的。这些都不算,地里忙完之后秀容回到家里还要煮饭,洗衣,喂猪,带孩子。地里的猪草不够,秀容下午还要背着孩子去找猪草。
艾丰在干什么呢?在家里和艾大爷说说话,有时候就在那里吃了,也不管秀容吃了没。说起来艾丰还挺有理,家里的粮食不够,节约一顿是一顿,再说父母叫吃饭也不能推辞。
要不然就是抓点花生吃着,没有酒就喝水,总之不会煮饭。
秀容心里是埋怨过的,可是看着艾丰那不开心的脸,说起父母就觉得自己是罪人的表情,秀容一下子就没了怨,只是安慰自己,自己勤快一点这日子总是会好的,过段时间艾丰就会想开的。
可是,秀容啊,这时间是多久?
马大爷一家想着,现在秀容分家了,不再在婆婆手底下过日子,那秀容会过得舒心很多,再加上秀容回家的时候没有说自己在家里做的事,只是充满希望的说着日子会好的,自己和艾丰有手有脚的不怕苦不怕累。艾丰对秀容也是体贴十足,说起家里的事也头头是道。所以马大爷一家就放了心。
还好,秀容的娘家不远,两家人上街都能遇见,艾丰也不敢什么都不做。
他担心着如果丈人一家知道了自己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到时候孩子的时候马大爷不帮着说一句自己要多用多少钱。所以地里那些下苦力的艾丰还不敢让秀容去做。
秀容月子就没坐好,出了月子就做这做那的,人也渐渐的消瘦下来。
一样的分家,艾余家呢?
玉玲的娘家兄弟多,玉玲是家里的大姐,下面小的弟弟才七岁,所以家里是很穷的。
物质匮乏不要紧,有颗上进的心就是好的。
分家的时候两个兄弟分的是一样多的粮食的,所以玉玲家更是不够吃。
可是一家人没有一个人到艾大爷哪里蹭过一顿饭。
玉玲借了十块钱买了鸡崽回来,再从邻居那里佘了两只猪回来。
没有钱卖肉买蛋不要紧,没有那么忙的时候艾明就下河捉鱼,看到鸟窝就去掏鸟蛋。
艾英在家里找猪草,把家里的事打理的仅仅有条。
艾余和玉玲每天在地里忙着,地里一根草都没有,庄稼长得很好。太阳大了两个人就去荒坡上砍树,看的都是可以当梁的书,枝丫搬回家当柴。
晚上的时候趁着月色,一家人都在屋后的坡上挖土,为着修房子努力着。
三个月后,除了地基下角的时候请人来帮了忙之后,艾余和玉玲艾明就自己铺着地基,艾英就管着那一大推的黄土,让土发酵有粘性。
地基好了,艾余请人来筑墙了,看着房子一天的修好,艾余一家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瓦也是艾余自己盖的,这时候已经农忙,地里的花生玉米什么额都要收了,玉玲带着两个人孩子忙碌着,艾余在家里加紧时间盖瓦。
房子修好的,地里的庄稼也收的差不多了。
几个月下来,艾余一家人都变得又黑又瘦。
修了房子之后家里的米也差不多完了,艾余一家人开始吃起了玉米面,地里的才好的艾余拿到街上去卖了,家里的菜不够吃,玉玲和艾英开始找了野菜。
不管日子过得多么的难,艾余一家人都没有叫过一声苦。
秀容背着孩子和爱情在地里收拾庄稼,艾丰负责把粮食挑回去,每天晚上,艾丰就睡在床上叫唤自己的肩膀破皮了,自己腰痛脚痛全省都痛。
秀容呢,这几个月过去已经习惯了,她回到家喂猪喂鸡鸭,艾晴看着自己的母亲那么忙也学会搬个凳子煮饭了。
至于第二个孩子,因为没有上户的原因,家里的人都小艾小艾的叫着,艾丰从来没有提过为这孩子起个名字。
艾大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分家的事,从分家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两个月前都已经坐不起来了,医生看了,药吃了,钱用了,艾大爷还是没有好转。
艾大娘因为忧心艾大爷的身体,这半年来除了有时候讽刺秀容一两句也没有闹了。
日子就过着,转眼就到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