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存在奇迹的话,那么神灵也就不是无望之徒单纯的妄想,就连那穿着血红色的夹克衫,苍白的头发遮住了半只眼睛,只露出深邃得仿佛无底洞般忧郁瞳孔的圣诞老人骑着一只不知死了多久的驯鹿从天而降也并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但是对于陆小宅来说,他还真的见过圣诞老人——
那是一个没有大雪飘飘,也没有烛光晚餐的夜晚,更不是温馨地可以找大人要糖的12月25号。那是一个新春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刚刚随着冰寒的春风化作一缕火焰再散落成为青烟之后的日子——2月14日。
嗯……在陆小宅7岁的时候,那个穿着红色夹克的圣诞老人偷偷地从窗户闯了进来,和刚刚因为车祸而失去丈夫的母亲拥抱在一起,带给她温暖与感动——于是,那位可亲可爱可敬的圣诞老人可歌可泣地每日都造访陆小宅母亲的房间,为这个失去了丈夫的可怜女人带去一丝感动与温暖——也许是天气太冷了吧!圣诞老人每次都用体温把床温暖之后再招呼母亲上去,真是温馨的一幕呐!
7岁的陆小宅感慨着。
值得一提的是,圣诞老人从未和陆小宅说过一句话。但这一点,我们亲爱的陆小宅并不在意,因为在那一个月之后,他就被送到了美国去读书——这让这个年仅7岁的留学生感到非常地惊喜——
他的母亲告诉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容易接受新的东西,所以得让他多出去走走。
于是,身在异乡的陆小宅最喜欢的朋友就变成了小说和动漫——各种各样的小说和动漫,他都有涉猎,但最能受到他宠爱的,是那些仿佛上天派下来的使者简称天使拉出来的大便一样又臭又长却又清新脱俗——重点是写到一半之后就“千呼万唤屎不出来”的幻想类小说。
他也曾幻想那些外星人、异世界人、未来人、超能力者以及邪恶组织SERN突然出现在眼前,邀请他加入SOX团,然后在无止无尽的时间旅行中给这枯燥无味的生活来一场超级英雄电影一样的特效,前提是这特效不止五毛。
嗯……
也许,我需要的是一个带着我穿梭在各种古墓之间的胡八一和劳拉?
至少陆小宅是这么认为的,但他的认知似乎和现实又有着完全不同的差异,这样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的花窗玻璃,数十扇这样的玻璃镶嵌在陆小宅记忆中那被称为“圆形拱顶”的天花板上,迎接着、同时也阻挡着那原本灼眼的阳光,然后将被染成了五颜六色的柔和光芒洒在陆小宅的身上。
一时间,这让陆小宅产生了“好想睡午觉”的想法。
随即他把这个想法抛开,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最后面对的,应该是那砂锅一样大的拳头,然后……然后自己就晕过去了?再然后呢?醒过来就在这个地方了?
“虽然我是想洗涮一下那几个‘花衬衫’的小混蛋,但好像自己被那个叫做‘命运’的大混蛋给洗涮了啊……”陆小宅挠了挠脑袋上那撮永远也压不下去的头发……嗯?陆小宅愣了愣,随即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不对,我自以为傲的纯天然无任何添加剂以及人为建造痕迹的呆毛呢?
陆小宅顺着头发摸下去,然后……
“看来,这是穿越的节奏啊,而且还是灵魂穿越到其他人身上的桥段吗?”陆小宅摸着脑袋后面那条长长的辫子自言自语起来,当他把齐腰的辫子拉到自己眼前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叫:“为嘛是绿毛啊!!”
偌大而空旷的房间里,绿发陆小宅的回声的确称得上“震耳欲聋”了……
好吧,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番茄炒土豆还是盘古拌三少,在此时此刻简直是立了大功。正是因为这来自些遥远的古代——二十一世纪的传统作家们以荒诞不羁的脑洞以及美味可口得如同精神食粮般的故事情节造就了眼前这个即使是灵魂穿越到了未知的世界未知的尸体上也没有疯掉的陆小宅。
是的,尸体……
因为这间华丽的房间,竟然是一座停尸房——无数盖着白布的尸体在陆小宅的身旁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而刚刚“复活”的陆小宅毫不怀疑如今的自己也曾是这些尸体中的一员——或者说,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曾是这些尸体中的一员。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陆小宅明白了自己一定是在一个名叫“教堂”的地方。因为在人类的历史上,宗教就像是信笺,或许如今已经被人们渐渐淡化,但它曾是人类历史上角不可缺少的一笔,而也是某个时代的人类生活中重要的某个组成部分。
所以对于某些时代的某些国家而言,一座“座堂”级别的教堂往往比王都那帽子都戴歪了却没有人敢指出来的国王居住的城堡更加重要……也就是说,无论是从圆形拱顶以及透过拱顶的花窗玻璃看到的上方那相对之下小巧玲珑但锋利得就像针头一样直指苍穹的尖顶,这种占用着大量空间体积却又具有强烈“一柱擎天”之势的明显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建筑,陆小宅除了教堂想不出其他的地方了。
首先得弄清楚自己的时间地点人物啊!想到此处,陆小宅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嗯,没有衣服,全身****,胯下有着男性特有的神奇发髻,肌肉匀称,皮肤和骨架偏向白种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在打量了片刻自己的新躯体之后,陆小宅得出了结论——
我觉得我应该换一种方式,那么从发色上来看……
“为嘛是绿毛啊!!!”
陆小宅再度咆哮起来——头顶绿色是他人生中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之一。
“卡萨琉斯·李·本恩纳齐斯!?”完全不亚于陆小宅的咆哮声从这处“停尸房”的门口传来,空旷的房间里响彻着两股震耳欲聋的回声,这让陆小宅痛苦地捂住了耳朵,所以当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欧洲男子像一个发春的母猫一样从背后抱住他的时候,陆小宅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个男子后入式推到在了地上。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当一个基佬睡在你旁边的时候,你是会面对着他还是背对着他?
这不是重点,因为陆小宅已经背对着这样一个他严重怀疑有着基佬倾向的家伙,并且对方以一个极度危险的姿势趴在了自己的背上,所以对于目前这十万火急的情况而言,重点是自己一丝不挂地被一个男人推到了……
推到了……
倒了……
了……
“卧槽有变态基佬恋尸癖啊!!”陆小宅瞬间脸红成白雪公主吃下的苹果,一个转身推开了压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情急之下转身的陆小宅并没有能够使出力气,但就在他刚刚碰到那个基佬身体,准备发力的时候……
“哇啊啊啊!!”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似乎还要高大强壮一点的男子此时却是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朝后飞去,他那身优雅的类似修道服的长袍和着他那头飘逸的金色长发在急速的运动中凌乱地飞舞着……陆小宅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在理发店里吹头发的时候听到的一首歌——
“想和你再去吹吹风,虽然你是不同时空……”
嗯,看着由于动作幅度太大的惯性而在半空中跳起的绿色长辫,陆小宅理所当然地想到了穿越前的理发店——
好怀念原来那个时空的理发店啊!不知道这个时空的理发店可不可以染发?
就在陆小宅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的金发男子“嘭”地一声撞在了十米开外的房间墙壁上,发出了这座华丽得不成样子的停尸房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回声。当然,回声的来源不是与墙壁撞击的声音,而是在撞击的前一秒,金发男子在因为疼痛而晕厥的前一秒,发出的惨叫声——
陆小宅捂上了耳朵,同时也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
……
“呼——哈——”
就像是不会游泳的孩子努力把头窜出海面,艾丽莎·蕾蜜娅莉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是她透支灵魂之力使用能力的后果,而且在被那颗维护世界法则的黑色流星击中并带回这个世界的途中,灵魂之力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虽然这种影响并不足以致命,但灵魂之力的消减让她产生了窒息般的难受。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师兄爱德华·西斯特尔以及站在他身后的导师卡特琳娜·瓦·米尔斯琉雅。
“艾丽莎,你没事吧?”爱德华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半长不短的金色头发配上那刀削似的脸颊,让他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高贵的王子——对于一个六级魂术师而言,他的地位与一个小国的王子其实也相差不远了。
被一个那样的帅小伙关心,一个正常的花痴少女本应该是脸红心跳小鹿乱撞才对,但是显现在艾丽莎脸上的,却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你先别动,好好地休息休息……”
没有理会爱德华,艾丽莎跌跌撞撞地下了床,低着头站在了自己的导师面前。
“导师……我……失败了。”艾丽莎咬着嘴唇,就像……不,俨然就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没有按照导师的教导,从本位面临近的位面去进行‘魂狩’,以至于错过了唯一一次获得‘契约魂兽’的机会……”
“我知道,你去了更高的位面。”看上去年过半百的卡特琳娜并没有责罚艾丽莎,而是轻轻地把手放在了这个学生的头上,“你和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也是常常做出一些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在高位面能够活着回来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为了防止有人进入更高的位面做无谓的牺牲,我们甚至还谎称那里是死者的‘死灵界’……没想到你还是去了。”
对于此时此刻的艾丽莎而言,这样的宽容反而是对她这种完全不负责任的行为最大的讽刺,她的头垂得更低了。
“以前也有不少前辈牺牲这一生唯一的一次机会去尝试了解更高的位面……艾丽莎,你能告诉我,你在那里看见了什么吗?”
当艾丽莎啜泣着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告诉卡特琳娜和爱德华之后,金发小帅哥早就惊讶地何不拢腿,修长英俊的眼眉都弯成了月牙状,嘴角褂着的那一丝被鼻血淋湿的微笑,让他在脑补什么东西显得那么地“不言而喻”……
而卡特琳娜则是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前辈们的记载没有错——生灵的根源在于灵魂,高位位面的所有生灵灵魂力都非常强大,即使是普通的没有经过任何修炼的生灵,也具有我们数万倍的灵魂之力……进入其他位面的唯一方法是‘借用’那个位面具有对自己原本躯体有着最为相似的结构的生灵躯体,但是由于我们的灵魂力并不足以驱动躯体,所以无法行动,更无法与高位位面的生灵交流。及时地释放灵魂之力,再通过释放灵魂强行回归来逃过劫难……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
艾丽莎的懊悔并不是靠着导师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问题,甚至于她根本没有听清楚卡特琳娜说的什么,只是在心里不停地懊悔着,同时自己的双手不安地紧紧握在一起。
看到这一幕,卡特琳娜只得叹了叹气,轻轻地握起了艾丽莎的双手,让她放松——就在艾丽莎双手松开的一刹那,卡特琳娜全身就像触电一样颤抖了一下,然后步伐阑珊地后退了一步,眼睛大大地瞪着艾丽莎,张着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艾丽莎也被导师莫名其妙的表现弄得愣在了原地,只是呆呆地与卡特琳娜对视着,直到爱德华惊讶地喊出了一句话——
“呀!艾丽莎!你的手上……有‘契约’的印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