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唐昭来到青蒙山的第七日了,许多来寻宝的人,都多多少少有所收获,有的捉到了平时极难寻找的灵猴,有的发现了名贵的草药,有的抓到了极为珍稀的金翎雀,还有很多能入药的蛇蟒、乌蟾等。而唐昭却一直没有收获。
这让他很着急,按照初始的决定,此次来就是想试着找一个有价值的东西,在韩莹莹明年十八岁庆典的时候,向韩家提亲。
唐昭是一个孤儿,双亲早亡,家境不好,但去他家里看过的人,都不会觉得他是个穷人,因为他家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名贵字画、古董瓷器,以及各种宝剑秘籍等。
只因为小时候,他无意间对韩莹莹说,他也喜欢文房墨宝。后来无数次的,韩莹莹不厌其烦的塞给他这些东西,堆的屋子都装不下了才肯罢手。
韩家,江湖最负盛名的四大家族之一,雄霸邑州城,族中高手无数,商铺覆盖整个邑州城以及周边众多小城,韩莹莹正是家主韩平威的独女,一颗耀眼的掌上明珠!
然而,这颗明珠没有跟其他的娇贵小姐那样高不可攀,嫌贫弃贱,唐昭与她自幼相识,青梅竹马,韩莹莹为了他,搬出了邑州城里韩家大宅,居住在离邑州城几十里外的林蒿镇的老宅中,名义上要去陪伴上任老家主——爷爷韩卓,实际上因为,唐昭就在林蒿镇。
现在唐昭所修的内功与剑技,皆出自韩莹莹之手,说起来算个半个韩家人也不为过,但唐昭并不这么想,除对她感激外,就是要娶她过门!
至于聘礼,唐昭原本是没有忧虑的,因为韩莹莹暗中已经备好了一切,金银财帛,金妆琉璃等。但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一个属于“自己的”,又能打动韩家长辈的东西!这就是他此次来青蒙山的目的。
山脚下,唐昭曾经来过这里,记得这原本有一条小路,此刻被大雪覆盖,唐昭按照记忆慢慢行走着,身后长长的一排脚印历历在目,看不见尽头,仿佛在说明,他已经走了很久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才发现前面人影点点,近了一看,有一处山谷流淌着溪水,旁边聚集了一大片人来此处歇息。
忽然人群里一声尖叫响起!
“啊!”
一个娇羞的尖叫声,从一个女子的喉咙里发出。
唐昭抬头,只见一个三十岁不到、身披白袍的貌美妇人一脸羞怒,随手拔起手中宝剑,朝着前面一个驼背的男子刺去。
“死流氓,臭瘪子,给我站住!”妇人叱到。
那驼背的男子模样丑陋,一身破烂灰衣,不时地嘿嘿一笑,漏出参半的黑牙,尤其那张坑坑洼洼的黄黑色的猴脸,光看着就平生一种去暴揍的冲动。
“大妹子别介啊,是我不好,我还以为你是红眼姑娘,刚要去看看,谁知道不小心跌倒了,才无意间摸到的,哎!你别……”
那驼背男子边跑边解释着,后头一看,妇人已经快追上了,正挥着剑朝他身后砍来。
“你这臭瘪子,还敢胡说!”妇人气急,双目喷火,恨不得这火焰能把他烧死!
两人一前一后,跑到溪流边,驼背男子身手矫健,一跃而起,跳到了对岸,妇人不得已,吼道:“死瘪子,你别跑!”
驼背男子朝妇人望去,咧嘴笑了笑,小眼一眯,那丑陋的模样简直如毒药一样,将许多看客弄得肠胃翻涌不止。还搓了搓干巴巴的双手,闻了闻,十分享受的哼道:
“真香软啊!”
“啊!”
美妇人大叫,感觉要疯掉了,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一把将系在长裙上的白色腰带扯出,随手一抖,变成一条长长的白绫,用力一甩,那白绫如出洞之蛇,迅捷灵活,一个眨眼,就将驼背男子从头到脚活活捆住,驼背男子原本正想跑,谁知没跑掉不说,还被顺势跌倒在地,摔了个跟头。
妇人咬着银牙,运足内功施展轻功,脚尖一点,竟徐徐飞了过去。
那驼背男子一见,心里琢磨着,这小娘们,还真是不好对付!接着紧贴身体的手动了动,一柄小小的明亮刀刃出现在手心,随着手掌转动,割向白绫。
“死瘪子,卑鄙下流,我叫你去死!”
妇人刚落地就举起宝剑,朝驼背男子刺去,还没刺到,就听见“嗤喇”一声,白绫断裂,驼背男子手朝空中一抓,将破碎的白绫抓了个干净,塞到自己灰衣里面,转身一跃,轻功一展,顿时飞向天空,几个眨眼,消失在雪山里。
原处,孤零零的妇人的耳朵里,留下了一句厚颜无耻的话来,“小娘子,这条香软的腰带我就收下了,咱们后会有期哦,嘿嘿……”
“我一定要杀了你!”妇人歇斯底里的吼道!
同一时间,许多因“红眼姑娘”引起的有意或者无意的滑稽场景,在青蒙山各处上演着。
……
又过了一日,风雪渐起,唐昭独自行走在山腰小路中,放眼望去,茫茫雪山,不知方向,亦不知时间。
山腰某处,有一座草崖,在断崖角,可以看见被冻枯的零星杂草。
草崖上,一道雪裙女子的背影映入唐昭眼帘,女子身着单薄,乌丝披肩,静静地伫立,凝望着远方,似乎已经很久了,头顶和双肩都积起了小雪堆,双脚没在积雪里,依稀可见一小截雪白修长的小腿,与白雪混成一色!
“难道是红眼姑娘?”唐昭心里冒出这个想法,喉咙顿时干涩,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否定了,满世界的人都在寻找“红眼姑娘”,若她真的是,早就躲起来了,还会唐突的站在外面?
不过这种天气还穿这么单薄,不会觉得冷吗!唐昭不解的想。
走上前,拱了拱手,问道:“在下唐昭,这里风大雪冷,敢问姑娘为何在此啊?”
女子缓缓的转过身,似乎有些不自然,转的有些慢。
但看向唐昭的眸子却是漆黑色的,跟常人无异,这就说明,她并不是“红眼姑娘”!
唐昭松了一口气,哪有那么巧合就能碰见呢,即便真碰见了,拿一个活人去交换物品,这也是他无法做到的。
这女子长的极美,雪肤如玉,眀瞳素眉,俏脸晶莹剔透,如九天仙女降下凡来,可以确定,世上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的容颜比得上她。
只是她脸色有些十分苍白,像是大病初愈一样,平静的看着唐昭,没有说话。
唐昭还没有这般被别人肆无忌惮的盯过,刚要抬头,就碰触到女子的目光,一时间有些不自在,只得尴尬的又重复了一遍:“在下唐昭,敢问姑娘为何在此?这悬崖高的很,站在那里很危险,为何不下来呢!”
的确,山崖高耸,崖下乱石纵横,真若跌下去必定会粉身碎骨!
那女子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唐昭。
唐昭皱着眉头,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姑娘,姑娘?”
女子脸色没有一丝的表情,仿似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唐昭知道,她不是没有灵魂,至少她听见呼唤后,还能转身。
“可能是病坏了脑子了吧!”唐昭暗暗猜测。
风雪飘舞,女子秀发跟着飞舞起来,此刻更显得圣洁无暇,不让人有任何非分之想,像一幅画卷一样,让人爱不释手。
前方不远处的杂树丛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叫,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来人啊,快看,红眼姑娘在那里!”
唐昭心一惊,看来这女子已经被其他发现了,从那些人的角度来看,正好这女子穿的是雪裙,便误认是“红眼姑娘”了。
“这些人都已经疯了!”唐昭低声咒骂,这些日子,只要有女子出现,都会被“检查”一番,那些长相丑陋的还好说,稍微端正一点的女子,很多都遭到了一些无耻之徒的“戏弄”,这个时候还在青蒙山逗留的年轻女子,要么穿上了男装,要么就不得已画上了丑妆。
“你们看!就是那个女子!”发现者用手指着草崖的方向,看着唐昭旁边的女子。
唐昭一望,山下人影如潮,从各个方向涌了上来,便赶紧朝女子打了个手势,催促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走啊!”
女子纹丝未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置身事外,一切与她无关。
唐昭一阵头大!
看着众人越来越靠近了,唐昭心里直替女子担心,最后一咬牙,脱下了自已青色外袍,披在女子身上,拉着她的手,就急忙跑向后山。
拉手的一瞬间,唐昭一脸震惊,女子的手,冷如冰石!
唐昭没有回头再看这个冰冷的女子,甚至没有多想什么,因为耳边,传来了一阵急躁的叫喊声。
“快快,在那里,别让他们跑了!”
那些人已经追了上来。
雪越下越大,唐昭拉着这女子一路狂奔,越过山谷、走过树丛、钻过石林,好不容易在另一个山腰发现了一处洞穴,就急忙躲了进去。
直到进了洞穴里,唐昭才发现,这女子竟然光着玉足,没有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