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陈露杀猪似的声音回旋在空中,一顿臭骂,久久不曾散去。
“吴誌,你是不是被下蛊了?别人失忆都是谁都想不起来,你倒好,把肋骨给挑了。”
“正经点,给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吧。”现在的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欧宇信和黄滨,婚期越来越近,我还能义无反顾的和黄滨结婚吗?
回家的路上,我越来越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对于和欧宇信过去发生的一切,只能将老妈和陈露说的全部串联起来,成为断断续续的一谱,心里仍然找不到北。欧宇信,我们曾经爱的如此深刻,现在走到这种漠然的地步,荒谬的是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黯然神伤,谍影重重,我应该做出怎样的决定才能两全。
不自觉的走到欧宇信房间,看着里面的灯还亮着,欧宇信打电话的声音清晰可听。犹豫了一下,心里一片模糊,我还是没有敲开他的门。
冬天的院子里,多了些萧条,冷清清的树藤上少了生气,叶子都褪下了身影,独留光秃秃的树枝。
不是因为撞击,也没有感情上的伤害,为什么无缘无故就是想不起和欧宇信的过去。
坐在石板上,仰起头,看着只见枝桠,不见叶子的菠萝树。纵然不是彼岸花,在冬季里也逃不过花叶不相见的悲凉。
“小小,你也没睡。?”
“嗯。”
欧宇信自顾着在我身边坐下来,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他,深邃的单眼皮眼睛,高挺的鼻子,有着古天乐的神韵,可眼睛下长着一颗流泪痣,颜色鲜艳的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我相信宿命论,对着某些唯美的爱情故事,即使可能是虚构的,我宁愿选择相信这样的深情。
书上说,带着泪痣的人,是因为前生死的时候,爱人抱着他哭泣,泪水滴落在脸上从而形成的印记,以作三生之后重逢之用。一旦有泪痣的人,遇上了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就会一辈子不分开,直到彼此身心逝去,而他也会为对方偿还前生的眼泪。那滴泪中带着怨恨、伤心、无奈、欢笑,不愿这样被轻易拭去,于是留在了眼角下,所以这辈子眼角下才会有颗小痣,在过奈河桥时,喝了孟婆汤注定会忘记今生今世所有事情,唯独那最后的一滴眼泪会留在眼角下带到了下辈子。轮回转世,我们忘记了前世的山盟海誓、至死不喻。当我们再见面时,你的心里却在为别人伤心、落泪,我注定要还下上辈子所欠你的那最后一滴眼泪。从此我生命里多半的泪水将最终只属于你一个人,而你却不为所动,不知是否还有下辈子,如果有我不想再留有遗憾,此情只到今生好吗?
还有一种浪漫的说法是:泪痣是泪水凝结后的样子。暗红的色泽麻木包裹着浓浓的睡意。泪痣,是燃烧的间隙。泪痣,没有哭泣的权利,眼下一公分的位置,朱砂点不出的效果,如此真实。泪痣,三生石上刻下的印记,连转世都抹不掉的痕迹。
这枚泪痣,为你生命中的亚当而发芽,成长,最后枯竭。哭的是你今世的爱,痛的是来生的情。如来世不能继续这爱情,那么泪痣会世世陪伴,和你一起等待,直到有天他会发现你的痛。
看着欧宇信眼下的流泪痣,我放在空中的手始终不敢去触碰欧宇信的脸。“对不起。”
千言万语,若是我一方面忘了你,是我的过错,也只能轻描淡写的一句道歉,可这世界上若是道歉有用,还需要警察吗?
“小小,你真的想好了?”
我知道欧宇信指的是什么事,可我能怎么做呢,我现在只记得和黄滨的一切,我欠黄滨的感情太多,他把我们的婚期都昭告天下了,我若临时退却,他要如何自处,不管我们以前的感情如何,我现在终归是想不起来了,或许这就是天意,我根本不是那个为你解除诅咒的女人。
我笑着点了点头,欧宇信的那抹泪水,我看着他落下,经过流泪痣的地方,心上的那根线微微颤动,但还是决定站起来。
“小小,我已经和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逃避都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怒气冲冲,我从来没有见过奶奶这么生气的样子。
我无法面对奶奶的质疑,看了看欧宇信,站起来,和欧宇信一起搀扶奶奶走下阶梯。
“难道你就因为感动,要和黄滨结婚,难道你对阿信就没有愧疚,没有伤害吗?你有想过阿信的感受吗?这两个月,我看着他一天天消瘦,一天天因为你东奔西走,小小,我是你奶奶,我难道会害你不成,听奶奶的话,阿信爸爸已经联络好国外的医生,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丢了记忆。奶奶相信阿信会让你想起过去的事情的。”
奶奶的话,每一句都是为我好,我不知道怎么回绝,面对欧宇信眼睛里强烈的渴望也带着某种我无法拒绝的色彩,沉默代替同意。
奶奶和欧宇信相视一笑,彼此松了一口气。我瞒着黄滨,在大家开开心心的气氛下,和欧宇信一起上了回A城的飞机,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给黄滨发了一条信息。
黄滨,我只是想去找回过去的回忆,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一直记得对你的承诺。再深的感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的现在和未来,应该和黄滨在一起,那个为了我,面对生意场上一切非议的男人,那个永远站在我身边为我排忧解难的男人。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弃对他的誓言。
飞机上,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避免和欧宇信说话,现在的我们立场不一样,我也应该和他保持一端距离,为了我,也为了黄滨。
“飞机快降落了,小小,你还想再装睡下去吗?”
我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原来欧宇信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我是真的睡着了。”
“是吗?”欧宇信的话语里明显不相信,看着我无奈的笑了笑。
又是一座繁华的大都市,看这车水马龙的,往而不绝的人群。眼睛应接不暇。对于我这种习惯慢节奏的人来说,根本就不适合在这座城市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