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我。屋里,是仍未睡醒的他们。餐桌上,是我为他们准备的早餐和一张有字的便签。现在叫醒他们也于事无补,上班的时间快到了,我想等着晚上回来,欧宇信会主动和我开诚布公的谈。
“吴誌,今天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时间能改变一切关系,好与不好,我和王芳之间针锋相对的状态渐渐打破,现在偶尔也会关心对方,不管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都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来的好。‘没事,可能没睡好。’
我看着手机里的自己,眼皮红肿红肿的,明显是缺少睡眠的表现。对王芳的关心报以一笑,拿着被子到茶水间。
‘欧宇信,好点没有?’接到欧宇信的来电,和他的心情相比,我心里的委屈始终屈居第二,虽然我并没有能力帮他排忧解难。
‘昨晚让你担心了,手机没在身边。’
我听不出欧宇信声音里的异样,换作平常,我肯定以为他是开心的。可我昨天亲眼所见,他违背对我的承诺,喝的烂醉。他还是对我有所保留,一如既往。
‘你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话吗?’我需要的不是上帝般无私的爱,我也不是瓷娃娃,摔了就碎,我想要的是真真实实的爱,家长里短,相互扶持,可以一起乐,一起痛。
‘没事儿,我就是想你了!’
‘欧宇信,我讨厌你对我报喜不报忧,既然已经决定要一直走下去,我们就应该学会坦诚相待,我们之间不需要你瞒我瞒的。’杯子放在一旁,靠着墙,认真的口吻。
‘小小,就工作上出了点小事,已经解决了,你别担心。’
‘真的?你不能骗我哦,你要是骗我,我灭了你。’我宁愿相信欧宇信说的是真话,他遇到的只是小麻烦。
‘家有悍妻,我哪敢。’
‘别贫,反正我觉得你肚子里面藏了很多心事。’
“小小,你的第六感终于稍微偏离了现实的真相。好啦,好好工作,我想你。”进来公司这么久,从来像没有这几天那么累过,一整天忙着给客人下单,接电话,连喝杯水的时间都没有,为了接欧宇信的这通电话,毫无疑问,我今晚重温加班的艰难岁月。
耸了耸肩膀,打起精神,接了水之后,走回位置,继续手边的工作。
‘郑婷,你还没走啊?’每逢下班,这姑娘跑的比兔子还快,今天倒奇怪的很,都快七点了,还在办公室里,都不晓得明天是不是会下红雨。
“吴誌,我舍不得你。”郑婷今天像一个孩子,抱着我,我心里一阵迷惑,说的好像要辞职似的。
“干嘛,难不成你要炒老板鱿鱼?”我挣开郑婷的怀抱,看着她说。
“我爸在我家楼下给我开了一家甜品店,我把工作交接完就要走了。”
人各有志,每个人的选择都不一样,对于郑婷要走的消息,我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人与人之间的过程不过就是,相遇,相识,相交,然后别离。我只想告诉郑婷,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不管你到哪里,不管以后我们是否还能见面,不管以后我们的友谊会不会随着时间而减淡,我都发自肺腑的祝福她,一个人能干自己喜欢的工作,那是上天多么大的恩赐,也是自己的福分。
“看来,要请你的大餐,逃不掉了。诚挚的邀请你明天光临寒舍,让我家男人亲自为您下厨,一饱口福。”
我和郑婷始于同事的友谊,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过了两年。明明比我还小的年纪,却反而处处维护我。被上司骂的狗血淋头,是她站出来帮我解释;被林颖无端的责怪,是她把我拉到身后,自己面对林颖的咄咄逼人;是她在我工作不顺对的时候,带着我去胡吃海喝。在这座城市里,人与人之间,须得有几分缘分才能相遇。
“吴誌,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绝对和你无关。”
被郑婷拐着弯骂的次数不多了,我决定欣然接受,坚决不改。别人发家致富,靠的是以一当十的出类拔萃,我靠的是一分钱掰成两分钱花的那股扣劲。
“走吧,我们一起,趁着你还没远走高飞的时候。”
等你走了,今夕何年,我们能再一起吃沙县,听你边吃边抱怨,什么时候还能躺同一张床上被你嫌弃的大受打击。我们就像空中的云,被吹着吹着,不知道人生还有多少次见面的机会。
听着郑婷对于未来的美好展望,她说,她经营的甜品店要闻名遐迩;她说,有一天,有钱任性,带着我飞。我说,到时候你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沾光。
“吴誌,你结婚那天,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去陪你出嫁.”郑婷说的信誓旦旦,今天开车终于不像马路杀手。
“那是,你不来,你看我会不会提着大刀去抡你。”
陈露到过云南,走过新疆,如今停留在西藏,她说,她终于找到了想要的生活;郑婷来了又走,她说,她心里有一个甜品店主的梦需要去实现;何丽和我,少年相识,姐妹情深,我们之间最是遗憾,她真的走出了我的世界。
明天见,不见不散。对你最好的祝福,都藏在美酒佳肴里。纵我一杯就倒,也要舍命陪君子,三杯下肚。
“郑婷,慢点开车。”灯光晦暗,郑婷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不见,我在楼下看着,直到无处可寻,才一步步上了楼梯。
静悄悄的黑夜,空荡荡的房间。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以前,我们不在一起,我不在意你三入家门而不进,爱的深了,人也开始患得患失,一个人的时候,孤独感如影随形。白天还说好的等我回来,现在也只有我守着空房而已,家都算不上。
“喂,欧宇信,你在哪儿呢?”
“我说我们几个哥们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少打电话,真******烦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接电话的人都是吴楠,为什么每次他的言语里总是对我的不耐烦。我原本就已经惆怅的心也因为吴楠的话,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