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沈清漪的床边坐着一个年余五十的妇人,此时正一脸疾言厉色的质问。
“萧老夫人切莫动气,清漪这孩子,前些日子邪风入体,请了大夫吃了好多药都无用。后来法师说,是撞了不干净的东西,让闭门静养,才好了些许,谁知今日又不好了……”
萧老夫人下首一名身穿玫瑰红镶麝鼠皮袄子,珠玉满头的美**人一脸痛心的说道。情到深处不禁泪水涟涟,拿着一块绣着鸳鸯图案的手帕拭着泪。
萧老夫人凌厉的眸子闪过一丝厌恶,转头亲自为沈清漪更换着额头上的帕子,声音冷淡的说道,“真是有劳丞相夫人了。”
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沈清漪,萧老妇人的眼睛渐渐的湿润了。难道上天带走了她的女儿,连她仅剩的孙女也要带走不成?温柔慈爱的抚摸着沈清漪的脸颊,泪水啪嗒——啪嗒的滴在了沈清漪的脸上。
“哪里,萧老妇人言重了。清漪也是我的女儿,照也是我这做母亲的责任啊!也不知这次清漪能不能挺过去……”
一脸伤心的丞相夫人凌玉敏,在一旁低声的说道。用着手中的帕子,掩饰着她嘴角一抹狠辣的笑容。
她可巴不得此时此刻沈清漪就命丧黄泉,先是沈清漪的母亲抢了她丞相夫人的位置,现在沈清漪又来和她女儿抢相府嫡女的位置。只有她死了,她的女儿清涴才会是相府名正言顺的嫡女,再也不会有人诟病她女儿的身份。而她也会是相府位高权重的大夫人,再也不用看着国公府的脸色行事。
“云柔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清漪度过这次难关的。邪魔歪道休想对我孙女不利,否则我国公府绝不善罢甘休。”萧老夫人掷地有声的说道,眼角的余光冷冷的扫过一旁的凌玉梅。
“是……老夫人说的是。清漪一定会顺利挺过的……”心有不甘的凌玉梅只得顺着萧老夫人的话说下去。
毕竟相府夫人贤良淑德、持家有道的名声可是非常重要的。
“哗啦——哗啦”
随着珠帘一阵的撞击声,一个长相年迈的老者,脚步利索的走了进来。
一旁的怜香看见大夫来了,连忙掀开了珠帘,随着大夫走了进来。
绣床边服侍的小丫头有条不紊的将纱幔放了下来,遮住了沈清漪苍白的小脸。
“有劳张御医了,老身的孙女命在旦夕,还望张御医尽力救治。”坐在床上的萧老夫人看见张御医到来,连忙起身,在丫头的搀扶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老夫人客气了,下官定会全力医治。”张御医弯腰向萧老夫人行了一礼后,不卑不亢的走向床前。
怜香见状,连忙将沈清漪的胳膊拿了出来,又拿了一条锦帕盖在沈清漪的手腕上。
张御医把完脉后,又在沈清漪瘦弱细白的胳膊上扎了几针,神色复杂的看向萧老夫人,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语句。
“老夫人,沈小姐确是邪风入体,引发的高热不退。因耽搁时间长了才拖到了如今的情况,老朽已为沈小姐施了针,再开几幅药,等发了汗,降了体热,也就无碍了。”
这沈小姐的病情本来是无碍,略微吃点药也就好了。只是一直未服药,身子骨又弱,拖了许久,才一直好不了。虽说高热不是什么大病,但一直不好也是会烧坏脑子的,就沈小姐的情况只怕在烧一夜,大罗金仙下凡也难救啊!张御医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这相府真不像看起来的风平浪静,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凌玉梅后,写了药方,便告辞了。
被张御医一眼望的尴尬至极的凌玉梅,一张美艳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没想到这老不死了居然请了宫中的御医,心下愤恨不已,用力的绞着手中的帕子,依然一脸沉痛的说道,“老夫人,可千万别误会,我对待漪儿的心是跟涴儿一样的。必定是那些下贱蹄子疏漏了,回头我一定狠狠惩治。幸亏漪儿无事,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了……”
在深宅大院生活了数十年的萧老夫人如何不明白张御医话里的意思,只是现下的情势还不好和丞相府翻脸,毕竟漪儿日后还是要生活在相府。
压下心中的怒气,“希望相府能给老身一个交待,难道我如花似玉的一个孙女就不明不白的死在相府了?”
萧老夫人的话颇有问责之意,吓得冷汗涟涟的凌玉梅一直陪着笑脸,还吩咐了身边的丫头拿了一些上等的补品说是给清漪调理身子。
萧老夫人的脸色才渐渐好看了些许,恨得牙根痒痒的凌玉梅有气也发不出,只能憋着心里。
毕竟萧老夫人可是当今圣上亲封的正一品诰命,她虽说是担了丞相夫人的头衔,却一直被萧云柔那个已经死去的人狠狠地压着,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诰命,京都不少的贵妇人一直拿着这事在背地里笑话她。
凌玉梅心里后悔死了,没有下重手让沈清漪一命归西,却让萧老夫人拿住把柄借机发难。不过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沈清漪,心里微微好受了一些。沈清漪一向视她如亲母,即便她醒了过来,拿捏她也是手到擒来的易事。
现在关键是安抚好萧老夫人,否则传出去这苛待遗孤的罪名她可担待不起。整理好思绪,面色哀痛的向萧老夫人诉说自己是如何,如何对待沈清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