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静柔跟二夫人一样,平日里能奢侈绝对不会低调,在家里也是一袭正红色镶银丝罗裙,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一双妖娆的眼珠子泛着精光,嘴角微含笑意,盈盈走到王瑾梅身旁。
“母亲这是怎么了?”顾静柔关切的问道,玉手执起青瓷啄莲花凤首壶,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王瑾梅放下杯子,细细的打量着顾静柔,她的女儿必将是这世间最为尊贵的女子,这般仙姿玉貌,必定能让她一雪前耻。
“静柔,你一定要听母亲的话,母亲要让你当皇后,而绝不会是皇子妃那么简单!以后顾萧漓那个贱人要在你面前俯首下跪,而萧絮永远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年轻的时候斗不过我,她的女儿更别想斗过我的女儿!”也许是昨晚受了惊吓,今天的王瑾梅格外激动,甚至连做皇后这般大逆不道之事都说的出来。
顾静柔赶紧看了眼四周,除了李妈妈还有几个打扫的丫鬟,赶紧示意李妈妈把她们赶了出去。
“母亲这是怎么了?”王瑾梅从未把话说的这般明朗,顾静柔虽然早已经知道但还是吓了一跳。
“你难道不想当皇后不想杀了顾萧漓么!眼看她已经巴结上了三皇子,贱人生出来的女儿必定跟她母亲一样,她母亲当初抢了我的位置,现在她女儿又来和你争,你是个有志气的孩子,难道甘愿她永远踩你一头吗?”
王瑾梅激动的脸色涨红,这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在意着自己的身份,顾萧漓如今不过十五就敢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处处跟她过不过,眼看时机就要来了,这顾府只能有一个人女主人,只能是她王瑾梅!
顾静柔咬了咬嘴唇,她当然想,凭她的容貌,何以处处要让着那个贱人,继而下定决心“母亲放心,静柔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王瑾梅满意的点了点头,神情稍微有些缓转,这些日子太过粗心,被她丫头挡了太多的路,现在是时候打起精神清理清理了。
顾萧漓走到花园,走了一半想起来给顾筱的胭脂忘了带,便叫清芷回去取,自己则一个人在那里赏花。
夏日炎炎,除了蝉鸣作伴,便只有花草无精打采的垂着头,也是无趣,正想着,老远便看到了一个明黄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个粉衣少女朝这边走来。
真是冤家路窄。
远远望去,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在朝她走来,为首的女子一身亮黄色罗裙,头上攒了一朵刚刚摘下的大红色木槿,圆润的脸庞,高高翘起的眉角,一旁的丫鬟还弯腰扶着她的手,显得张扬无比,颇有顾静柔的派头,只是她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装饰,无非是东施效颦。
顾萧漓知道避不过去,便抢先打了招呼“我还以为是静柔妹妹呢,原来是你呀。”
顾晴晴听到顾萧漓把自己看成了顾静柔,当下高兴不已,一时仰起头故作高贵,那样子要多做作就有多做作。
“大姐严重了,二姐是何等的美貌,我如何及得上。”
顾萧漓掩着嘴轻笑了声,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四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二妹是二夫人的掌上明珠,平日里自然吃的用的自然是最好的,可怜四妹兢兢业业如此为二夫人卖命,却连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顾晴晴原本以为顾萧漓会敷衍的夸夸她几句,谁知竟一点脸面都不留,随即火冒三丈不服输的说道“谁说我没有!”
一旁的顾鸢心性懦弱,眼看二人即将爆发,连忙出来打了圆场“大姐今日怎么出来了?”
顾萧漓跟顾鸢一向没有交集,可是她心性善良是个好孩子,顾萧漓并不打算为难她,淡淡的笑了笑“闲来无事,刚好遇到妹妹了。”
顾鸢眉眼弯弯,道“四姐刚痊愈,我叫她出来散散心。”
顾萧漓点了点头“晴晴是该出来散散心了,不然总关在屋子里再中毒可怎么办呢。”顾萧漓若有所指,顾晴晴也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她的意思。
立刻反驳道“大姐少在我面前晃悠妹妹就不会中毒了。”
顾萧漓不禁嗤笑“瞧妹妹这话说的,拿你当枪使的人又不是我,妹妹可别昧了良心,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顾晴晴心知上次的事,一时心虚便想转移了话题,上下打量了顾萧漓一眼,不屑的冷哼一声“也难怪大姐现在无事,二姐都要做皇子妃了,大姐却还是无人问津,真是可怜呐。”
顾萧漓故意用帕子掩住嘴笑道“那你呢,我是顾家大小姐还愁嫁不出去,你不过一个庶女,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本来碍着顾鸢的缘故,顾萧漓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以免顾鸢多心,可顾晴晴这般不依不饶,倒不如往她的最痛处踩下去。
果然,顾晴晴面色涨红,气急了眼,口无遮拦的骂道“你是嫡出又怎样,你以为二夫人能让你安生的嫁出去?到时候有你求我的时候!”顾鸢为难的在一旁扯了扯顾晴晴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一边抱歉的看着顾萧漓。
顾萧漓悄无痕迹的看了眼顾晴晴身后,心下道再给你加点猛地,随即眉眼弯弯的失笑道“你还指着二妹嫁出去二夫人把你当亲生女儿培养啊,你不过就是代替三妹的棋子罢了。”
顾晴晴得意的抬头挺胸“哼,就算是当棋子,也必得给我一个好的出路,否则,如何扶持二姐呢?”
顾晴晴也算聪明,小算盘打的极好,可顾萧漓故意不看她身后的人,继续拿话激她“那不还有三妹么?你以为二夫人真会那么大度?”顾萧漓仿佛真的没有看到她身后的顾静雪般,故意把话往偏了引,顾晴晴不知,还洋洋得意的瞥了眼顾萧漓。
“大姐要是想挑拨离间就免了吧,二夫人注重权利,二姐一走,就凭一个毁了容的顾静雪还能如何?肯定是找一个官宦子弟就打发了,到时候整个顾府里,只有我为二夫人筹谋,她想要什么还不是的拿我当幌子。”
顾萧漓失笑道“妹妹这是甘愿当棋子了?”
顾静雪在听到顾晴晴的嘴里传出她的名字时已经恼火至极,顾萧漓偏偏不告诉晴晴,她倒要看看狗咬狗是怎么个意思。
顾晴晴更是得意忘形“这府里的人哪个不是棋子,只要能如我所愿,是棋子我也甘之如饴,像顾静雪那样的想当棋子也当不了。”
“妹妹就不怕我把这话告诉静雪?”
“呵,到时候她也会以为是姐姐故意陷害呢。”
可顾晴晴依旧沉浸在自己算计中洋洋自得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就噎住了顾萧漓。
顾萧漓笑着没有反驳,随后,一个咬着牙眼神透着一股杀意的声音在背后阴森森的响起“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平日这般牙尖嘴利!”顾静雪眼神中全是憎恶,此刻恨不得立刻走上去掐死她。
顾晴晴吓得花容失色,说话也哆嗦起来“三姐,你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的。”说完便恍然大悟女,狠狠地瞪着顾萧漓“是她,她故意陷害我!”顾鸢害怕的在一旁打圆场。
顾萧漓则是一脸无辜的表情“关我什么事。”
“就是你,是你故意激怒我然后骗我说出那些话来!”顾晴晴此刻恨不得将顾萧漓生托活剥,要是被二夫人知道,恐怕再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还有你顾鸢!平日里瞧着老实本分,今天却突然叫我一起赏花,一定是你们串通好的!”顾晴晴如同一条疯狗般胡乱撕咬着,整个人因为害怕连声音都变得刺耳。
顾鸢委屈的哭了起来,本来也是一番好意,二姨娘没了之后顾晴晴整个人越发古怪起来,谁知却弄巧成拙了。
“够了!”顾静雪大声吼道,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议论她的容貌,可现在连一个庶出的都敢明目张胆的嘲讽她,怎能不生气,手里刚摘得花已经被捏的稀碎,眼睛猩红,一步一步的走到顾晴晴面前,顾鸢胆小,顾萧漓顺势把她拉到了一旁免得被牵扯进去。
顾静雪扯着顾晴晴的头发一把拽了过去,丝毫不在意看她已经被吓得苍白的脸庞,狠狠地扯下脸上的贴花露出了狰狞的疤痕,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脸上的疤再大再丑,那也改变不了你是庶出的事实!你就是要永远低我一头给我提鞋!你再怎样如花似玉也只有当妾室的命,跟你娘一样卑贱!”
顾静雪狠狠地骂道,还是觉得不解气继续骂道“长了一副尖酸刻薄的样子以为自己有多美,回去好好照照你自己,那副贱样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顾晴晴惊恐的看着顾静雪脸上格外明显的疤,像个蜈蚣般蜿蜒扭曲在她脸上,四周发黑中间格外的深,狰狞无比,配上顾静雪愤怒的表情,顾晴晴眼泪直流,但还是不停的为自己辩解“三姐你相信妹妹,妹妹不敢的。”
“无论你敢不敢今天的话我都给你记着,我们慢-慢-算!”顾静雪说完便抬起头,看了眼顾萧漓,只见她神情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听到般。
“你也别得意,她不过是我母亲养的一条狗而已,扔了也就扔了,今天这出戏你也有份,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还瞥了一眼旁边的顾鸢,不屑的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