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金筱的手法,但是是她的意思。旭康资本的人有的是办法对付不听话的企业。她一定向袁总诉说过她受到的伤害,袁总决定要对付我们,或者默许她整治一下我们。一方面给她出出气,二来也让我们知道用了旭康的钱得按旭康的规矩来办事。恐怕后者更重要。袁先生那样理性的人是不可能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可能一直在找机会,又顾忌金筱,现在金筱主动想出手,他求之不得。
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和金筱的深入沟通是势在必行的,另外从实际运作上来看,还是要作一些整改,尽量符合规范要求。旭康公司里能从理性上沟通的还有解总,他相对独立客观公正,位置也够高,对我个人也比较认可。
我让哥回去先从内部整改开始做,带关小东也回去。他在旭康公司时间长,也了解他们的办法。金筱和解总方我亲自去协调沟通。
又思忖了一下,决定让关小东跟我去深圳,哥回去让黄兰主抓这项工作好了。
冉冉主动请缨,说如果方便的话,不介意的话,她也可以跟哥回公司。
对,我怎么把这个准注册会计师忘记了呢?但是我仍然觉得她这个时候亮相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让她完全置身事外她难免会火烧火燎,我同意她跟哥回去,站得稍有距离,也许有可能出出主意。
而且她自己也不愿意回到家里住。哥说让姗姐给冉冉在公司附近租酒店,条件好一点的。我记得旁边就有一家四星级的,长江国际大酒店,是我们地区上最好的酒店了。
我们决定明天就分头行动。冉冉开始收拾行李,我陪哥先回酒店,然后我再回冉冉家里。
想到明天面临分离,而且要开始打一场硬仗,我和冉冉都有一种战前的亢奋,那种感觉好象之前从不曾有过,非常淋漓尽致。事后,冉冉无限娇羞地说:“我觉得…今天实在是太好了。你让我好像飞起来了一样。”
我逗她:“还要再飞一次么?”
她羞得直把头埋进被子里躲起来了,但她的小手不停。
我们起得早。关小东早已经学到了北上广人的敬业,他订的早上八点半的机票,所以我六点已经准备出门。冉冉和哥去武汉的航班在九点半,但我们还是一起出了门。
我和关小东在飞机上就在商量沟通的策略。
我问他打听过金筱的态度和真实的意思没有。他说刚好跟秦非联系过,秦非感觉金总这次态度很坚决,建议我们必须要软化金筱的态度。
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上次金筱之所以对辛氏尽心尽力,主要是不明就里,对我还存有念想。但这次,有了新人,她知道没有和好的可能,而且这个新人还这样近,这样让她无法接受。她可能已经开始怀疑我和她的分手之前就已经和冉冉暗通款曲了。
我问关小东金筱是否已经将这件事报告证监会了,他说,因该是有这个打算的。因为金总让秦非起草了上报文本,发给金筱,但是可能还没有执行。自从金筱成立旭睿投资公司,办公地址就改到了深圳。人马基本上还是原来辛氏集团投资部的班底。
我下了飞机后就约解总一起吃午餐,解总也没有推辞。算是一个好的兆头,至少表示辛氏不是旭康公敌。而关小东则约了秦非。
我开门见山把我的问题向解总提了出来:“这次对辛氏提起质询,是金筱总的意思还是旭康的意思?”
解总摆摆手说:“辛总,不要着急,”他让服务员来上茶:“先喝茶,我们广东人讲究这个。生活还是要遵循生活本身的节奏吧,不用着急。我最欣赏小辛总对生活的态度,充满激情。”他的话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讽。或者是我过于敏感多疑?我住了声,看他一丝不苟不慌不忙地司茶。
把茶摆好,他才抬起头来问我:“辛总这次把金总惹得够呛呵?哎呀,你们年青人动辄就喊打喊杀的。”
我看着他:“她这么激烈?”
解总说:“劝都劝不住,在袁总那儿哭得梨花带雨的。”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不过呢,我跟老袁说,不赞成把私事带到公事里面来说。”
我看着他感激地说:“解总,这回你得帮小兄弟一把了。”
“那是,且不说辛氏企业,就说小辛总你,是个干实事儿的人。我觉得,绝对不是混不吝,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型的人物,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
“惭愧,解总,我,唉。”我摇摇头。
“你是见了个什么神仙似的人物,把金司长的千金都舍得放下?”他打趣我。
“不是。”我一点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是觉得和金筱缘份尽了。但是您也知道,我可没有薄待她。”
“一个女人的青春,是你好打发的么?何况金总,是钱可以打发么?”
我当然知道对不起她,但是现如今事已至此,总得寻个什么办法解决是正道:“那您说可怎么解这个结?”
“你是铁了心要断,绝对没有复合的可能性了?”
“解大哥,我把您当大哥,我对您就是掏心窝子的话了。我们都断了快两年了对吧,怎么复合?要复合早复合了。我现在也有其他女朋友了。我要这样,我就对不起现在这个女朋友了。我也不是朝秦暮楚的人,对吧?退一万步说,我现在为了辛氏企业被掐的事回头跟金筱勉强在一起,她今后的日子心里能好过?我心里能好过?那个女孩心里能好过?”
解总盯了我半天,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情种。做大事的人,女人这一关得过。”
我不解。
“你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嘛。你看,如果没惹到女人哪会有这么多麻烦?”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不是?我不知道像袁总那样的人,如果遇到了真正的缘分会是怎么处理。
“解总,反正现在公司也在尽力整改,但是您知道补救也会留下瑕疵嘛,公司以后尽量按照规矩来,可您也知道有时候资金总是一盘棋,不可能完全划分得这么清楚。还请解总多多理解,在公司里面帮助解释一下。我们的整改会做到让您好做的。辛氏是没有终极风险的,而且已经算是规范运作的企业了。这您很清楚,袁总也清楚,下面参与了尽调的人也是很清楚的。”
“这个自然。”
“解总,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针对辛氏来的?”
“这你也应该很清楚。但是我们是委托旭睿做的投后管理,所以这些责任已经赋予了金筱的公司,他们是可以提起管理要求的,如果她不尽职,将来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旭康公司是可以找她说话的。她要避免这一点,那么就是出一个关于辛氏现状的书面报告,旭康要认可并且认为旭睿公司可以免责,他们才可能脱责。但你看旭康公司内部谁敢在这样一份报告上签字认可呢?即使袁总本人也不会。”
“那…”
“除非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份报告存在过。”他总结说。
我明白了。也就是无论如何也必须做通金筱的工作,其他没有人能解决。在我看来,基本没有转寰的余地。除非,手中有能与她谈判和交换的砝码。
我早已想过这个解决办法。但是只是在脑海闪现了一下,没有敢想得太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
下午,我直接上了金筱办公室。
她对于我立即找来并不惊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我看着她。她依然亮丽,但是,从此,一点残余的感情也不复存在。
我坐在她对面,一字一句地说:“筱筱,金总,我以为,我们以前已经了结了?”
“是么?你忘了告诉我,你的新女友是齐冉冉。”
“她有得罪过你吗?为什么不能是她?”
“辛宙,你少来恶心我!你说实话,你跟她是在与我分手之前还是之后?”
“我觉得这不重要!如果你非要知道,那我就明确告诉你,当然是之后。”不想再激化了,我决定抵到底。
她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所以她默然。
我接着问她:“那么,金总,公司的资金问题是不是一定要用这样官方的方式来提醒呢?”
她哼了一声,赌气似地看着我:“那你觉得你们的资金使用有没有问题呢?”
“有一点规范性的问题,但不触及本质。我很乐意你来提醒我们,帮助我们更加完善,不过,也许你可以直接与我口头沟通,或者与辛宇。或者让你的团队告诉关小东或黄兰。直接就发书面质询函,SOCOOL!”
“你认为过激了?我觉得有这个必要。我们与旭康公司也签的有合同,条款上注明这是我们的咨询服务内容。”
“如果我们整改得很完美,保证不会给旭睿公司和旭康公司带来任何麻烦和隐患呢?而且保证不会再出现类似情况?”
“这是后话,但你们违约在前。你们现在确实必须这么做。而且垫资部份必须立即归位。立即,你们做得到吗?”
我克制着,用手搓着脸,让自己冷静一点。还是有效果的。我笑着对她说:“我们应该很快可以,半个月之内。你知道银行已经审批过了,只是在等办提款手续。与供应商的合同执行也是势在必行的,否则也会引起违约。谁知道银行放款手续这么复杂呢?办了一个多月,只差最后一关了。”
“那就说不清楚了。银行的贷款,不放到在你帐上,都可能会取消的。”
“不会的,担保抵押手续都办妥了,该交的费用我们也都交了。我们也是看万无一失才先支付了的。”如果对面不是金筱,这些工作只应该是黄兰的,而不是我来说这些话。
金筱看着我陪笑解释,她得到一种猫抓老鼠般戏弄的愉快。显然她并不想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