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灯光昏暗,陈壬申瞥见墙角有一个影子,半漂浮在空中,看不清样子,但是他感觉那个影子有一种熟悉感,而且那个影子好像一直在看着他。
陈壬申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冒冷汗,可是奇怪的是,当他再向那个角落看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仍然什么都没有,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墙的边角。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又好像不是,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是那一眼非常清楚。陈壬申又想起李令月说的话,她说虽然他的天眼没法打开,但是他最基本的感应能力应该还残存着。
他想起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个墙角有什么东西,难道……那就是他的感应在作祟?那么说,那里的确有什么?陈壬申想着就觉得汗毛竖起。
这房间也不是二手房,没出过事,这一带也一直都是平平安安的,如果真是惹上了什么东西,就只能是陈壬申本身的问题。可是,这可能么?难道他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那些东西,还是那些都是他害死的人想要让他偿命才一直都跟着他?
陈壬申又多看了那个角落几眼,明明就是什么都没有,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比较好。说不定真是眼花或者光线问题,他坐起来光线的角度变了所以看不到。说实话,从小就受无神论教育,即使碰到了李令月那样的人,还是会觉得这些事情多少有些荒谬,等哪天真让他亲眼见识了,他才会真正的信服。
陈壬申深吸一口气,平定一下刚刚狂跳的心,重新躺下。不知为何,这次竟然一沾枕头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陈壬申就开始积极的置备那张单子上的东西,过程非常顺利,仅仅半天时间,他就把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还加了一点他自己认为可能会用得上的东西,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李令月。
李令月在电话里面对陈壬申的高效率并没有任何的评论,好像她早就意料之中一样,只是告诉他碰面的时间地点,在挂电话之前,再次警告道:“这次是真的出发了,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你从此以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其实陈壬申对这句话并不怎么在意,如果他的命运真的可以改变,那一切的确会变得不一样。此时此刻,陈壬申心里有的更多的倒是新奇和兴奋。
在约定的时间,陈壬申来到李令月说的地方。他怕自己迟到,所以还早到了一会儿,他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其他人都还没到。
说起来那个地方有点奇怪,是在郊区的一块几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除了离公路近之外,算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陈壬申差点以为自己来错地方。可是李令月给他的是一个GPS坐标,按照这个来总不会错,于是他一个人只能有点傻傻的杵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等。
约定的时间到了,可是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陈壬申心想李令月到底在搞什么啊。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公路上远远驶来一辆五菱宏光。那辆车驶到陈壬申近处停了下来。
李令月从里面探出头,对陈壬申说道:“上车。”
然后对车厢里面做了个手势,上面就跳下来两个男的,一声不吭的帮着陈壬申把他带来的装备都搬上了车。三个人刚上车关上门,还没能坐稳,车就发动起来扬长而去。
陈壬申坐定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车内的情形,除了李令月和刚刚的那两个人之外,还有一些包裹。刚才那两个男的,一个年轻的坐在了陈壬申旁边,另一个相对来说年长一点的坐在了李令月的旁边,正把一个一米多长的布包背在身上。而李令月,正在闭目养神。
陈壬申没敢去和李令月打招呼,先转向了他身边那个年轻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陈壬申。”
“你好你好,”那个人没想到还算挺热情的,“我叫薛怀义,胸怀的怀,义气的以。不过他们都叫我薛子,你也这么叫我吧。”
“薛子?”陈壬申重复一遍,习惯性的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以前啊,”对面坐着的那个中年人转过头,“他以前当过兵,退伍后又干消防员。”
“消防员?”陈壬申有些吃惊,这可算是吃皇粮的差事,怎么还真有人不干来做他们现在做的事的,他想也没想就问,“那你为什么不干了?”
薛怀义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抓了抓头说:“这个说来话长了,以后再告诉你吧。”
“嘿,你小子还真会矫情。”那个老的又说,“不就是混不下去了嘛。哦,对了,”说着他伸出了手,“我叫萧子良,叫我老萧就行。你就是那个天生有天眼的对吧。”
陈壬申有点不确定的点了点头,萧子良似乎是有些兴奋,笑了笑,“嘿,没想到真碰上一个。我听李姐说你天眼被封了?现在怎么样,开了没?”
“好像......没有吧。”陈壬申想起那天晚上看见的那个影子,有些不确定地说到。
“没有?”萧子良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有些失望的转过头,扫了眼李令月。
可李令月正闭目养神,根本看不见。萧子良也没敢打扰,转而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好,于是故意装作大条的指了指薛子道:“这个没什么关系,说不定还是好事,这小子开了天眼后几天几夜没睡着觉,胆子小的和娘们似得。”
“谁胆子小了?”薛怀义有点不服气,挺了挺胸道:“这也有个适应过程不是,最多也就是适应能力差一点而已。”
萧子良似乎是打定决心要揭人短处,不屑地瞥了眼薛子,道:“是啊,是啊,适应能力是差点,整的都尿床了。”
两个人于是一句来一句去,虽然不至于吹鼻子瞪眼,但是也算相骂甚欢,陈壬申正好趁这个时间把两人好好观察一下。
薛子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的样子,理了个小平头,人瘦瘦高高的,看起来人很精神。而那个老萧,由于头发花白,看上去有五六十岁,可听薛子说,他才四十来岁,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呢?陈壬申不禁想到。
而且老萧已经有些驼背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这样。一张国字脸看上去倒是正气老实,可笑起来却皮笑肉不笑,好像很看不上薛子一般。他说起话来阴一句阳一句,虽然句句刺人,可薛子就是不生气,不停地跟他斗嘴。
不知过了多久,老萧似乎跟薛子说腻了,转头打起陈壬申的主意。
老薛将头凑近陈壬申,问道:“陈老弟,你们天生天眼的人看出来的世界是怎么样子的?”
陈壬申被这个问题噎住了,一时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就直接反问:“你难道没有开天眼吗?”
“你不知道?”老萧的语气有些诧异,薛子一听,也眼神怪异的看着陈壬申一眼。
“知道什么?”陈壬申被弄得一头雾水,开口问道。
老萧给薛子使了个眼色,薛子领会,解释道:“先天开天眼的人很少,多少年都没见过一个。有些人可能后天通过某些手段或者因为一些事故而开了天眼,但是这和天生就有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就好比一个有钱人接触的人和穷人接触的人的差别一样。”
“对我们后天开眼的人来说,我们的确有一定的感知能力,也能看得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按书里说的,我们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些,你们能清楚的看到本质。”
“原来是这样。”陈壬申听了,感到有点骄傲起来。原来自己是这么特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这个天眼的封印能解掉,让他也能看看自己的“天赋异禀”。
“对了,”老萧压低了声音问,“你真的是最后一个人?”
话音刚落,李令月就猛然睁开眼,等着老薛。
老萧见此,立马闭嘴讪讪地笑了笑,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赶紧转过头不再说话。
老萧竟然这么怕李令月让他完全没想到,这让他愈发好奇李令月的身份。而且从刚才的事可以看出,李令月有些事情并不想让陈壬申知道。
可知道归知道,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老萧什么意思?他说的‘最后一个人’是指什么?”
李令月瞟了陈壬申一眼,重新闭上眼睛,冷冰冰的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到时候你会知道的。还有,不该问的别问。”
陈壬申被顶回来,心里有些不舒服,头靠在车窗上也不说话。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显得有些尴尬。只听见引擎的声在车厢里回荡,陈壬申干脆闭上了眼睛,也学李令月闭目养神,可能是昨夜没睡好,没多久陈壬申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推醒,他听到薛子的声音:“陈老弟,快起来了,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