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退,只有前行!
叶玄再一次抬起右腿,一点点,一丝丝的离开地面。上一步的空间是凝固如冰,而这一步,却是实如钢铁。
体内真灵之力越来越浑厚,丹田内冰、寒二气已旋转到极至,皮肤灼热变红,仔细观察,是毛孔内渗出的点点血珠,口鼻内鲜血再次溢出,头颈上青筋如蚯蚓般起伏……
我一定要成功,我必须得到剑帝的传承!唯有坚持,坚持,再坚持!
坚持需要动力,坚持需要勇气,坚持更需要一颗勇往无前的心!抛弃所有,忘记所有,唯有的,是那永恒向前的信念。
“噗!”叶玄一口血喷了出来,在此同时,右脚落地,他终于完成了这个机械的动作。
体内气息已经紊乱,静静的站在那里,任凭周身压力如山。
他修长的身体,如风中野草,更如岩顶坚松,虽颤抖而不折腰,虽饱受风雪却依然挺立。
室内雾气未消,四周依旧幽暗,叶玄在抓紧时间恢复身体。三长老并没说进此有什么时间限制,但以前最多一次只进入一刻钟时间,他估算自己进来最少半个时辰了,不能因为时间而失败。
感觉实力恢复九层了,叶玄缓缓抬起了左腿……
左腿轻移,叶玄身上原本成痂的血块,纷纷碎裂,新的血珠再次渗出。
痛!痛!痛!
初时如切肤,而后如刮骨,最后是痛彻五脏!
叶玄身体抖动的越来越厉害,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血水流进眼睛里他也无力擦拭,透过眼前的红,想到了秋山的血,更想到了秋山的人,非是亲人,而是诸葛成谶与洛无尘。
小爷没死,你们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们知道得罪小爷的下场!
我跳下深涧居然没死,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迈不出这一步吗?
……
一个人,如果不畏死亡,那还会怕其他吗?
叶玄心中每想一次,嘴中就喷出一口鲜血,左腿便向前迈进!
雪落无声,血落亦无声,但脚落有声!
“呯!”的一声,叶玄在昏昏沉沉中双脚合并!滔天的威压如期而至。他想抵抗,想抗争,但这股力量超出他认知太多,太强,只是一瞬间,便将他压倒在地上。
滚烫的脸颊贴在冰冷的青石上,才稍稍恢复清明。
我失败了吗?不!我一要站起来!!
室内无声,唯闻体内筋脉鼓荡,热血翻腾。
神识内视,发现经脉损坏严重,脉壁上布满了裂纹,丹田内冰、寒二气消耗的仅剩一半,庆幸自己昏沉中吐出几口血,导致经络畅通,要不然伤的更得重。
叶玄曾对吴小天说过,自己将来会远离打斗,不见血腥,会成为文雅的学者。所以他不认为初学武功时的残酷训练是错的,更不认为进入秋山杀凶兽,积兽血,冲凝脉是错的,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的一身血性,准确的说,应该是潜藏在他意识中的兽性。
入秋山凝脉,这是初心;遇生死向前,这是信念;被凶兽追赶百里而不悔,这是执著;在峰顶宁死不从,这是骨气。但这一切他都忽视了一点,那就是他已深深融入这个过程,并且在享受这个过程,直白的说,他这是与兽斗其乐无穷!
与兽斗的同时,也是在与自己斗,最终斗出了兽性,叶玄此时还未察觉,但事实已经存在了。
凶兽的特点是什么?那就是凶狠,残酷!不仅对敌人凶狠,对自己更是残酷!
叶玄进入屋子,仅迈出七步,便已经脉破裂趴倒在地,此进他心中恨、狠相交,恨自己实力弱,狠的是,我不认输,经脉破裂又能怎样,这点伤势就会让我停止不前吗?
时间在慢慢的流走,他体内的伤势也在逐渐的恢复。
慢慢的,他感到威压不是那么强大了,便坐了起来,他将神念置于真灵之力内,引导真灵之力飞速运转……
不觉中,薄雾消散,以叶玄为中心,空出大约十丈方圆的空地。目光所至,空地外雾气浓郁,聚而不散。他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时什么,此时他勉强止住伤势,实力不足平时六成。他还是担心时间不够,所以站了起来,想继续前行。
“嗖”的一声,一道风刃从前方黑暗处射来,他抬手一挡,手背上被风刃割出一道血口。
“嗖”,又一道风刃出现,他向左一闪,风刃将他右肋青衣割破。
……
威压不在,风刃出现!一道,三道,十二道,九道……
风刃每次数量不同,每组间初时尚有间隔,不想间隔越来越短,不到一盏茶功夫,叶玄已是遍体鳞伤,衣服更是一缕一缕的挂在身上。
叶玄几次想冲出去,但四面浓雾坚硬异常,无法撼动丝毫。
过了许久,叶玄终于找出了规律。风刃由慢到快大约一柱香时间一循环,终于给了他喘息的机会。
风刃按照它的习性,无穷无尽的发射着……
这时应该抬左臂……
这时应该右臂反指……
下个动作应该是右腿斜跨,左臂挥出……
不对,这时腰应该向左扭一下……
……
找到规律时,他已是身无完肤了,但知道了规律,被风刃击在身上的次数越来越少。
叶玄一边在躲闪风刃,一边在记忆着每一次躲闪的动作姿势。
终于,在一柱香时间里,叶玄身上未着一道风刃,不由得有些窃喜。如此,又完全的躲过了两轮。
应该结束了吧,就在他想着美事的时候,异变突生。
周围雾墙同时向里推进,原本十丈方圆的空地,现在变成了三丈方圆,同时,一股凝脉初期的威压再次降临。
变化未完,风刃骤然提速,比原先快了一倍。
凝脉初期的威压对叶玄来说不算太强,但长期在威压下做着不熟悉的动作,不强也是强了。
叶玄苦难再临,原本已结痂的身体,再一次被风刃无情的割开,在压力下,他不得不调整内息,将动作提速。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终于适应了这个节奏,有了上一次经验,他未敢再完整完成,而是每轮都故意挨上几道。
没有外因困扰,他回忆着每一个姿势动作,一共是一百零八个姿势动作,知道这些信息就足够了,这明显是剑法的招式。
有了基础姿势就可以组合,有了组合便可产生招式,招式成了,风刃就应该破除了吧,他心中想着。
吴小天的断章取义是叶玄教的,叶玄此时用来自不必说。
半个时辰,组合成七十二式;
又一个时辰,组合成六十四式;
又两个时辰,组合成三十六式;
就在他沉浸在招式组合时,他的身形如木偶般扭动着,这些基础招式已经印刻在他脑子里,身体本能的躲避着风刃。
无意中,叶玄又三次完美的躲避过风刃,而后,风刃产生了短暂的停顿。
被困在雾墙内,神识不可用,但他已习惯用身体感受风刃来去,此次唯独风刃再起变化,威压没变,雾墙未变。
风刃来袭的数量、角度、速度,均有了变化,他已习惯此时的威压,所以并未惊慌。
逐渐躲闪中,他感觉有些动作正是他组合后的招式,一共是八十一式;
风刃再变,变为六十四式;
风刃再变,变为三十二式。
当叶玄完美躲过这三十二式时,风刃不再出现,四周雾墙也在渐渐的消散。
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盘膝坐在地上,静静的感悟着刚才学到的这三十二式。
他组合的招式,是经过缜密计算,衔接无隙,招式圆润而成的,初时与风刃还有相似,但到后来确不尽相似了。
尽管只是简单的组合,但风刃所指,确是令人匪夷所思,如羚羊挂般角无迹可寻。
此刻他一边领悟着这三十二式的精髓,一边恢复着真灵之力。
招式变幻未测,但尚可施展,而其内蕴之意却毫无头绪,这三十二式着实精妙,心中所想皆有其神,确每每不尽其意。
就在沉醉其中时,他眼前突然闪现出一道金灿灿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