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醒来后,从未问过自己未死的原因,他相信老者会告诉他,但简单的吃过午饭后,老者说自己有事,让他自己出去走走。
叶玄把小松鼠放在肩头,信步走了出去,走出大门后,看到前面有几亩良田,三个男人正在田间耕种,田前一汪碧水静静流过,河对岸是一面陡峭的山崖,崖高万仞不见其顶,其上云雾缭绕,煞是美观。
走到田间回首望去,此间仅此一处建筑,像是一座庄园。庄园前有青石铺路,两侧桃树成荫,枝头上有朵朵挑花在上,清风荡去,可见点滴桃花落下,桃荫深处有一老人手拿扫帚,在青石路上慢慢清扫着落花。
叶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祥和,那么自然,内心最深处的期待在此间得到了诠释,这就是他梦想的家园,他希望秋山的老老少少就在此种环境下生活,没有喧嚣,没有纷争,没有尔虞我斗,更没有食不裹腹,有的就是这种纯净,超脱于生活的纯净。
他不忍闭目,看到眼的沃野,心中想着秋山贫瘠的土地,此时他不再是名武者,他就是一个农夫,幻想着秋山在此,想鞠躬于此处,为秋山老少深耕广播,从此过上快乐的日子。
十四岁的少年,不堪承受太多,但谁又真正了解过他,想一生平安,食能裹腹是他!读书破万卷是他!每日挥剑万次是他!为秋山老少一口吃食而为贼,是他!为了永脱困境,进入秋山凝脉的,也是他!
十四岁的他,永远觉得身上背负一座重山,永远负重而行。他想忘却疲惫,却时刻与疲惫同行,他从未奢望安逸,生活回报他的却是颠沛,他无怨,因为他有个好兄弟,他无悔,因为好兄弟与他同行……
更多的思绪在他脑海中产生,但果绝的他,还是选择面对现实。经过数日沉睡,他体能已经恢复到巅峰,快步走过田间,来到河畔。
多年的独立生存,导致他性格存在太多的特立,为了不打扰这梦想的家园,为了不破坏他眼前希冀的现实,他想独自找到回去的路。宛如天空飘过那朵白云,掠过山崖,飘向远方,寻觅归路……
“小友醒了……”一名中年男子大步走过来道。
“有劳挂念。”叶玄深鞠一躬道。
男子笑道:“这些凡俗礼节就不必了,小不点既然认可你了,证明咱们还是有缘,你就叫我七叔吧。”
叶玄肩头的小松鼠听后,仿佛炫耀似的,吱,吱叫个不停……
七叔溺爱的看了眼小松鼠,而后对叶玄道:“估计三长老也不会跟你说啥,走吧,我先带你去试炼堂。”
再次走进庄园,穿过前厅,左面有一个大院,院子两侧摆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北面则是一间大厅,上面写着“试炼堂”三个大字。
七叔带着叶玄来到堂下左侧,那里立着三根宛如墨玉般的柱子,指着左面那根道:“用你全身力气,击打他!”
叶玄也未多言,来到柱子旁边,右手握拳,使出八成力量,对着柱子便打了过去,只所“呯”的一声,柱子被叶玄一拳打折。
七叔见状一愣,而后又让他打第二根柱子,叶玄调动体内真灵之力,用出九层力量,又将柱子打折。
七叔眼中放出精光,马上让他全力以赴打第三根柱子,叶玄调整下呼吸,这次使出了全部力量,“啪”的一声,柱子未折,但柱子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拳印。
七叔看叶玄的眼神有些不同了,说了声“跟我来!”
试炼堂厅堂宽阔,两侧各有三扇紧闭的大门,七叔打开左侧第一扇门,对叶玄道:“这次考验你实战,你进去吧。”
七叔抱过叶玄肩头上的小松鼠,看着叶玄的背影,目光很是期待。
大门关闭后,室内顿觉一暗,唯有四角射下纤细日光,屋内大约有十丈方圆,前方正中有一小门,只听“嘎吱,嘎吱……”三道身影从小门内走出,叶玄仔细一看,并非真人,而是通过机关控制的木人,他觉得非常新奇。
中间那个木人走到叶玄身前,看似笨拙,实际上很快,简简单单一拳击向叶玄前胸,叶玄向后一退步,左右两侧木人马上跟进,从两侧向叶玄出拳,叶玄身子向下一矮,用他那改良过的扫堂腿扫向左侧木人,左侧木人超乎他想象的,居然向上一纵,同时踢出右脚,直奔叶玄面门。
叶玄着实钦佩木人制造者,他越打越惊叹,木人不仅动作灵活,三人间更是配合无间,招式组合间威力巨大。
不下力气看来是不行了,叶玄一改前时躲闪,身体幻化出一道道虚影,几乎在同一时间,分别击中三个木人前胸,把这三个木人打的倒飞跌倒。
大门突然打开,七叔走了进来,对叶玄赞许道:“不错,继续努力。”便把他带到了下个屋里。
同上个屋一样,但这一次小门里出来两个木人,这两个木人与那三个不同的是,体内隐隐散发出迫人的气势,打起来后,两个木人更是步法玄妙,拳法惊人。
有几次险险的打中叶玄,叶玄靠着他在秋山生死搏斗间历练出的招法,每每在刻不容缓间躲过致命一击。
不得不全力以赴!叶玄心想,活着的小爷都打死不少,何况你这死物。
叶玄将被他改良过的春水分光剑法融入到拳法中来,屋内形势顿时改观,终于在一柱香后,分别将这两个木头人击倒在地,他也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七叔走进来,笑道:“小子不错,跟我去见三长老去。”
出了试炼堂,向后走了几个院落,来到了三长老住所,进屋后,看到三长老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僧人,三长老正在为他把脉。
七叔见状,把叶玄带到院中,两人坐在院子里,石桌上的茶还温着,叶玄连忙给七叔倒了杯茶,而后静静的坐在一旁,小松鼠此时也不知跑到哪去了,七叔静心品着茶,他只好陪在一旁共饮。
七叔看着叶玄静静的坐在那里,不急不燥,也不言语,只是陪自己品茶,便道:“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想问就问吧。”
“我想问的问题太多,不知从哪开口。”
“那就由我来说吧……”七叔将杯中茶水饮尽,慢慢的说了起来……
此处并非什么庄园,而是洗剑斋,看到叶玄错愕的表情,七叔再次肯定的说,这就是当年消失在剑宫的洗剑斋。
七叔陷入了往昔的回忆当中,语气带着淡淡的惆怅……
二长老挑战魔殿伊始,点燃了大陆上的战火,战火愈演愈烈,那时真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我们不想卷入其中,便在剑帝神兽指引下,我们跟随三长老、五长老来到了这里。
这里就是你跳下深涧的下方,但你放心,他们即便是下来,也找不到此处。洗剑斋是剑帝破碎虚空后施展大法力,从剑宫中挪移到此处,说到此处,七叔脸上充满了向往的神色。
洗剑斋外有剑帝布下的阵法,即便是身在斋旁也不可见,凭借武力攻击更是可笑。
七叔说到这里,看着叶玄道:“洗剑斋内有剑帝的传承,诸葛天机能找到峰顶,已属实不易,但他也死得其所,毕竟我们同出一脉,不想手刃亲仇啊。”
“诸葛天机是剑宫弟子?”叶玄问道。
“他父亲诸葛一曾经是剑帝弟子,剑帝因他处事暴虐,将他逐出门下,剑帝在时,他还知道克制,剑帝失踪后,他按捺不住了,终于搅起了大陆的风风雨雨。”
“不提他了……”七叔挥了挥手道:“试炼堂前那三根柱子,分别对应聚气,凝脉,通幽,你能在通幽柱上留下拳印,可见你体内真元精纯。那两个试炼屋,分别是聚气圆满木人与凝脉圆满木人,你能打倒他们,说明你实战也可,但我看了,你招式不精,一切都凭临机应变,这就是你的不足。”
“小七……”三长老从屋内走了出来,说道:“你知道他是什么境界吗?”
“凝脉圆满。”七叔肯定的说道。
“哈,哈……”三长老一阵大笑,说道:“你见过十四岁便凝脉圆满的吗?”
叶玄在秋山时便已须发满面,到了山下又躺了数日,脸上更是胡须遍布,七叔感觉他岁数不大,但他在通幽柱上留下了拳印,又将两名凝脉圆满木人击倒,所以七叔确认他是凝脉圆满,此时一听三长的话,有些目瞪口呆。
“有……十四岁,凝脉圆满的吗?”他不可置信的问向三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