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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混沌初开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我有时开始质疑这个天空世界的存在,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经历一切。又不像是幻觉,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对这里的每个人、发生的每件事的感觉,都那么清晰可见,就算是梦境,也没有这么真实的吧。

咒术给身体带来的负荷越来越重,刺痛的感觉如此刻骨铭心,每一刻都如同煎熬,现在还可以走走路,过不了几天就只能躺着了吧。不过即便我在这里的时间就剩下几天,我还是想珍惜每一分一秒,尽可能的多看看这个世界,呼吸更多的空气。这并不是一场暂时远离这个纷扰之地纷扰旅行,我带不走任何东西,只身一人,开始漫长的无尽头的飘亡。心里更多的不是坦然,我对即将面对的一切还是充满了恐惧和不确定,我没有想象之中那样无坚不摧,但是有的时候,只能独自面对,独自承担。

天空裂开的断层,边缘散发着迷人的火红色的光线,像朝霞,更多的还是像晚霞吧。越往进去,光线越发的昏暗,黑色,神秘、诡异又令人不安的黑暗,深不见底,像地狱里的罪恶之火一样溢出的点点光斑,像延伸出的无数只触手,将我一点一点拖进深渊。此刻内心全然抗拒,不知道等待在我前面的是什么,只知道我这次真的在劫难逃。

当黑暗将我完全笼罩,我回过头看了看那条断层的裂缝,越来越细,光线仍然明亮。似乎看到景焱正在跟元老们开着庭会,凌尧在一旁站着。看到了我平时经常走过的那条绿荫小道,一如以往。云岛上的精灵们、城里城外来来往往的住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生活的轨迹和圈子。我与这天空世界的交际也许只是一个意外,相交了这般许久,现在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那么我就这样离去吧……

再不甘心再多留恋也无法拗过现实,无数情绪百般感觉,表达出来只有两行眼泪,我闭起眼睛,再见了!

积压在身体上许久的疲惫感慢慢的消失,沉重的大脑也慢慢回复,整个人好像轻松起来,茅塞顿开,慢慢注入了活力。有点奇怪,我睁开眼睛,就忽然心旷神怡。满天的星星铺成一条道路,延伸向远方,看不到边际。路的中间站着一个人,深蓝色的长衫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手里掌着灯,灯光在昏黑的空中散发着柔和的橘黄色。

眯着眼睛看不清来人的脸,逐渐的走近,接近了,微弱的光线下,那张脸的轮廓依然清晰,萧留苏,他又在路边站着等我了。看见他我又喜又悲,脸上也不知是什么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看他的脸总让人想起景焱,那两人身形相差不大,性格却完全不同。我想应该微笑着上前打个招呼,却笑不出来,勉强挤出一个“嗨”。

他转向我,如高中时候那般感觉。“你来啦?”

“嗯”,我低着头,目光却不敢迎接上去。

“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回家”,他的语气一直温温和和,我却惊讶的抬起了头。

“啊?”

他微笑着向我伸手,我却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不该伸手。

“门马上就要关了,但是不着急,我会等你的”

“你是说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的门?”我更加的诧异了。

“是的,所以,我带你回去吧,你不适合这里”

“门是怎么打开的?”我有所顾虑,追问到。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这个你不用管,回去吧,回去原来的世界里”

“可是……”,我沉默了。

“你身上的咒术已经解了,只要你回去了就不会有事。”

“啊,谢谢,只是……”

“你走了以后,关于你和空冥的渊源除我之外也不再有人记得,在那边你无故消失的时间也会自动清零,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变故”。我们不亏多年的情谊,他总能一眼看出我在想什么,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我们都小心翼翼,不愿提起。我也不说话了,气氛陷入了尴尬。

“那、是因为他?”

我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什么心事都逃不过他深邃的目光。但不知道为什么点了点头,却立刻辩解道:“不,也不是,就是……多方面吧,我也不知道了”

“那我问你,他和这个混沌的天空世界与我和现实的世界,你选谁?”

“我……”一个是虚幻缥缈的天空,一个是安安稳稳的现世;一个是天马行空,一个是真真切切。答案那样显而易见,但是我却犹犹豫豫、举棋不定。

“我走了还可以再回来吗?”我试图可以留有余地。

“不可以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那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不用担心我,你回去以后就安心生活,我会去找你的。所以,你想好了?”

“嗯,我……”

“没事,你不用有罪恶感歉疚感,这个世界本来就与你无关,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也都不干你的事。这一切就当是一场梦,回去吧”,他拍了拍我的头。

又被他看透了心思,“真的可以走了吗?”

“嗯,走吧”,他将我推向路的另一边,微笑着向我招手。我慢吞吞的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他,却发现了什么异样。他美丽的眼睛仍然笑着,但是整个人却慢慢变白了,头发、脸,身子,我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看着他依旧忧郁的微笑着,向我招手,“再见了,我的桌”。

我三步两步跑过去,想要伸手抓住他,却被一道忽然出现的闪烁的光球重重的弹开,砸在地上。

“哎呀好痛”,我揉揉摔疼的地方,起来看个究竟,就看到眼前,长发、眉眼、战衣、长腿,是露雅,气质高贵,眼神自信,一手扶着昏迷的萧留苏,一手向我伸出,“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赶忙站起来。

她拍了拍扶着的萧留苏,“哎哎,醒醒”,然而他却纹丝不动。

“他怎么了?”

“你傻啊,这家伙为了送你回去,耗尽了力量打开两个世界的门,明知道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没办法送你回去,还一意孤行,要不是我来的及时,他早就灰飞烟灭了”,一向冷静的露雅此刻也着急上火。

这次傻眼的人是我了,“啊,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是你当初说想要回去的对吧,可是刚才为什么犹豫了呢?”

“我,对不起,是我的错,可是他怎么办?”

“你不用道歉,他死不了。不过,现在你似乎也回不去了,只能在这里待到游戏结束。好消息是你的咒毒已解,多加调养就会恢复,所以你再不用担心生死”,露雅的语气里充满了距离,让我一下陌生了。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我无以为报,只希望,你能照顾好他”

“那是当然,你走吧,空冥涟也带走,我们以后互不侵犯,再见!”露雅带着萧留苏回去了,我一个人站在渐渐消失的路的中央,不知所措。

有时候,你的善良是多余的,还会害了别人。什么都不想放弃,最终什么也得不到。看萧留苏好像伤的不轻,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呢。露雅那么强,一定有办法吧。他们也不需要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景焱也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国之主,身边那么多的得力助手。

那么,我在这个世界,究竟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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