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堂会天河店,门口。
凌又夏双脸通红,难受至极,刚刚送走的几位都是平媒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平时她不单独出来应酬,只是,无奈她师父丁玲刚好去了外去,不得不应承下来。
这时,包里响起音乐声,她往路边花坛的一颗大树靠了靠,翻开包包掏出手机,是丁玲的电话。
“喂,师父。”凌又夏漫不经心的看着周围五彩缤纷的夜景,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
“怎么啦?状态不好呀?”丁玲听她声音就不太对劲,关切问道:“是不是喝多了?”
“是啊!”凌又夏立马吐苦水了,“他们几个总灌我,喝得我云里雾里的,还好,他们答应下期的封面给我们做,师父,你快回来吧,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应酬。”
“嗯,快了,后天回来,这次干得漂亮,又夏,你现在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我知道你不喜欢,不过既然做这行,就得适应,你看,这不就拿下了嘛……”
“师父,不说了,我要吐了。”
丁玲的话还没讲完,凌又夏不得不摁掉手机,只觉得胸闷气短,她一手撑住树干,一手捂着胸口,干呕过后,猛的涌上一大口酸水,这下越发不可收拾了,胃里一阵翻腾,排山倒海的吐起来,凌又夏感觉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望着花坛里那堆呕吐物,她恶心的皱起了眉。
“美女,需要帮忙吗?”这时,凌又夏身旁多了一道身影,一只握着矿泉水的手已伸至她面前。
有些乏虚的凌又夏瞥了一眼那瓶未开过的矿泉水,还未看清楚来人就已接过,拧开,毫不在意形像,咕噜咕噜的仰头开始漱起口来,最后,又喝了一大口,人,总算是缓过了些神,只是面色依旧苍白。
“我刚才看你一个人在这边吐,想必是是喝多了吧,一个人吗?大晚上的女生在外面要注意安全。”这位好心的路人在旁边提醒。
“谢谢你啊!”凌又夏这才转过身子,得好好谢谢这位陌生的暖男。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住了,最终,还是对方先开口,是难已置信的惊喜,“凌又夏!唉呀,怎么是你?”
凌又夏重重拍了一记额头,欣喜的表情让她原本苍白的面色有了些许红润,“天啦,陈明辉,你是明辉啊。”
“嗯嗯嗯!”陈明辉连连应声,头如捣蒜。
“你怎么在这里呀?”凌又夏突然打了一个酒嗝。
陈明辉体贴的递过一张湿纸巾,“我一直在广州啊,毕业后就在这边工作了,这边有好些同学,他们都知道,是又夏你不肯联系我们。”
陈明辉和凌又夏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时算是处得不错的,只是,正像他所说,她毕业后没再与他联系过,不止是他,其它同学亦是如此。
凌又夏用湿纸巾擦着嘴,笑了笑,难以掩饰的尴尬,陈明辉还想问下她的近况,却被身旁不远处刻意传来的一声咳嗽打断,他这才想起身后的裴晨风。
凌又夏下意识的朝声源寻去,整个人都不好了,更多的是震惊。
裴晨风单手插袋,笔挺的站在堂会门口,身后的彩灯在他周身交辉相映,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她能感觉到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僵硬。
见他缓缓朝自己走近,凌又夏连忙别开眼神,手,不由自主的收紧,心,也抑制不住的狂跳。
“呃……又夏,我们也是刚从里面出来。”介于他俩过往的关系,陈明辉小心的在中间周旋。
凌又夏扯着唇,冲明辉露出一笑,眼神又不由自主的飘向裴晨风,快四年不见了,他依旧如当年那般清瘦俊朗,只是,他的表情,是如此的波澜不惊,没有丝毫意外,仿佛见到陌生人一般。
“明辉,你不走吗?”裴晨风的眼睛快速扫过凌又夏后催促了他一声。
陈明辉有些为难的抚了抚后颈,“那个,又夏,要不要我帮你喊出租车?”
“不用,不用!”她连忙摇头,极力保持着镇定,“我自己可以。”
话未说完,只见裴晨风冷着脸,转身,大步开迈,沿着马路一头扬长而去。
“老大!”明辉站在原地喊他,见他仍旧不断前行,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去吧,我也要走了。”凌又夏提起放在花坛边沿的包包,欲要离开,陈明辉拉着她,急急要了她的电话后才小跑着去追裴晨风。
凌又夏愣愣的呆在原地,望着空无一人的马路,半天才回过神,随后低头自嘲一笑,原来,曾经相爱过的人,再次相遇,亦不过是如此,就连最简单的一声招呼都开不了口。
她打开手心,那张湿纸巾,早已被她捏得皱巴巴,挤得没有一点水份,就像她干涸已久的心。
世界上唯感情的事最伤人,也最变幻莫测,为什么曾经相爱过的人再见时却已成了陌生人?凌又夏开始有些懂了,因为不再相爱,因为都受过伤,因为彼此熟悉,因为还有留恋,关键是,不想触碰,不要触碰,不能触碰,不可以因为过往让脆弱的心再次受到伤害。
从来没有预料过,这四年来最不敢提、最不敢想的人会这般出现在眼前,她的内心是崩溃的,可更多的是心痛和绝望,谁也敌不过已逝的时间和残酷的现实。
她低着头,抬脚,用力踢起路边一粒小石子,见到他为什么还会这般心痛,凌又夏,你果然是个大傻瓜!